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抿唇對他說︰「阿來對不起,你不生氣了好不好?來,給你抱一抱。」
————————————
他歉意地對我一笑,「怎麼會生氣?是心疼你。」
我盯著他布滿細碎血絲的眼楮和他下巴上生機勃勃的胡茬子,心也疼了。嘴上卻沒言語,只是又朝他抖了抖伸在半空中的兩條胳膊——小孩兒求抱的那種情緒與姿態。
他低低地一笑,坐在床畔伏,雙臂繞上我的腰,輕輕收攏了。我抱住他的脖頸,與他臉貼著臉。
「還是有點兒熱。一會兒就睡,好麼?」他用唇觸了觸我的耳根,輕輕地哄我。
我無聲地點點頭,把臉擠過去與他貼得更近一些。
腰上那雙胳膊也緊了緊。
*
多日以來,對沈卿來的濃烈思念以及潛伏在我心底的各種小九九,都隨著兩個小時之前那場似是而非的大哭宣泄了個痛快。
我們的感情與關系在經過我這次「叢林歷險」之後似乎有了跨越式地發展。這個發展讓雙方都覺得欣喜,心照不宣地享受著這份欣喜給彼此帶來的親密。
以至于後來,我們一時興起關了病房里那盞造型磕磣的牆頭燈,拿出全世界僅有的、長得一模一樣的會發光的那兩把哨子當作光源,我與他各執一把,在夜半的香格里拉縣醫院病床上並肩而臥。
他起先是不肯上來的。
我逗他︰「你不會是擔心自己會對我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吧?我可還是個病人呢。」
也許是借病撒嬌,也許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一旦明了以後,在喜歡自己的人面前就能有那種令人乍舌的自信。
——我在說那句話的時候絲毫不覺得扭捏或底氣不足。
他靜靜地看我。
有關**的小氣味頓時就在空氣里散播開來。淡淡的,寥寥清香。
……
孰料那小子居然「嗤」了我一聲,接著模擬出紈褲子弟的浮滑語氣奚落我︰
「你也知道你是個病人,瞧你這小臉紅里泛著黑的,還一身消毒水氣味,我再禽獸也不能饑不擇食啊。」
明知他是配合著我的玩心,也清楚地看見了他眉眼間流淌著的親昵笑意,我還是瞬間就囧了,孩子氣地想︰看來陳小溪說的是真的,我果然是對他吸引力不夠。
作繭自縛的那個女人翻了個森然的白眼,鼓著腮直直躺倒,側了身拿背對著男人。
男人還在她背後笑呢,邊笑邊問︰「怎麼不說話了?對自己信心不足?」
被講中心事,女人緘口無言。
他坐上床畔,伸出手把我的頭發勾到我耳後,寵溺地說︰「我上來了怕你休息不好。」
還是不理他,他就無奈地嘆了口氣。
沒一會兒,我身後的床塌凹陷下去了一點,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背後伸出來環住了我的腰,再接著,一副溫暖的身體貼上我的背。
我假意掙了掙,他當然巋然不動。
他湊近我的後腦勺輕輕嗅了嗅,問︰「用的什麼牌子的洗發水?兩天沒洗過頭,還淋了雨,居然還能這麼香?」
我的耳膜有種被重低音震顫過的酥癢,忍不住咯咯一笑,躲開了他一點,「消毒水。」
「小氣鬼。」他把我拉回去,親了親我的耳朵。我癢得縮了縮脖子,他就低低地笑出來。
我心里樂了,大言不慚道︰「我用淘米水都可以洗出這種香氣來。天然香——我生來就是這麼仙氣十足的。」
他撐起身子伸手把我扳過去與他臉對臉,語帶戲謔道︰「我當然知道你很鮮。」
說著就俯來,我嘻嘻笑著偏過腦袋,他的一記輕吻失了準頭,落在我唇邊。
「小妖精!」他低嘆一聲,伸手扳過我的下巴,重重地印下他的唇。
……
愛情已滿,**尚遠。那一夜,相擁而臥的兩個人都睡得安穩。
天亮了我睜開眼,恍然間還沒搞清楚時間地點人物,就直接對上他近在咫尺的俊臉。
他單手撐著腮,眉眼彎彎地看著我說︰「早安寶貝,你的睡相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