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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立一家工坊並不難,只要有錢就能買到合適的大院子。
才兩日功夫,胭脂鋪的加工場就已經敲定。
那四進的院子在京城的北街區,算是比較冷僻的地方,前大門緊挨著泥猴胡同,但也有三四丈的距離,足夠拉貨物的大車通過。
妙鳳現在暫居在侯府里,趁唐枚閑暇的功夫,就來相商關于工坊運作的事宜。
這一日,二人又講了一個時辰,直至劉媽媽夸張的笑聲傳進來,這才被打斷。
看到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笑的劉媽媽,唐枚很是奇怪,劉媽媽再怎麼不拘小節,也不見這樣沒個樣子的。
紅玉挺著個大肚皮,搶先問道,「怎麼回事呢,笑的我都發慌!」
「哎呀呀,真叫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呀!」劉媽媽拍著手,笑彎了腰,「我今兒出去,當我瞧見什麼了?那劉元華啊,哈哈哈……被人從青樓里揪出來,光著個白花花的大!」
幾個沒嫁人的丫環立時紅了臉,唐枚無語道,「媽媽,注意下言辭!」
「哦哦,那就光著個 罷,反正啥也沒穿。」劉媽媽越說越想笑,繪聲繪色的道,「那是滿街的人都在看啊,還不止這個,那劉元華被人揪出來扔在大街上,居然還有兩個不要臉的東西來爭搶他,說劉元華是她們的男人,哎喲,真叫是世風日下,比個青樓女子還不如!」
一屋子的人都听得呆住了。
劉元華弄得那麼慘,肯定是蘇豫在背後推動的,唐枚心知肚明,笑著問道,「那兩個女的又是什麼來頭?」
「一個是王家米鋪的二女兒,一個是賈家紙馬的小女兒,家里錢倒是挺多的,可惜遇上了這麼一個靠騙女人錢的小白臉兒,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估計把自個兒的私房錢全補貼了去!不過這二人也是不要廉恥的,就這樣的人,還來街上搶他呢,你們說說,這不是可勁的糟蹋自己麼?」
秋葉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真有這樣的?」
「我親眼瞧見了,還能有假?隔幾日,你要有空出去問問,到處都知道。」
眾人都連連搖頭。
劉媽媽高興道,「這下可好了,劉元華臭名遠揚,太太可不怕了。」
說的是唐惠的事情,其他人雖然都知道一點,但也覺得不好討論,就把這事給扔到一邊,各做各的去了。
唐枚又跟妙鳳說了一會兒,就去抱兒子逗樂。
「一會兒把西廂房靠北那間屋子清理一下,鴛鴦,杏兒明兒就搬過來。」這兩人是從老夫人那里挑選來的,唐枚吩咐秋葉。
秋葉就點了點頭。
見她去了,劉媽媽湊過來道,「人牙子明兒就領人過來,到時候少夫人好好挑兩個,說都是好人家的女兒。」
兩人一邊說著就往外走了。
老夫人疼愛蘇以文,有他在,飯恨不得都多吃一碗,故而唐枚經常都帶著兒子去同老夫人一起用膳。
有時候加上馮氏母子兩個,真是熱鬧的不得了。
老夫人今日看到她,像是格外的高興,拍著身側的軟榻,叫她坐過來。
唐枚行了禮,抱著蘇以文一起坐下。
老夫人朝江媽媽看了看,江媽媽就從里間拿了一個紫檀木的匣子出來。
「要是我沒記錯,明兒就是你的二十整生了!」老夫人把匣子打開,拿給唐枚看,「這十二幅生肖玉牌是我母後賜予,當年悟靜主持親自選取吉日開光的,說戴在身上可保一生平安呢!我倒是懶,時常忘了,如今也是一大把的年紀,也不用再佔著這些,你收好了。」
這樣貴重的東西要送給她?唐枚受寵若驚,再一看那玉牌,十二生肖活靈活現,雕工非比尋常,這要是旁的也還好了,可這是前朝皇後賜給自家女兒的東西,她更是覺得難以接受。
老夫人見她不伸手,就徑直把匣子塞她手里,「你不要也得要,我這兒的好東西可不多了,你難道還覬覦我旁的?可說清楚了,就只這一個!」
是在用逗趣的法子要她接了,唐枚眼看老夫人雙鬢生出的白發,只覺得慚愧無比。
她嫁到這府里後,做出的很多決定都是出于私心,要說真情,一開始甚少,就是到後面,把二房三房弄得七零八落也是這般的心思。
而老夫人是喜歡熱鬧的,希望一大家子和和睦睦,唐枚心想,若是她一開始就從老夫人的方面多多考慮,也許就不會讓她那麼失望和心痛了。
「祖母,我這個孫媳婦做得並不稱職。」唐枚真心實意的道。
老夫人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笑了笑,「人無完人,你年紀這麼輕,做到如此已經很了不得了,我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同豫兒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我活那麼長,還有什麼看不明白?這侯府都是你們的,交到你手上,我比誰都放心。」
老夫人是看穿了她的性子。
知道她是一個願意把什麼都掌握在手里的人。
這樣的人勇于擔當,也勇于去努力爭取。
唐枚臉兒微微一紅,「祖母說這樣的話,倒讓我覺得不孝,有祖母一日,這侯府都得祖母管著,我要學得太多了。」
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她,「我力不足了,管了這麼多年,你當我不累?如今有一個小重孫兒,還有一個小孫兒,我每日看著他們都忙不過來呢!這種福氣,你不給我享一下?」
「祖母……」唐枚輕喚。
「好了,好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別的,你同你母親再去商量。」老夫人笑道,「你們兩個倒是相像的,只你比起她,還像了我一些。」
馮氏本也是個不錯的,只可惜因其身份,少了些豁達,也少了些魄力,老夫人觀察許久,最後還是覺得唐枚更合適些,這才有了今日同她的一番話。
唐枚心知老夫人是鐵了心,也就沒有再說。
回去的路上,她只覺得手里的匣子沉甸甸的。
蘇豫坐下來喝茶的時候瞄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就問道,「哪兒來的?」
唐枚就道,「祖母送的。」
蘇豫唔了一聲不說話了。
怎麼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唐枚微微皺了皺眉,該不是這家伙完全忘了她的生日罷?要是再問,她還能拐彎抹角說一下。
可他就是不問,她自己講出來的話又太無趣。
一時間,氣氛有些奇怪。
劉媽媽見蘇豫不上道,就想提醒一下,「侯爺,明兒可是……」
話沒有說下去,被唐枚一口打斷了,「媽媽,抱以文去女乃娘那里,我看他有點兒餓了。」就打發了劉媽媽走。
結果一晚上,蘇豫還是沒有提起她的生辰。
是不是近日的事情太多了,他才忘了的?
又是政局變動這樣的大事,很有可能!
唐枚不停的給他找借口。
其實心里氣得要死。
臨睡覺了,她也不想同蘇豫講話,自個兒洗干淨後就直接爬上床了。
「這麼早睡?」蘇豫看她悶聲不響,便放下書走了過來。
唐枚微微哼了聲,就當回答了。
這個舉動很反常,蘇豫來回想了一下她今晚上的所作所為,忽地嘴角一扯,輕笑了起來。
听到他發笑,唐枚更氣了,側過身,狠狠的閉上了眼楮。
片刻後,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肩膀。
「干什麼,我要睡了!」她把頭捂在被子里。
「生辰禮物都不要了?」他笑著問。
啊?
差點透不過起來的唐枚傻掉了,她猛地掀開被子,轉過頭來,「你記得?」
他把燭火移近,好笑道,「明兒才是,誰知道你急吼吼的,等一天都等不得了,我還能不拿出來?」
想到自己剛才孩子氣一般的舉動,唐枚也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道,「我哪里知道你記不記得。」一邊就看向蘇豫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張畫。
桃紅色的帳幔下,她睡意正酣。
烏發如雲,眉眼如畫,每一筆都勾勒的極費心思。
哪怕是她嘴角微微泛起的笑意,都一樣清清楚楚的綻放在畫卷里。
唐枚的心劇烈得跳動著,整個人卻又好似一塊石頭般,完全動彈不得。
他竟然把她畫在了畫里,而且畫的那麼好,那麼美!
曾幾何時,她是羨慕過唐妍的,羨慕她的相公為她作畫……
她不由得想起洗三兒那日,蘇豫與唐芳二人站在外面,唐芳後來神神秘秘的樣子,他是問了四妹,關于她的喜好罷?
剎那間,唐枚的眼楮濕潤了。
蘇豫伸手把她摟過來,拿著她的手在畫上輕輕撫模,「這個禮物怎麼樣?」
她指月復掠過畫中人的臉,輕聲道,「很好……可你怎麼記得?」
那日她告訴他生辰,是在他去幽州的前幾日,隔了那麼久,又經歷了那麼多事,其實要忘記是很容易的,可是他真的記得。
這個問題真有些傻,蘇豫暗想,會記得只是因為愛她,哪里還有別的緣故?
他低下頭輕吻她的耳垂,聲音沙啞道,「還有更好的禮物,」他吹熄了燭火,聲音漸漸消失在二人的唇舌間,「給你講個好听的故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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