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 三十六 孩子又丟人了

作者 ︰ 秦開心

夏飛看著黑黝黝的小徑,挑了挑眉毛。也許別人無法看清這條嵌在積雪之間的小路,但對于夏飛來說根本不是個問題。

就連時那態度,夏飛直覺他沒安好心,不過及春的事還沒隔夜呢,連時也未必敢翻出什麼大浪來。

從這條小徑看來,地面上的雪非常的薄,帶著深深淺淺的腳印痕跡,顯然時常有人行走往來;不過這條路並非是正經砌出來的過道,只是被人硬生生的踩踏出來罷了,因此沒準還真是條近路。

是走,還是不走呢?

就算不走這條路,夏飛也不擔心會迷路,曹氏那邊晚個一時半會問題不大,不過,夏飛憋了一肚子的好奇,想知道連時究竟要玩出什麼花樣。她夏飛兩世為人,雖然抱定低調的態度,但也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團,她要是個良善不記仇的人,當初也不會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還惦記著用眼淚鼻涕去荼毒範興然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夏飛有夜視為仰仗,便興致盎然的決定以身為餌,拿下連時的小辮子,到時候好好回敬他一招

只是,在踏上小徑走了一段後,夏飛的腸子都悔青了

連時真TMD不是個東西不帶這麼坑人玩的

夏飛原本只當路上或許會有連時埋下的陷阱、絆腳石或者溝渠、坑洞一類,最狠也不過是半道敲個悶棍,要是這些,她的夜視能力和敏感的听覺都足以應付,然而,連時根本沒有玩多余的花樣,問題就出在這條近道的本身

小徑上積雪很薄,並不是因為時常有人打掃,只是因為走的人多了,把雪踏平了,冰雪與滲透了雪水的爛泥糅合在一起,經過了一個冬天凍的硬邦邦的,夜風再一吹,直接就成滑道了夏飛都不用走路了,幾乎是溜著滑著過去的,費了老勁才勉強保持了平衡,沒有接二連三的摔蹲兒。只是,這還沒完,這條近道是以破壞沿途的花草樹木為代價踩出來的,因此小徑兩旁橫七豎八著植物光禿禿的枝杈,把全部精力都用來保持平衡的夏飛,戳了劃了的狼狽不堪,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夏飛邊咒罵連時邊哀嘆,還不得不走幾步就停下來喘口氣。她猶豫著是否應該走回頭路,雖然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再回去也得吃不少苦,沒準繼續往前走,反而更近一些。

不過不管往哪邊走,這麼一路溜冰總不是回事,遲早要摔個大馬趴,夏飛就睜大了眼四處亂看,想找點兒東西綁在鞋子上,可以增大摩擦力。結果,她這仔細一瞧,該找的沒找著,倒是看見邊上厚實的積雪覆蓋下,散落著大小不一的太湖石碎塊,甚至連小徑上都時不時凍著一些。夏飛氣的嘴都歪了,這連時真有夠損的他肯定知道這附近打壞過不少太湖石,這要滑到摔著了,磕下踫下就得見紅了

夏飛氣呼呼的抱怨自己,太過小看連時了,這宮里的人就算年紀再小,心腸黑起來也沒個下限。連時把她整這條路上,要真出個什麼事兒,連時那邊大可以推的干干淨淨,只說是夏飛自己走路不小心,畢竟這條道本身就常有人往來。雖然這事兒比起明目張膽的行刺來說,根本上不了台面,卻也夠讓人堵的慌了。

夏飛雖然已經在琢磨著該如何折騰連時了,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保證自己平安擺月兌腳下的麻煩。夏飛顧不得心疼浪費了,打算直接扯些裙擺搓成布條綁在鞋子上。這事想想簡單,可是冬季的衣裳料子里子芯子都結實的很,她手里也沒有利器,彎著身子撩起裙擺尋找下手的地方已是費力,更別提拉開了架勢用力撕扯了。

于是夏飛很不幸的擰著古怪的姿勢,用力不勻,腳下一滑,身子就往邊上倒去了。

看著天地飛快的旋轉,夏飛連護住腦袋也來不及,只哀嘆的想著要和一地的冰渣爛泥碎石做個親密接觸了,這該有多疼呀

可是,當她直勾勾的盯著天上的月亮足有五秒後,才發覺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身後貼著的是一團溫暖……

要說這會兒夏飛也是腦袋里不知哪根經搭錯了,沒有立刻站起身來,反而仰著頭又往後傾斜了三四十度,看見了一個反著柔和月光的下巴以及憋著壞笑的一張臉。

那強忍著笑的家伙再也憋不住了,特囂張特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傻丫頭,你還能更傻蛋一點兒嗎」

怎麼又是範興然夏飛對上回見到範興然時那通亂七八糟的事,還記憶猶新呢,看見範興然簡直就像看見瘟神一般,巴不得遠遠的躲開他,以免被他某些潛在的「怪異癖好」給荼毒了因此夏飛二話不說,使勁掙扎,急著擺月兌貼在背後的那個人。只是她那一通亂來,小短手小短腿亂掙亂蹬,根本不可能在滑溜的路面上保持平衡,險些又要摔跤,被那個笑到岔氣的家伙提著後領口才再次幸免遇難。

「真乖」範興然笑的已經沒有正型了,尤其是特意味深長的吐出這兩個字後,笑的還覺不過癮,又又狠狠揉了揉孩子被樹杈折磨的早已亂糟糟的腦袋。

夏飛真心覺得,她前世的前世肯定把範興然得罪海了,要不然這輩子怎麼會遇到這麼個討債鬼,她所有的洋相、倒霉的模樣,都被這家伙給一覽無余了要不是她這會兒頂了個孩子的殼子,她真有一死了之的心了

對于紅果果的嘲笑,夏飛飛鐵了心不作回應,只扁著嘴給範興然擺了張臭臉。

沒有回到京城前,夏飛確實盼著見到範興然,可是進了皇宮後,夏飛的心也徹底冷靜了,她思考了一路,已有了新的打算,範興然與範奕都已不在她的計劃範圍內了,她不能也不願再被人當槍使了,所以她一定要遠離衛朝深不見底的漩渦,要與衛朝所有的殘余勢力劃清關系。

但這麼快就遇到範興然,讓夏飛始料不及。眼前的範興然與前兩次見到時不同,原本隨意散開的長發被*干淨淨的束了起來,身上是一襲相對合身的黑衣,顯出了一副好身材,但當範興然收斂了笑容後,黑色就襯的他有些深沉冷酷了。

範興然見孩子是真惱了,拍了拍孩子的小腦袋,認真的說︰「小傻蛋,這回吃苦了吧明知道這條路不好走,還非得進來,以後可別這樣冒傻氣了,多留著神,仔細著這地方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要是把小命給交代在這種不著調的事上,豈不是讓小爺我給你收尸的時候,還得被笑憋的要命」說到後面,他的語調又上揚了。

呸,有這麼咒人的嗎?會不會說話夏飛真想撓他一臉。

範興然見孩子還繃著勁兒就是不理他,又好笑又無奈,他忽然略一彎身,把孩子整個兒給抱了起來,用的是那種抱孩子的專用姿勢,單手拖著小,用胳膊把人架著,讓孩子正好挨著他半身,可以摟著脖子不掉下去。

夏飛頓時炸毛

這年頭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上回某人犯精神病的時候,不是還惡心巴拉的指著她鼻子,說什麼不娶一類的腦病話嗎?這會兒又膩歪個什麼勁兒?

再說了,就算是惡心的公主抱她也就忍了,偏偏人就把她真當做了個十足的孩子,就差沒用手拍著她的背,說「乖乖听話給你糖吃」一類的話了這是紅果果的瞧不起啊,瞧不起叔叔可忍,嬸嬸忍不了

但是,夏飛無論怎麼掙扎,都擺月兌不了「魔掌」的控制,人家那還有一只手空著呢,隨便巴拉幾下就把夏飛給收拾老實了,就算僅僅是幾個腦崩兒,也夠讓夏飛喝一壺的了

武力值太過懸殊,孩子完敗,氣鼓鼓的蔫兒了,只好把勁兒都使在兩只小短胳膊上,陰謀掐死這墳淡啊墳淡

範興然看著孩子軟綿綿的小身子無精打采的靠著他,緊緊抿著小嘴,亮晶晶的眼珠子偶爾還裝模作樣的瞪一下,偶爾又賊兮兮的打小圈兒,那模樣活月兌月兌是個一時吃了癟卻野性難馴、還憋著壞打算伺機開溜的小動物。他的心都開始有些愉悅了,嘴角不自覺的上挑,不由想到當年在山上的時候,怎麼就沒養個小獸什麼的在身邊,沒事逗逗樂解解悶,也還是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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