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下山!
這是孔焯浩元峰上下來的第一個想法。
或許別人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得意,可是孔焯卻覺得這件事情汗顏的緊。
自己太過高估自己了,有些人憂天的感覺了。
「我只是一個三代弟子,在羅孚無職無責,沒名沒份的,師父還不在山上,我跟在後面瞎操個什麼心啊,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在後面跟著干就行了,沒事兒想那麼多干嘛,還再找一個棋子,我有病啊,該怎麼安排,那些老狐狸心里有數,我這算是操的哪門子心啊!「
也不知怎麼的,從浩元峰回來之後,孔焯的心情便特別的糟糕。
在山上還好好的,可是回到了青松坪,不過是剛做了一小會兒,連半個時辰都不到,孔焯便感到自己的心情變得越來越壞。
這是一種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感覺,也從來沒有試過。
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或許便是鑒于這種心情而得來的吧?
初始的時候,想著讓別人做棋子,來把隱藏在陰影中的敵人引出來,這似乎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當他發現自己也差點被別人當成了棋子,成為了引誘敵人出手的誘餌時,那心情便變得暴躁了起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至少在他之前的想象中有些過度,可是,他仍然需要發泄,並且成功的得到了發泄。
當他離開了青松坪的時候,地面上開始出現網狀的龜裂痕跡,慢慢的,那網狀越來越深,裂紋越來越多,最後,只听一聲悶響,方圓數百丈的青松坪就這麼轟然倒下,而原本應該漫天飛揚的塵土,卻也被孔焯那怪異的運勁方式,完全的壓下,在起初的一聲悶響之後,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浩元峰正玄殿內,正在與李元化和衛青青兩人低聲討論的凌伽上人的面色驟然一變。
「師兄,怎麼了?」
「第七層,孔焯的先天紫氣什麼時候到了第七層了?!」凌伽上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和兩人細語,「而且,為什麼,我們剛才都沒有看出來?!」
李元化與衛青青兩人相視啞然,目光中也都同時露出駭然之色。
發泄了一把,把胸中的郁悶之氣掃清,孔焯算是恢復了一些,輕輕的出了一口氣,望著滿面狼籍的青松坪苦笑了起來。
自然算計別人的時候感覺好像是在玩游戲,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卻又忍不住的心情不佳。
「還是心境上的修為跟不上啊!」孔焯嘆息了一聲,「下山吧,省得到時候又被那群無良的長輩算計了!」
…………………………
………………
第三日,孔焯便下山了。
這一次,效率出奇的快,孔焯用的理由是,自己的修行已經到了一個瓶頸,考慮到最近一段時間里修行難得寸進,因此想要下山看看,歷練歷練,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益。
凌伽上人,想都沒想,當時就準了,而且,只是,無論是凌伽上人,還是李元化,他們看孔焯的目光都讓孔焯有些受不了。
「我知道我是一個天才,可是羅孚開派數千年,就沒出過天才嗎,干嘛看我看得象個怪物一樣啊!」就這麼在心里頭嘀咕著下了山。
沒什麼好收拾的,甚至,身上連個劍都沒有掛,只是腰間掛了個白蟒皮袋,兩手空空的,慢慢悠悠的走下了羅孚。
下山歷練
這是很多修行者在修煉有小成之後的選擇,畢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耐得住山中的寂寞的,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不識人間煙火的,當修為到達了一定的程度,一個瓶頸,在短時間內修為很難寸進的時候,悶在山上,總不是一件好事兒,出來散散心,或許能夠解開些許心結,所以,就有了下山歷練。
所以,說白了,所謂的下山歷練,就是到處走走看看,散散心,遇到事情的時候,再管管,具體來講,就是遇妖除妖,遇魔除魔。
說實在的,現在這中土大地上還不是很太平,妖魔眾多,雖然並不是經常襲擾人類,可是卻也不是沒有,所以,這修行之人用武之地也就多了,這樣的行為,學名叫做積修外功,據說,幫助普通人類降妖除魔可以得到一種叫做功德的東西,而這種功德,在飛升的時候,可以幫著擋天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這年頭,真正的能夠悟通天神大道的還一個都沒有,天劫也許久沒有出現了,所以,天曉得,有沒有用。
可是各門各派的弟子在下山行走時,都秉承著這一看法,遇到妖怪之類的東西,都會去管上一管。
這就是積善功
………………………………
孔焯現在的打扮並不像是一個修行的。
像他這樣兩手空空的在官道上走著,沒有任何的行李,多少顯得有些怪異。
從羅孚下來已經有十來天的時間了。
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這十天的遭遇的話,那麼就只有四個字
平淡如水
這一次,並不像上一次下山,有著明確的目的,所以,他並沒有展開身法,也沒有御劍,只是像個普通的人一般,慢慢的走著。
一路上,遇到了些人,也遇到了一些事情,可是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重要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這一次下山,倒是有些賭氣的意思,並沒有準備充分,也沒有明確的目的,以至于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想不到,這麼亂走,比在山上還無聊啊!「孔焯心中哀嘆著,」我該做什麼呢?難道又去給爹娘守墳?
正想間,忽然心中一動,遠遠的,自那官道的盡頭,傳來一陣狂亂的馬蹄聲。
「這麼多人,跑什麼啊?!「
須臾,但見前方十余騎狂奔而來,煙塵翻滾,吆喝之聲不絕于耳。
那馬速極快,不過片刻工夫便到了眼前,孔焯正行在路中,那為首之人仿佛沒有看到一般,就這麼直沖了過來,手中揮舞著馬鞭,馬速不減的朝著孔焯沖了過來。
「去你媽的!」孔焯暗罵了一聲,身子向路邊飄了過去,讓開道路,讓這一群十幾騎人馬疾馳而過,不過,這疾馳而過的人馬向前還未行到十丈元,便听所有的馬俱是長嘶了一聲,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一片人仰馬翻之聲。
孔焯陰陰的笑了起來,仿佛出了一口大大的惡氣一般,只威到神清氣爽,自羅孚下來之後的滿身晦氣似乎也都在這一刻全都跑掉了。
「兀那妖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依仗邪法害人!「孔焯還沒有走出幾步遠,便听到身後一聲暴喝,隨後,一道勁風直撲後腦而來。
「奇怪!「孔焯眉頭一皺,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轉身,仍由後面那柄黑色的宣花斧砸在自己的後腦上面。
「乒——!「的一聲,火星四濺,那後面偷襲之人被孔焯身上自然而生的反震之力給震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孔焯方才轉過身來,眼中閃出些許奇異之色,去看剛才襲擊自己的人。
那十余匹馬突然倒下當然是他孔焯做的好事,不過他自認為作的極為隱秘,只是稍微加大了一下那馬前方的重力而已,疾馳中的奔馬踏過那片重力區域的時候,自然便會像是一頭栽到坑里一般的跌倒,再加上那速度,馬上的人至少是個輕傷。
可是這位倒好,不但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反而很快便發現是自己做的手腳,而且立刻襲擊,倒是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古怪的家伙?!」
當孔焯轉身過來的時候,更加確定了對方的古怪,十幾騎人馬都如孔焯預料的一樣,全都倒在地上申吟嘶吼,唯獨這位,被孔焯震飛之後,又跳了起來,拾起剛才同樣被震飛的宣花斧,仿佛沒事兒的人一般,作出攻擊的姿態。
「你不是我對手!」孔焯看著眼前的這個黑大漢,輕輕的道。
卻不料那大漢竟似是一個渾人,听了孔焯的話,略一愣神,便立刻舞動起手中的斧頭叫了起來,「你這個妖人,暗施妖法,當我不知怎的!」
也不說出是怎麼發現孔焯是動了手腳的,提著斧頭,又叫喚著沖了過來,手中斧頭揮舞間,也毫無章法。
「這就是一個渾人!」
孔焯心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