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陰雲流轉,孔焯抬著頭,兩只眼珠子就隨著一片東搖西晃的雲在那里晃悠著,看天空中雲卷雲舒,一聲輕嘆。
俗話說的好,風無定,雲無常。
「看事情絕對不能看表面,有的時候,你十分篤定的事情往往不是真的,做人呢,就和做生意一樣,最關鍵的就是要找到利益的共通點,眼楮看到的東西,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假的!」
孔焯原來以為這些他所認為的私人弟子是受了派中的某位劍仙的指派過來追殺方少白的,可是現在眼前的事實證明他猜錯了。
來的一共是五個人,都身穿黑衣,蒙著臉,很準確的找到了方少白的藏身之處。
在那處小院落的外面,五個人停下了腳步。
但是他們顯然並沒有掩飾他們的存在。
為首的一人氣息沉穩,很自然的走到那院門前面,輕輕的敲了幾下院門。
隨後,院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御物的本事倒是長了不少,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浪費自己的法力,實在是有些不智!」孔焯心中暗道。
「大師兄!」
走時那潮濕陰暗的小屋,為首的人開口道。
「我不是你們的大師兄!」方少白目光一閃,打斷了他的話。
月光,透過屋頂的洞直射下來,正照在他的臉上。
除了顯得有些蒼白之外,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我不是你們的大師兄,你們也不需要這樣叫我!」
為首的黑衣人「呵呵」的笑了兩聲,「大師兄,何必如此見外呢,以前你在山上的時候,你是所有人的九師兄,可是現在,你已經不是羅孚弟子了,我們叫你一聲大師兄,也沒什麼錯吧!」
「我已經不是羅孚的人了,無論是叫大師兄,還是九師兄,都有問題!」方少白冷冷的道。
「誰說大師兄不是羅孚弟子了!」那黑衣人的聲音高了起來,「在我們的眼中,大師兄永遠都是羅孚的弟子!」
「這種廢話現在在我的面前說有意義嗎?」方少白冷冷的道,「說吧,這一次,你們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師父他老人家很奇怪,半個月前,你為什麼沒有出現!」
「我做了我能夠做到的一切!」方少白淡淡的道,「只是,我的能力有限,被堵在了山下!」
「堵在了山下!?」那黑衣人微微一愣,隨後嘆道,「師父他老人家果然是料事如神啊,你是被孔焯堵在山下了吧?」
方少白的目光一抬,盯著那黑衣人,「我被誰堵住,跟你沒有關系!」
「大師兄,這里又沒有外人,你未免也太謹慎了,而且,如果不是被堵在山下的話,在師父的配合下,你現在應該已經和師姐雙宿雙了!」
「如果我當時上山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成為一具尸體了吧?」
「大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相信恩師他老人家嗎?」
「我現在誰都不相信!」方少白道,站起了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那黑衣人道,「如果你們今天來只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話,那麼,你們可以走了!」
「走?!」那黑衣人仿佛听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大師兄,你這是在說笑話吧,你以為我們千里迢迢的跑到這里來,只是問了你一句話便這麼走了,如果我們這樣回去的話,你讓我們怎麼向師父他老人家交待呢?」
「那是你的事情!」方少白輕輕的嘆了一聲,身形開始挺直,然後笑了起來,「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全都做了,欠師父的,我也都還完了,從此了無牽掛,倒也不錯!」
說著,便抬起了腳,一副就要離開的樣子。
「大師兄說笑了!」為首的黑衣人的右腳向外邁了一步,正封住了方少白的出路,與此同時,另外四名黑人也動了,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站好,形成一個殺陣。
異變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發生。
方少白在抬腳的同時,這些黑衣人動了,可是方少白的腳並沒有如他們預料般的落下去。
長劍,如毒蛇吐信般的自方少白的背後刺出,為首的黑衣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邁出的腳步剛剛落地,身子便猛然間的僵住了,頸後,露出了一截清亮的劍尖。
「你……!」剩下的四名黑衣人顯然都沒有想到這方少白說動手就動手,而且出手這麼狠辣,都愣了一下神。
就是這愣神的一瞬間,方少白便沖出了小屋,元神御劍,化做一道流光,竟向遠方遁去。
待那四名黑衣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劍光已經遠了,想要追卻也追不上了,只得怨惱的頓了頓足,回過身去,卻檢查那倒霉的為首的黑衣人的尸身,剛才方少白那一劍狠得很。
離著這麼遠,孔焯都能夠感覺到他那一劍里含著的先天紫氣與一縷陰邪無比的勁力,黑衣人首領在毫無防備之下,雖然元神已經初步穩固,但是根本就沒有來得及逃離,便被那一劍攪得神形俱滅。
「這小子跟以前比起來,機靈多了!」躲在樹上的孔焯笑了起來,「那麼,現在,我只需要跟著這四個白痴便會知道究竟是誰再搞事了,或者,可以通過搞事的人,把小丫頭找……,嗯!」孔焯眉頭微挑,方少白又回來了。
比起之前的以劍光遁走,這一次,他回來,可是搞得隱密得緊了。
原本清亮的劍光已經完全化為了黑色,隱于暗中,無聲無息。
「他想做什麼啊?!」看著那鬼祟得略顯猥鎖的劍光,孔焯心中微微一動,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果然,還沒有等到他的預感清晰起來,那無聲無息的黑色劍光便已經將剩下的四名黑衣人掃倒。
快,陰,狠
這絕不是羅孚劍法!
身子微微的顫了一下,方少白似乎有些站不穩的樣子,不過手中的劍及時的拄在了地上,他沒有倒下去。
輕輕的抹去嘴角滲出來的鮮血,方少白嘿然一笑。
「五師兄,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
孔焯眉頭一挑,沒動。
那方少白面容不變,又如是的喊了幾聲,還是不見動靜,不禁笑了起來,或者是笑的動作大了一點,牽動了體內的傷,又咳了。
重重的喘息了幾聲,他又抬起了頭。
「五師兄,我的修為沒你深,法力沒你高,所以,我不能確定你在不在,因為在今日之後,我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有見面的機會,有幾句要緊的話,我想對你講,所以,我就當你在了!」說到這里,他的聲音頓了一頓。
「我殺他們,是因為我怕你就在這周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一定會偷偷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去看看,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誰。」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孔焯心中暗道。
「我有另外一個師父,也在羅孚,他對我有恩,不僅僅是對我有恩,而且對我全家都有重恩,所以,我必須得听他的,我也不瞞你,我這一身魔道的法術劍法都是跟他學的,而我叛出羅孚的原因也是因為這身魔道功法!」
方少白輕嘆一聲,繼續道,「原本這一切隱藏的都很好,可是,那天,我听到了小雪和林玉風早有婚約的消息時,沒有忍住,被師父和師伯察覺了,所以才會叛門而出!」
「原本我以為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已經起了自裁的心思,可是師父他老人家暗中出手幫我了一把,我才能夠順利逃出?」
「現在整個神州中土看似風平浪靜,正道大彰,但是暗地里潮流涌動,便是羅孚,內部也多有不穩,並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一團和氣,我看過不了多久,必生大變,師兄您心思靈巧,一向深藏不露,但是卻也要小心,提防別人暗中算計,我能說的也就是這麼多了,五師兄,但願您就在附近,能夠听到小弟的話!」
……………………
走吧,走吧,走了也好!!
望著遠遁而去的劍光,孔焯心中微微有些淒涼的感覺。
看樣子,這小子並不知道小丫頭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走的也安心一點,省得又沖動起來,惹禍上身。
只是,現在這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修行界,也不知道能瞞他多久,不過听他剛才的口氣,倒是有歸隱的意思,如果是那樣的話,想來,應該沒有機會听到這個消息吧?
「如果想自我安慰呢,便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輕點腳尖,飄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