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風似乎還有事,將簡慈送到機場後,給Ada交待了一番就離開了。豈料H城飛往W市的航班晚點了將近兩小時,待簡慈與Ada並沈臨風的兩個特助回到W市的公寓時,已接近子夜。
簡慈先發了通短信給沈臨風報平安,收撿和洗漱一番過後,快凌晨兩點才爬上床。
晚點等航班的那段時間,簡慈與Ada閑談才得知平時跟在沈臨風身邊的那兩名特助原來都是身懷武藝的厲害人。這兩人明面上是沈臨風的特別助理,事實上就是他的私人保鏢。
此刻,Ada睡在她公寓的客臥,而沈臨風的兩個保鏢就住在她樓下的一間公寓里。
青瓷集團在這間小區里有員工宿舍,所以兩個特助身份的保鏢忽而住到了樓下她也沒覺得多奇怪,只是這樣的安排卻讓她感到有些緊張。
然而,無論是之前與沈臨風還是後來Ada交談時,他們均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的不安,就仿佛這樣的安排只是一種常態的工作需要而已逖。
從沈臨風與Ada那邊問不出什麼,就更遑論從那兩個撲克臉的特助口里打探到什麼消息了——據她觀察,不到萬不得已,那倆人幾乎能一天不開口說話。在她看來,那兩人間最常用的交流方式就是眼神與手勢,默契的很.
清晨,霞光剛從天邊露臉,跳進窗簾的微光,顏色還有些清冷。
簡慈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她將光潔的胳膊伸出被子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時打了個寒顫,這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從溫暖的南方H城回到了仍舊寒意襲人的早春W市。
而手機屏上跳動著的號碼,一看就不屬于W市。
對于陌生號碼的來電與短信,簡慈近來都倍加謹慎且大多時候會感到不安,是以手機震動了好久她才接通電話,亦出于一種自我保護的敏感,並沒有先開口說話俾。
對方倒沒有簡慈料想的那般神秘,听她不作聲,直接了當地問︰「你是簡慈嗎?」
語態陌生,語氣不甚友好。
簡慈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一時記不得在哪里听過。對方雖然語氣不柔和,卻也沒讓她覺出危險來。她當下暗自松了口氣,低聲反問道︰「你是誰?」
「呵,果真是你!」電話那頭的年輕女人冷冷哧笑一聲,接著又問︰「你居然沒听出我的聲音?我可是在你開口的第一秒就確定是你了。」
簡慈這下算是听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了,卻覺得對方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與她印象里那個女人的形貌很有些差別。
「有什麼事嗎?」簡慈言簡意賅。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電話那頭的女人表現得有些興味盎然。她不相信自己在那個平凡女人心里並不是那樣沒有存在感和威脅感。
這種小心思並不難以識破。
簡慈即便再好奇與訝然也不會讓這女人得意,故而淡聲道︰「所以如果你大清早六點打個電話過來只是為了讓我猜你是誰,那麼這通電話可以結束了。」
電話那頭的女人默了好久,牙縫里擠出冷冰冰的幾個字,「就憑沈臨風對你有興趣你就能這樣囂張?」
好嘛,這麼快就交底了。
簡慈無聲地冷笑,將手機就手擱到床頭櫃上,不緊不慢地撐著身子坐起來,安靜地披了件睡袍,塞了個枕頭在後腰,這才又拿起手機貼在耳上。電話里的女人語氣狐疑和急迫,疊聲地「喂」個不停。
「商音小姐,如果你是打算長談的話,現在可以開始了。」簡慈淡然打斷她。
電話那頭的人果然就是商音。
她在H城「水月洞天」午宴時就領教過簡慈的牙尖嘴利,當時她沒作反駁,一是沒料到簡慈會是那樣凌利的話鋒,畢竟看上去她就是個大學剛畢業不久的青澀小員工;二來也礙于沈臨風在場不好發作。現在,好容易逮到機會想要扳回一成,未想到簡慈居然這樣波瀾不驚。
商音憤意乍起,也不想拐彎抹角了,直言道︰「你離開沈臨風,條件任你開!」
「……」
簡慈的沉默讓商音覺得那是一種考慮,便趁熱打鐵道︰「你本身條件不錯,但我查過你的家底,你卻並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當然,也沒有錢。所以,我可以給你你缺少的,讓你有更多的機會挑上好男人。而這唯一的條件,只是要你放棄沈臨風。」
「你憑什麼?」簡慈淡然反問。
商音在電話那頭一怔,隨即輕蔑地笑了,「我完全可以不和你進行這場談話。你應該很清楚我憑的是什麼?跟你溝通,是想讓你不那麼難堪。」
「商小姐的意思是我還得感謝你?」
「從某種層面來說,的確是這樣。不過,」商音笑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謝,我只是要你知難而退。」
「所以我原本也不打算感謝你。」簡慈道︰「我並不是H城的市民,也不在你父親的手下工作。」
「你想說什麼?」商音露了些怯,她本就知道簡慈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子。
簡慈慢條絲理,「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沒必要賣你這個‘情面’。你所謂給我提供更多更優厚的條件讓我去挑好男人——我也並不需要。我已經有個沈臨風了不是麼?所以那些好東西商小姐還是自己留著用吧。綜上所述,恕我沒有看出這個‘知難而退’的‘難’在何處,故而就更不存在‘退’一說了。」
「我知道你是個網絡寫手,」商音漠聲道,「果真是巧舌如簧!看來你不打算接受我的提議!」
「你的提議跟我沒關系。」簡慈道︰「沒什麼事我掛電話了。」
「等等!」商音低喝。
簡慈不作聲,等她發作。
「那青瓷集團違約泄露與雲傳媒的合作企劃官司,以及青瓷女員工在合作商談期間私帶企劃案外出——」商音冷笑道︰「你覺得這兩件事跟你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