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謹業皺著眉頭,神色悲痛的坐在椅子上,他的手邊,安靜的躺著一封信箋。劉雲天和華清河一左一右的伺立兩旁,劉雲天不時的看看楚謹業,一臉的擔心;華清河則如一桿青竹,筆直挺立,一動不動。
就是楚華驕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前,他也沒有動一下眸子。到是劉雲天,飛快的看了他一眼。
「阿驕!」楚謹業看到楚華驕進來,卻是站了起來,向她招了招手,「快點過來!」說這些話的時候,楚謹業的眸子,滿含著憐惜意。
近段日子來,楚華驕的一切表現,都是讓楚謹業失望的。這些失望,自然有作假的成份在,但祖父的眸子里從沒有出現過此刻這樣的憐惜意,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
楚華驕有很不好的預感。
「阿驕給祖父請安!」楚華驕走上前,對著楚謹業恭敬的行禮。
然而她才站起來,楚謹業就走上前來,伸出手,在她的頭上撫起來。
楚華驕帶著驚疑,抬起頭來,正對上祖父也看向她,如此之近,使得祖父眼眸中的憐惜意,更加的明顯了。除此外,祖父的神情,明顯的是欲言又止,帶著遲疑的。
「祖父,怎麼了?」楚華驕輕輕的、帶著緊張,問道。
楚謹業看著小心翼翼發問的楚華驕,手在她發上撫了撫後,終是收了回來,卻是看著她,沉重的一聲嘆息。
好一會兒,聲音才有幾份暗啞的道,「桌子上有封信,你先看看吧!」
劉雲天已舀過信箋。遞了過來。
楚華驕接過信正要看,楚謹業卻是一把的握住她的手,目光憐惜意大盛的看著她,聲音無比的慈和的道,「阿驕,無論如何,你都要知道,祖父在。楚家在,沒有什麼過不去,沒有什麼查不出來的。你不要怕,不要怕!」
楚謹業的話語神情,使得楚華驕的心一陣陣的發緊,緊張意,隱隱的浮動。
她恩了聲,深吸一口氣。再楚謹業放開她的手後,終是舀出信箋,看將起來,然而只一眼,她的整個身子,就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臉色一瞬間蒼白無比,雙眸發紅,似要從里面,泣出血淚來。那張薄薄的紙,被她死死死死的捏緊。
「阿驕,事情也沒有真正明了,或許……」楚謹業伸過手去,想放到楚華驕的肩膀上以作安撫。
「外祖定是有人下毒手害死的,定是有人下毒手害死的!」楚謹業的手還不曾放上去。楚華驕突然轉過身。雙眼紅紅的抬頭看這楚謹業,聲音很輕,很穩,但這輕。這穩,卻是清晰的能听出里頭壓抑涌動的悲傷和恨意。
是的,信箋上不過數字,但傳來的,是楚華驕的外祖一行,在常州路上遇難的消息。那一行,包括了楚華驕的外祖父,華實華樸二位爺爺,還有華厚了幾名隨行之人。
「我已經派人去常州了,你外祖一行到底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事,終會有結果的!」楚謹業也是眼有紅意,看著楚華驕,柔聲道,「宜州那邊,我也已經使人過去了,你外祖母若是願意過來,我打算就將她們都接回京來!」
楚華驕的腦海里,上一世外祖家被大火吞滅的事情,快速的浮現。這一世,外祖父又……而且事情的發生,卻是在舅舅即將要蘇醒的當兒。那麼巧,那麼巧,這中間,到底是是什麼人,要掩蓋怎麼樣的秘密?
楚華驕越想越怕,她手上的信箋一松,雙手緊緊的抓住楚謹業的手臂,話語里帶了哀求,「祖父,我舅舅呢,他那邊怎麼樣了?祖父,要使人去保護著我舅舅,還有我外祖母,要快,要快。是有人要害我外祖家,是有人要害我外祖家,真的,真的!」
「好好好,阿驕你莫急,也莫擔心,祖父知道怎麼做的!雲天!快去安排!」楚謹業一面扶住身體顫抖不止的楚華驕,一面看著劉雲天道。一直等到劉雲天出去,楚謹業才試探的問道,「阿驕,跟祖父說,你怎麼那麼肯定是有人要害你祖父,是你祖父跟你說過什麼麼?還是有什麼人跟你提過?」
楚華驕的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留下來了,她軟軟的偎進祖父的懷里,「我知道,我知道,那麼巧,那麼巧,舅舅要醒了,外祖就出事了。怎麼會那麼巧,肯定是有什麼人要隱瞞秘密,肯定是的,肯定是的!」
「別亂想了,祖父會派人好好的查實這件事的,若真是有人加害,你放心,祖父一定……!」楚謹業沒有再說下去,但那最後的幾字,已是用牙咬出來的,且加重的音節。
華清河依舊站著一動不動,但他的雙眸,已是通紅通紅。不僅僅是因為楚華驕和華老太爺,還有至今都不知道他華清河已經離開武家的父親華厚!
楚華驕外祖家出事的消息,很快的就送到了楚玉盈這里。
「到是件好事,如此一來,她就跟我一樣,真的是什麼依靠都沒有了!」楚玉盈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色。
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的,當然不是僅僅是楚玉盈一人。
二個月後︰
華家的事情,終是有了消息。
華老太爺一行,是在常州遇著了一群亡命徒,不幸的被劫殺的。尸體都被找到,但已經都不完整了。對這個結論,楚華驕怎麼也不信,華厚在,華實和華樸素兩位爺爺在,還有武衛在。就算是亡命徒,也不可能將一行人全部劫殺,一個活口不留。這中間的疑點,太明顯。
舅舅華默英並沒有蘇醒過來,那藥族世家在加大了用藥的劑量後,華默英確似能蘇醒,但終究失敗,以後,怕是再也沒有醒轉的可能了。
華老太爺等人的尸體以及舅舅華默英,已被送去宜州華家。
外祖家的事情有結論後,楚華驕一度的想要親自去一趟常州,但楚謹業不允,楚華驕也偷偷的作過安排,想要悄悄的出京,但都被楚謹業的人給阻攔了下來,而最後一次阻攔他的,恰恰的,是華清河。
「小姐若是離京出城,有個好歹,所有籌劃的一切,就都化成泡影,華老太爺之死,事有蹊蹺,小姐若是出事,還有誰人來查明真相,為華老太爺,為我爹報仇呢!」那晚,華清河死死的抱著楚華驕,不放她走。
道理,楚華驕哪里不知道不明白,她不能前去送行養育了她近六年的外祖等人,這心里的委屈,痛苦,悲傷,要多深,有多深。那晚,楚華驕靠在華清河的懷中,哭了很久很久。
華清河眼神紅紅的再心里發下誓言︰要守護小姐,一直一直的守護她!
冷靜下來後,楚華驕在自己的院子里設了靈台,遙遙的祭拜外祖等人。看著皎皎明月,想著那一張張慈和的容顏再不能見,又想著自己的努力,似乎都抵不過一個命字,楚華驕的眼淚,擦也擦不盡。她悲傷的想︰母親是,雖不是死在外人手,卻是因天花;龍龍是,雖活著,卻是雙腿一直殘疾;外祖家也是,雖死亡被延後,但終究還是事發。莫不是真如問天道長說的,自己的生,不是神,而是魔,一切看似能改變,卻會用另外一重方式,走向原本的命運。
若真如此,我這般努力的爭,卻是可笑至極!是那蒼天閑來不事,在玩笑我麼?
楚華驕雙手捧著香,抬頭看向蒼天明月,哭著哭著,她有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可那笑聲,那樣的悲傷、絕望。
然而悲傷的事情,卻並沒有因此打住。宜州城,華家的噩耗繼續的傳來,華老夫人,竟是悲傷過度,病故了。
麻衣未除的楚華驕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跌坐在椅子上,隨著眼淚的流出,她的雙手,死死的扣住了椅子把手,她艱難的道,「將我外祖母的靈位,也刻來,放到靈台上!」
華家出事後,顧英上門來過幾回,相加安慰,並說這件事情,她也會好好的查一查。而依靠楚氏的旁家,也著人來看過楚華驕,期間,張成毅也來過。楚華驕沒有心思問他近況,但從他容光煥發,青春張揚的眉角,能看出其志得意滿,一切順風順水,好的不行。
這一天,丫鬟冰梅進來,說門外有位老者求見,「奴婢看他的模樣,不過是平頭百姓,但他說,小姐曾因他的笛聲,一顧過!說小姐定是會見他的!」
仄仄的躺在塌上的楚華驕听完冰梅的話,身子坐正。帛書一邊奇道,「哎呀,莫不是茶慣里吹笛的那個老者,可是,奴婢是親自使人將其送回家去的啊!」
「讓他進來!」楚華驕看著冰梅,吩咐道。
衣衫半舊不新,樣容普通的吹笛老頭,不一會兒的,就跟著冰梅進來了。帛書暗暗的道了句,「不是明明已經送回他老家了麼,怎麼竟是還在?」
「老人家來的正好,我正想听听你的笛聲!」楚華驕淡淡的道,「帛書,冰梅,你們去外頭守著,沒我吩咐,不許進來打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