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像一只暴露于危險中的困獸,猛然推開她,自己推著輪椅橫沖直撞地亂闖。
此時此刻,夏晚露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他的無助,眼睜睜看著什麼也看不見的他慌亂而恐懼地胡亂轉圈,就像一只黏在蜘蛛網上的昆蟲一樣,無論怎麼掙扎怎麼沖撞,等待他的都是滅亡和黑暗,她心里升起莫名的愧疚和疼痛,是她太莽撞了嗎?自以為是地把他推到陽光中來?
巨大的震撼竟讓她犯了傻,一直傻呆呆站在一邊看著他,竟忘了上前幫他,直到他沖上了車道,眼看一輛車就要朝他駛過來。
她嚇壞了,厲聲尖叫起來,「左辰安——」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然後飛快地跑了過去,搶在車撞上他之前,用力將他的輪椅一推,那車的主人早已發現狀況並緊急剎車,只是慣性使然,沒能馬上停住,但車速已是很慢,至夏晚露身前時,只是輕輕將她一踫,她的身體向後仰去。
這車主原本就是左家的人,雖然左辰安不讓家人來看他,但是作為親人,又豈能真的放得下心?他每日自管發他的脾氣,他們卻每日照常來醫院。
車還沒停穩,蕭就打開車門下了車,心痛地奔到左辰安身邊。
此時的他,已經被夏晚露推到草地上,人,也從輪椅摔到了地上。
蕭和隨步跟來的左思泉將兒子重新扶到輪椅上,作為母親,對兒子這番模樣已是痛到了心坎上,一邊查著他身上有沒有添新傷,一邊發怒,「這醫院是怎麼回事?怎麼讓辰安一個人到外面來了?這出了任何的差錯醫院擔當得起嗎?思泉!你去問問院長!」
只關注著左辰安,蕭忽視了倒在地上的她……
她仰天摔倒在地,後頸不知道踫到什麼堅硬的東西,踫得生疼,兩肘也擦破了皮,鮮血正在流淌。
她忍痛站起來,用手模了模後頸,模到的只是一手的血……
她暗暗心驚,勉強低著頭走過去,輕聲在蕭面前認錯,「蕭女士,對不起,是我推他出來的……」
她本來想解釋,她只是想讓他曬曬太陽,讓他心情愉快一些,可是,又覺得這些解釋通通都是無關痛癢沒有意義的,無論怎麼解釋,錯也已經鑄成了,不是嗎?
于是,只是低了頭,等候發落一般。
「咦,你流了很多血,沒事吧?」左思泉終于注意到她了,也想起來是她把兒子推開,才讓兒子免于被車撞,而她自己卻受了傷……
輪椅上的左辰安,面色微微一跳,抓著輪椅把手的手也因用力微微爆出了青筋,但,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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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今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