蘇豫早就認出她是誰,下了馬,淡淡道,「我有話問你。」又看向轎夫,「你們都退下。」
那轎子是侯府備下的,兩個轎夫自然從命,立時把轎子的抬杠從肩頭卸下,退到橫橋那邊去了。
小巷子口靜悄悄的,連路過的行人也無。
紅玉與綠翠對看一眼,不知少夫人會做出什麼決定來。
看起來,他是一定要同她談的了,唐枚提起裙擺,從轎子里鑽出來,落落大方道,「不知侯爺要問我什麼?」
蘇豫不答,目光往那兩個丫環一掃。
唐枚會意,「你們也過去罷。」
紅玉啊的一聲,「少夫人……」
綠翠伸手拉一拉她,示意她別多口。
那日在保定伯府,綠翠也是在場的,當時驚鴻一瞥,再見面時,自然認得蘇豫,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武陽侯,此番追過來,必定是有什麼非同尋常的事情。
她拉著紅玉後退了丈許,听不見二人說話,可卻看得見,這樣是最合適的,若是有狀況,也能及時上去。
蘇豫這才問道,「我三妹為何會請你過來?」
唐枚不知他的意圖,略一思忖道,「事關三小姐,我若答了,是對她的不敬,若是不答,侯爺也不會放過我,是不是?」
說話如此滴水不漏,蘇豫不喜這樣精明的女子,語氣沉下來道,「我三妹在天清寺那日,你在是不在?」
他竟是知道的?
她目光在蘇豫臉上掃了下,可若是確定,又何必多此一問,她又看了一眼巷口猶自甩著尾巴的駿馬,能這樣追過來,應該是果決的人才是,斷不會說些不必要的話。
「在。」她干脆的承認。
「三妹是承了你的人情?」自己的妹妹自己最了解不過,她平素沒什麼朋友,此番大費周章,先是要瞞著他,又置辦厚禮請人過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算算時間,恰是從天清寺那日回來,他便開始著手調查。
唐枚輕輕吐出一口氣,「侯爺為何不去問問三小姐呢?」
蘇豫由此斷定她定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便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畫像來,「你看看,可認識此人?」
是一個年輕公子,面相來看極為不善,唐枚吃了一驚,可很快又疑惑起來,既然人都找到了,怎的還要她來辨認?
蘇豫道,「此人已經死了。」
唐枚眼楮微睜,想到劉媽**所作所為,莫非是劉媽媽動作太猛,直接把人打死了?而武陽侯此番詢問,難道除了查清真相,順便也是在找殺人犯不成?
她小心問道,「怎麼死的?」
見她神色極為古怪,蘇豫挑起眉,「你還未答我,到底認不認識此人。」
「不認識。」她搖頭。
「也許你的丫環認識。」蘇豫直接往紅玉跟綠翠二人走了過去。
紅玉一見畫像中的人,臉色立時變了,求救似的看向唐枚,她不知該如何說,因為剛才一直也不知道那二人交談了什麼內容。
蘇豫卻步步緊逼,厲聲道,「你既知道,竟敢不答?」
紅玉嚇得拳頭捏緊,可少夫人不開口,她不敢擅自做主。
既然已被他瞧了出來,唐枚便道,「人是我這丫環見過的,侯爺已經確定,還有什麼好問的?他行事未遂,三小姐避到我屋里,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人都死了,已經對三小姐沒有威脅。
行事未遂?蘇豫目中閃過兩道寒光,畫像都差點被他捏碎,片刻後才靜下心說道,「我與妹妹欠你一個人情,來日定當回報。」
听到回報二字,唐枚眼楮一亮,差點就要沖口說出唐士寧的事,最後還是忍住了。
蘇豫卻沒有錯過她的表情,挑眉道,「你們唐家我插不了手,叫你父親好自為之」說罷轉身上馬,風一樣的消失在了遠處。
紅玉目瞪口呆,「這侯爺真真是無禮」
「你也知道是侯爺,就是老爺見到了也是要禮讓三分的。」綠翠嘆口氣,若是旁人,少夫人何須理會。
唐枚拂了下袖子,管他有禮無禮,既然要回報,以後掙個夠本回來便是
可她心里並不安定,想著一到家里就得把劉媽媽叫來問話。
蘇豫到胡楊街東,剛下馬,前方迎面跑過來一個身穿湖綠綢衫的年輕公子,他滿臉都是汗,大口喘著氣道,「哎喲,這麼快就完事了?瞧我叫人把街道兩邊的人都攔住了,就為方便你你怎的也不等到我?」一邊探脖子往里看,「我今兒才知道,你原是喜歡**的,一听那什麼白少夫人,竟然搶了我的馬追過來……」
蘇豫懶得听他胡說八道,把韁繩往他一扔,「還你。」
那公子跟在他身後,追問道,「那**長得如何?竟讓你惦記上了?」
蘇豫回頭看他一眼,「可記得前幾日在天清寺發生的命案?」
那公子眼楮一翻,「誰要理會這個。」
「你去好好查查,看那人這段時間都跟誰有過來往,有無其他親人,一個都不要放過,也不要教人發現。」
那公子莫名其妙,「我要查了干什麼?他又不是我拼頭」
「你查到了,我就告訴你,我跟那**……」
「好,好,好,我這就叫人去查,你給我等著」那公子立刻翻身上馬,一溜煙的跑不見了。
蘇豫駐足片刻,才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唐枚到了白府,把回禮給李氏,「三小姐叫我代問父親與母親好。」
「真是個懂事理的。」李氏格外高興,「可見到老夫人與幾位蘇夫人了?」
早就知道會問這個,只能教她失望了,唐枚道,「沒有,兒媳婦只見到了府里三位小姐。」
李氏臉色就有些不好看,都去了侯府了,怎麼會見不到長輩呢?怕不是糊弄她的罷?不過轉念一想,這些都是可以問到的,也不好隱瞞。
可要是沒說假話,那還真有些奇怪,莫非這三小姐是不受府中長輩待見的?不然結識了別家的少夫人要請過來做客,那些長輩總要給些面子罷?李氏就有些希望落空的不悅之感,還當兒媳婦長進了,為了娘家能找到好的法子,原來也仍是沒得什麼用
她便稱乏了,打發唐枚走。
唐枚本也同她無話可說,自然告辭去了。
一到臥房,她就叫了劉媽媽來,听到是詢問那個浪蕩子的事情,劉媽媽哭笑不得,「老奴哪兒有這個膽子打死人,那骯髒東西那會兒好好的,絕對沒有死。」又疑惑道,「少夫人怎會問起這些?」
確定沒有死,唐枚才松了口氣。
紅玉回答劉媽媽,「原來那三小姐的大哥是武陽侯,他半路追到少夫人,說那人死了,又問了一些事情。」
「啊,怎會這樣?」劉媽媽吃驚道,「什麼時辰死的?」
武陽侯來匆匆,哪兒有時間,或者說也不會給機會讓她提問,唐枚自然不知道那公子是哪日死的,是如何死的,又是怎麼被人發現的。
現在想想,還真是詭異的很。
「那三小姐為人如何?」劉媽媽又好奇的問。
「很好,就是話少,不過她對茶葉一道極為精通。」唐枚嘆了口氣,本是有心結交,可誰料到三小姐有個這樣的大哥,看起來極是不信任人,也難以接近的很,除開要他回報的想法,還真不想再見到這個人呢。
她這一天也累了,正想躺下來休息會兒,白丹雲又闖進來。
「大嫂,怎的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白丹雲滿臉笑容,還捧了一碟點心過來,「放了好多核桃肉,才叫廚房做出來的。」
唐枚笑了笑,「多謝,只這會兒飽得很,先放著罷。」
白丹雲順勢坐在她身邊來,「大嫂,那武陽侯府如何?听說富貴華麗的很呢。」
他們唐家也很有錢,宅院也很富麗,是以唐枚倒是看不出來有多大差別。
白丹雲就把自個兒听來的說給唐枚曉得,「你大概不知道,那宅院原先是一位王爺住的,後來空置了許多年。直到廉儀公主嫁去蘇家,先帝覺得蘇家的住所不夠好,就把這處宅子賜給了蘇家。」她瞟了一眼明顯听不懂的唐枚,解釋道,「那廉儀公主就是蘇家的老太太,她是先帝的同胞姐姐。」
原來那老太太竟然是公主,也難怪李氏跟白丹雲的態度會這樣,唐枚越發了解了。
不過白丹雲來肯定不只是為了給她講武陽侯府的歷史,唐枚揉著額頭,擺出一副勞累的樣子。
白丹雲只得道,「大嫂,你可跟我三小姐提起我了呀?」
唐枚抽了下嘴角,沒事提她干什麼?
「不提也沒關系,大嫂,既然三小姐請了你一次,咱們怎麼也得請回來,這才對呀,是不是?禮尚往來麼。」
是想結識三小姐罷了,唐枚只想打發她走,「你說得對,改日有機會我一定會請的。」
也管不了是不是敷衍,只她答應了就行,白丹雲露出笑來,「那大嫂好好休息罷,記得吃點心哦」
結果等她一走,劉媽媽就把那盤核桃點心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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