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去酒吧玩兒?經常去?」
他這一問問得我太陽穴一跳,跳的幅度有點兒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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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心酸平靜地回答︰「我是常去酒吧,但不是去玩兒。」
心酸扶著眼鏡問︰「哦,那你是?」
我說︰「我每周有兩天的晚上會去一間酒吧唱歌。」
心酸做出一副恍悟的表情,「哦!是了是了,你唱得好嘛!」
「主任,」我反客為主,「您怎麼知道我去酒吧的事兒?」
心酸小眼一瞠,「既然你問,那我就說,我是說客觀情況,你听了不要激動。」
他一說讓我不激動我就激動了。我知道有這種話作開場語,之後的內容往往讓人無法冷靜。
我使勁掐著手指,避免自己先亂陣腳,「您說吧。我不激動。」
心酸一本正經︰「有匿名舉報說我們學校有學生去酒吧有償陪唱,還寄來了照片,咳……那照片上好像是你。」
我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主任,我唱歌的確是有償的,但我那個叫‘駐唱’,復古點兒說‘賣唱’也行,但絕不是‘陪唱’。我的听眾是酒吧所有廳堂客人,我並沒有單獨陪哪位客人唱歌。」
「……噢,差不多,差不多啊!」心酸見我語速越來越快,趕緊打圓場。
「差太多了!」我梗著脖子失控地低吼了一聲,把心酸嚇一跳。
他剛要開口說話,被我一個手勢止住了,「您、您別緊張,我不激動,不激動!」
心酸諾諾道︰「好……我、我不緊張,不緊張!」
我順了口氣,「那我接著問。您說的那照片在哪兒?」
心酸的臉上擺出一幅慣性的遲疑,「本來也不太好給你看……」
我陡然拔高聲音打斷他︰「不給我看就說舉報的是我,這不侮辱了‘舉報’兩個字嗎?!」
心酸一顫,飛快地拉開抽屜拿出一個信封,也不招呼我過去,直接就送我手里,「你別激動你別激動!沒說不給你看!」
我再次冷靜下來。把照片抽出來,影像很清淅︰一中年男人一臉醉相,話筒沖著鼻子舉,另一只胳膊繞在我肩上。我滿臉嫌惡,正伸手去推他。
我記得這個場景。
一個多月前我上台唱歌遭酒醉客人的騷擾,那男的當時抓著我又要摟又要親的,我躲了半天實在沒法月兌身,最後找準他的蹶子一腳跺上去才趁勢跑了。那天後的一周我都沒去酒吧,吧妹moni在電話里告訴我,當天那男的所有的酒錢都是酒吧埋的單。
不過事情過了也就過了,酒吧老板都沒多說什麼。怎麼會在這時候成了舉報的呈堂證供?
這照片拍得很清淅,取景角度都跟選過似的,難不成有人整我?
我這兒還想著呢,心酸小聲發話了︰「其實只是一張照片,也沒拍到你收人家錢。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只是……」
我趕緊擺出洗耳恭听的姿態,「您請說,您請說!」
「……這多少對你的名譽有些影響。」
心酸說的是實話,事情發生了,怎麼也藏不住。這匿名舉報對我雖然構不成實質性的威脅,但用來破壞我的名聲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