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多久沒有來過我的夢里——那間滿室書香的小屋。
陽光從窄小的窗投射進來,在地上形成一面金色的光鏡。小女孩兒豐潤柔軟的手,張開了五指,直直地伸進了那道光柱。陽光透過指縫,在光鏡上勾勒出一只小手的剪影……
毫無例外,夢境再次終結于此。
……
躺在自己睡過十幾年的大號床上,我意識渾噩,遲遲不願張開眼楮。
小時候經常出現的那個夢,隨著我年齡的增長,造訪的次數越來越少,不變的是我愚笨的執著——總是試圖以持續的昏睡狀態來延續那個夢境的畫面。我,那麼渴望從這個從小做到大的夢境里了解或者說發現一些什麼。
我不迷信。只是這樣反復出現且情節幾乎一成不變的夢,曾經一度讓我懷疑自己有心理疾病。
去w市上大學的第一年,我就瞞著家人和同學去看過心理醫生。在接受了一系列測試與檢查之後,醫生排除了我有心理病的可能。
心理醫生告訴我,做夢本身就是人在睡眠過程中產生的一種正常心理現象,即便常常做相同夢,也並非代表就一定是得了什麼病。對于我這樣的個案,他最終給了三個最有可能的解釋以供我參考。
第一,我反復夢到童年的自己,可能是由于兒時一段很深的記憶時常通過潛意識的作用,在我腦海里反復呈現。
第二,我的夢境沒有具體的事件情節與事態發展,只是反復出現同一組畫面——這很可能是有些問題一直積壓在我心頭並且始終沒有得出定論,由此潛意識里一直記得。所以,它們通過變換和象征,以夢境的方式向我展現。
第三,我的這個夢雖然出現的次數並非多得令我產生莫大的困擾,但它從產生至今,跨越的時間太久,那麼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造夢者本身,想要延續這個夢境來找到一個「結局」。
我對他的解釋表示信服,也很開心自己並非是心理疾病患者。可我仍然沒有解開這個一夢數十年的陽光書屋夢境之謎。失落感總也揮之不去,那份渴求獲取「結局」的意識卻是愈發強烈起來。
*
我是被一把嘹亮的聲音刺激得醒過來的,伴隨著那陣異響,我的視覺神經也被沈航近距離呈現的那張缺了門牙、果出肉色牙床的大嘴給嚴重的灼傷了。
五雷轟頂的一種驚嚇!
只是沈航萬萬沒有料到,他姐對于這種連續驚嚇所作出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驚聲尖叫或掩面而泣,而是毫不猶豫的抓起手邊的東西,揚臂就朝他甩過去……
驚聲尖叫與掩面而泣的那個,于是全是沈航。
「哇!殺人了殺人了!嗚嗚嗚嗚嗚……」沈航從未受到過我如此直接而近乎凶悍的對待,心理上的疼估計更甚于臉上。他一把扔掉手中的小物什,捂著臉,哭喊著奔出我的臥室。
被他扔在地上的是那枚會發光的哨子——沈卿來在機場與我分別前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