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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就到發車的時間了。
從超市出來,王曼和歐陽一蝶倆人將崔如眉送到了進站口,再不能進去了。
「孩子安排好沒有?」王曼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崔如眉拉著大包小包,邊往里走,邊回頭說︰
「別擔心,安排好了,早上出門的時候,已經將小米和天天分別送到了學校,天天由他爸爸管著,小米有燕子在家里照管著,你們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也行,拜托了哈我走了……」
說著,走到了安檢處,將行李放到了安檢台上,慢慢往前移動著。
「有事打電話——」歐陽一蝶大聲喊著。
「知道」
……進了候車室,崔如眉見人們已經站起來,排好了隊伍,準備檢票了。忙跟在隊伍後面,吃力地拿著東西,一點點地往前挪。
四處都是混亂的,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結局,但是一旦踏上了旅途,就沒有理由再往回看了。
走吧,走吧,不管什麼樣的結局,我都能夠承受的崔如眉暗暗下了決心,臉上顯出絕決來。
還好,雖然人擠一點,但是有驚無險地上了車,來到了臥鋪車廂,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車廂里有幾個人也在忙著往行李架上放東西,因為隨城不是始發站,所以也算是中途上車,上車的人並不太多,車廂里躺著坐著的,更多的坐長途車的人。
崔如眉的鋪位在第二層。
她先將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又將自己的隨身手袋和小物件放到了床上。接著,月兌了鞋,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王曼和歐陽一蝶給她買來路上吃的東西也一古腦地放到了床上。
東西放好了,人就松了一口氣。崔如眉一下子躺在鋪上,長長地出了兩口氣。只要上了車,現在一切都由不了自己了,車子跑便是,自己只管躺著或者坐著,讓列車帶著自己一點點地接近魂牽夢縈的江城吧。
列車發動了,慢慢向前行駛著,崔如眉的心也跑了起來。她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動,為著即將到來的未知的景況。
激動了一會兒,她告訴自己,到隨城得一天一夜,現在激動還為時過早,小心髒兒會受不了的,還是安靜下來,靜靜地呆著吧,看看書,睡睡覺,哪怕發發呆都行的。
總之,必須平靜下來。
于是,她靜靜地躺在鋪上,拿出手機,給幾個操心她安全的人發短信過去,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平安上車,不要擔心她了。
她首先給燕子發了短信。這孩子,還小,現在將她扔在家里,還讓她照顧小米,真是有些難為她了。不過還好,她是農村出來的,懂事,知道替別人著想,想來她應該將小米照顧得很好的,不然,等到哪一天吳浩哲突然回來的話,肯定會抱怨她沒有好好地帶他的孩子的。
小米沒有母親,吳浩哲一定很疼愛他這個天使般的女兒的。
電話打通了,燕子和她說了幾句話,幾乎都快哭了。崔如眉知道這孩子心細,而且善良,不忍心她一個人出遠門,但是她永遠不會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固執地要出遠門去,出一趟在她們看來,幾乎都是沒有什麼必要的遠門。
她崔如眉,是為著她的夢想,為著她未了的心願而出的遠門呢。
不過,當听說她現在已經上了車,一切都好時,燕子又破涕為笑,一個勁地囑咐她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和那些陌生人說話,因為那些人都是居心叵測的人。
崔如眉知道燕子有陌生人後遺癥,便笑著寬慰她︰
「燕子,你放心,陌生人騙你,一般是看透你想撿便宜,我不想撿誰的便宜,他們不會對我感興趣的,況且,我這麼大的年紀了,哪里會被人騙了啊,你在家里好好呆著,放心地該吃吃,該睡睡吧,過段時間我回來後,我可希望看到一個長得白白胖胖的燕子呢。」
燕子听到這里,一下子笑了,說︰「晴姐姐,你放心,小米雖然不是你的孩子,但是我也會用盡全力帶好的,我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會天天做好吃的,才不會委屈自己呢。」
「好好好,燕子你這樣的話,晴姐姐就很開心了,好啦,我掛電話啦,有什麼緊急事情,打我電話就是了我會一直開著機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晴姐姐,一路順風啊——」說完,燕子掛了電話。
接下來,崔如眉又和王曼和歐陽一蝶分別打了電話,報告了一下平安,讓她倆不要擔心。
倆人免不了又囑咐幾句,這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崔如眉想了想,又給鄰居康女乃女乃打了一人過去。早上出門的時候,專程跑到康女乃女乃家里去,給倆老兒都說了一下自己要出門的事情,還委托他們在自己走了的這段時間里將燕子和小米照顧著一下,康爺爺和康女乃女乃都痛快地答應了,自是一番不舍,還眼淚汪汪的。
康女乃女乃听說她已經上了車,只是讓她早點回來,說是回來的時候,她要煮好多好吃的東西給她接風呢
崔如眉听了,心里一熱,眼圈一紅,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世界上,雖然自己踫到了許多痛苦,但是,仍然還有光明和希望,還有溫暖和太陽的。就算啥都不為,為著這些善良的朋友和親人,也應該好好地活著才是。
電話打完,崔如眉將電話放好,躺在鋪上閉上眼楮靜靜地呆著,想要排空思緒,睡上一覺。昨天晚上因為受了刺激,一晚上以一種極不正常的姿勢睡了,當然沒有睡好,眼楮還有點腫,這會兒在車上,什麼事都干不成,正好睡睡覺,補補欠下的睡眠才是。
閉著眼楮蓄了一下覺,但是腦袋卻越來越清醒。
崔如眉的腦海里,漸漸浮現出了以前她和丈夫安之遠唯一的一次坐火車出遠門的情景。
那時候,他們倆還在談戀愛吧,感情深厚,一天誰也離不了誰。安之遠有一次要到北京去參加一個活動,崔如眉便請了假一路陪著,和他來了一次浪漫之旅。
倆人當時也是買了臥鋪。一個睡上邊,一個睡下邊。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倆人根本分不開,總是膩在一起,說悄悄話,或者依偎著看看書,或者一起坐到車窗前吃方便面,吃零食。
安之遠其實並不是一個特別會制造浪漫氣氛的人,他只是將崔如眉當作掌中寶一樣,一刻不停地呵護著她,關心著她。
冷了給她加一個薄毯蓋好,渴了馬上跑去給她倒開水過來泡茶喝,餓了的話,更是積極,將那早已買來的吃食一樣樣打開,讓崔如眉隨便挑選便是了。水果也是削好的,一點點喂給她吃,看著她的櫻桃小嘴輕輕張開,將那小塊小塊的水果吃進去,細細地嚼著,嘻嘻地笑著,她的快樂,便是他的快樂
泡方便面的時候,從來不會讓崔如眉自己動手。他將方便面桶里的料包一樣樣拆了,將東西放進去,然後去灌了開水,小心翼翼地端過來,放到桌子上蓋好。
方便面好了,他便將蓋子揭起,先攪拌好了,這才推到崔如眉的面前,讓她吃。
崔如眉感動,覺得很享受,她說︰
「之遠,你現在對我這樣好,以後可能就不會了吧。人們都說,男人沒有結婚前,都是像奴隸一樣伺候著自己的女朋友,不過只要一結了婚,但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過上幾年,就將自己的老婆當作了老媽子一樣使喚了呢。」
安之遠也不說什麼豪言壯語,他呵呵地一笑,臉一紅,羞澀地說︰
「如眉,我不會說什麼海誓山盟,但是你放心好了,現在怎樣對你,結了婚後還是怎麼對你,我不會表達什麼,你只需看我的行動就行了。你與我處了這麼長的時間,知道我不是一個愛說會說漂亮話的人……」
崔如眉能夠感受到他的真誠,也不再為難他,接過碗來,呼呼地吃起安之遠幫她泡好的方便面來。那東西雖然平常,但是她吃著,卻吃出了一種山珍海味的幸福感覺來。
那時候她就知道了,有些幸福不一定非得要錢才能買來的,甚至,幸福是一件與錢沒什麼關系的事情,只要生命中的那個男人愛你,疼你,當你是他的唯一,時時刻刻地呵護著你,你便可以算作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
一路上,崔如眉如果看書看累了,安之遠就放下自己手里的書,和她說說話,雖然也沒什麼太過新鮮的話題,但倆人就能夠講得津津有味。安之遠是研究古代文學的,閑暇處便將那些古代的奇聞逸事講給崔如眉听,說話的時候,眼楮總是含情脈脈地看著崔如眉的眼楮眉毛,好像永遠都看不夠一樣……
車輪和鐵軌之間的像音樂一樣的聲音,將崔如眉帶回到了很多年前,帶到了那個青蔥的歲月,帶到了那個啥煩惱都沒有,心里灑滿陽光的季節里。
時光依舊,列車依舊,但是相愛的人兒,卻是陰陽相隔,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相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