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藝台中央的男人閉起眼楮正唱得投入。舒蝤裻她看向他的眼眸里水光閃亮得似要滴出來。
台下眾人已然被沈臨風的演唱再一次驚艷,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而沈臨風仿若未听見,依然閉著眼忘我地吟唱。
商音沒有鼓掌,一雙美眸緊緊凝著台上的男人,又是艷羨又是哀婉。
這個男人,在她今天中午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叫她丟了一顆守了二十五年的心,他卻已心有所愛。而她,這顆心不知還收不收得回?
她向來自負,不相信男女感情中誰沒了誰便不能活、誰除了誰便不能再愛之類的話,可她從不懷疑愛而不得會讓人痛不欲生——那麼,此刻她便能感知這份體會了。只是,驕傲如她又怎能接受不戰而敗的結果?更何況,這個男人引發了她二十五年生命里最強烈的佔有欲與爭奪心。
商音眯起眼,不動聲色地朝酒吧吧台閃身而去.
合唱部分即將到來,簡慈從不起眼的音控室里靜靜地走出來,並未引起眾人的注意。臨近演藝台側台口時,關峽沖她挑眉一笑,反手從身後拿出早已備好的一只麥克風遞給她。她接過,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關峽彎了彎唇表示感謝,在關峽促狹的眨眼中,將麥克風開關推開緩緩湊近嘴巴。」don‘.know,.baby,……」
合唱部分響起,一男一女兩股清朗又浪漫的聲線將在場所有人都給驚得怔住——包括正在唱歌的沈臨風和一旁開了邁兄風、張了口,卻沒能發出聲音的簡慈濡。
僅只一句,沈臨風的聲音便戛然而止。他眼里滿是意外,怔怔望著讓全場驚住的始作俑者——商音。
商音在眾人錯愕的注視中眼角眉梢帶笑,姣好的唇張合有度。她依然在唱,獨自繼續著沒有男聲部的合唱部分。她臉上沒有一絲尷尬,反是隨著演唱的情緒柔情綻現;她從吧台緩緩走向演藝台,眼里除了台中央的男人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i‘.there,.i‘.there,,.i‘.there……沈總,這里是合唱部分,沒有女歌手,真是浪費了這首好歌與沈總這麼深情的演繹。」商音宛然站立在沈臨風面前,仰頭看著演藝台上垂首望著她的男人,心里咚咚直跳,聲音和神色卻坦然得近似無辜,「沈總你不開口,難道是商音不配與你合唱麼?」
沈臨風一愣,直覺地側過臉去看簡慈。
旖旎的舞台光線下,簡慈低垂著眼眸,雙手緊緊把握著麥克風。這種境地又尷尬又心酸。怪誰?怪她自己幼稚舉動,還是怪那位市長千金的「好心好意」?
演藝台後區的一干樂手們早就各就各位地加入到這首歌的合奏中,此刻見現場的狀況微妙,均無奈地互相探視,再齊齊將視線集中到江峽那里。江峽向來淡定的臉上滿是矛盾,這到底要不要停下來?然而職業素養促使他沒有停止手中的和弦。他依舊演奏著,其他人便馬首是瞻的沒停下平。
「沈總?」
見沈臨風一瞬不落地盯著簡慈,商音心里酸意倍涌,卻仍是嬌憨萬分地狀似無辜開口,將沈臨風凝住的視線拉回。
沈臨風果然側過臉來,卻只是淡淡地睇了她一眼,馬上又轉而看向簡慈。
此刻的簡慈安靜地抬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勉強牽起嘴角,再故作輕松地攤手聳肩。
沈臨風眯眸,眼里的失落一閃而過。接著,他轉回頭沖台下仰著臉一臉期盼的商音微笑且紳士地向她遞出一只手,「哪里話?能與商小姐合唱,沈臨風榮幸萬分。」
商音雙眼一亮,滿臉大喜過望,忐忑的一顆心飛速落回胸膛。她甚至顧不上儀態,雙手緊緊抱住沈臨風遞來的手,細腿一跨,借著沈臨風的拉力,就這麼穿著短裙蹬上了演藝台。上台之後的商音高跟鞋沒踩穩,一個踉蹌直撲沈臨風……
簡慈看過去——身旁的男人正將女人抱個滿懷,再溫柔地將一臉俏紅的女人扶穩。
一旁,關峽無奈的眼光睇過來,簡慈與他對視上,察覺到他克制住的那份同情。
簡慈沖他輕輕搖頭繼而挑唇一笑,再沖他手里的吉他抬抬下巴——寬慰他的同時,也請他配合那對男女的合唱。
關峽垂眸看向手中的吉他,弦音一起,其他樂手立刻默契地合了上來——」i‘.there,.i‘.there」,.i‘.there……」.
簡慈最不屑于以醉酒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心酸和以「借酒裝瘋」的方式來喚起他人的關注,更不想讓沈臨風誤會她是故意在「作古作怪」給他看。
她有些心虛,有點理虧,所以只能遠遠地躲開,隱忍不發。
是她鬧出來的鬧劇,也是她默允了商音代替自己與沈臨風的合唱。這一切,怨不得天地與他,只怪她自己有膽子玩卻沒膽子灑月兌地玩。
她能沖過去告訴那男人——我是為你著想,不想你好端端地得罪了市長千金麼?
她能,卻不想。
真實情況中有那部分原因,然而更多的還是她自己的原因。回頭想想,如果那時候他直接拒絕了商音、如果他能將她拉到身邊……那麼現在,坐在小台桌上喝悶酒的會不會是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