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才離開了一月的年府，竟然生出一種許久未曾歸來的感覺。「主子，老太爺、老太太，帶著大太太、幾位少爺都來迎你了。」蕊姑扶著年婉玉下了馬車。年婉玉看著走近的年遐齡、劉氏等家人走近，眼眶就濕潤了，只是再也不像從前一樣親密了。「爹，娘。」年婉玉蹲身行禮，才彎了腰便被攔住了︰「好了，你如今身份不同了，還行什麼禮？」劉氏笑著道。年婉玉堅持道︰「身份不同了還不是你們的女兒？」而且這個時候不行禮，等以後胤禛登基了，就再也不可能了。除了年遐齡和劉氏，蘇氏又帶著三個佷兒對著年婉玉行禮。年婉玉倒是安然地受了，看了一眼三個佷兒，尤其是年熙時，笑道︰「才一個月不見，佷兒們感覺都高了許多呢。」「姑女乃女乃說的是，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天天一個樣呢。」蘇氏奉承笑道，「不知四阿哥會不會來？」「胡說什麼了？」年遐齡冷冷看了蘇氏一眼，笑看著氣色不錯的年婉玉道︰「走，去廳中說話。」「是。爹爹這些日子可好？二哥可有書信回來？」年婉玉輕挽著年遐齡的胳膊，想到遠在四川的二哥，心中想著西北將起的動蕩，四阿哥現在大概也注意著那邊的事情的。「爹當然好了，看看書下下棋，再多就是和你大哥還有佷兒們說說話。你在王府里頭也不要再想年家的事兒，好心過你的日子就是了。至于你二哥，他都三十多歲了，知道做事的輕重。也不要想太多了。」年遐齡眯著眼笑道。「我知道二哥是個有才華的，只是會不會太過恃才傲物了呢？他雖然是四川巡撫，但是上頭還有川陝總督，前幾日里，我听說他被人參了，心里頭擔心了好幾天呢。」年婉玉覺得，還是從這個時候起讓父親多多提醒點二哥交好，她還真不想走到最後自己對著二哥動手的地步。「……我已經寫過書信去說了你二哥了，他已經上折子給萬歲爺請了罪了，相比之後他會知道輕重，不會再無視上官了。」年遐齡對次子無視上峰這一點也很無奈。「恩，不說二哥了，倒是年熙，最近可好？我讓人捎回來的東西他可有吃著？」年婉玉看向年熙，笑著問道。「回姑姑的話，您捎回來的那些個東西，佷兒每日都沒有斷呢。」自從覺羅氏帶著年富離開後，年熙的日子反倒好過了許多，加之年婉玉讓人送回來的帶著靈氣的蔬果，年熙如今確實已經大好了。蘇氏看了年英和年華一眼，心中難免有些小嫉妒，自己兩個兒子雖則也得了年婉玉送回來的東西，但是明顯沒有年熙的豐厚。年婉玉雖然不在意蘇氏，但是得罪了蘇氏，于母親劉氏無益，于年熙也無益，在廳中分了主客坐下後，她看向劉氏笑了笑，在蘇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她行禮道謝了︰「老爺和老太太精神都極好，一定是嫂子照顧周到了。謝謝嫂子了。」「呀，姑女乃女乃可被這樣，照顧老太爺和老太太，是我這媳婦兒應該做了，您這樣我如何受得起？」蘇氏受寵若驚地道。「不管怎麼說，嫂子勞苦功高，所以今日個我帶給嫂子的東西，嫂子都別留著放著了，一定要用了才是。」年婉玉笑眯眯地說。「那我就多謝姑女乃女乃了。」蘇氏心中的不滿去了大半。年婉玉又將準備給佷兒們的禮物拿了出來，三個佷兒全都是一樣的，蘇氏心中的芥蒂這才全消了。待蘇氏去廚房里催促酒席，幾個佷兒也都離開了，劉氏才拉著年婉玉的手問道︰「四爺對你可還好？福晉呢？可有為難你？」「娘放心吧，四爺對我很好，就是福晉也是個大方的人，一點也沒有為難我呢。」「我怎麼能放心呢？雍親王府里頭格格六個月大的肚子沒有了，現在都傳了出來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四福晉照顧不利所致。若是你有了也這般，豈不是讓娘擔心死？」劉氏心疼地道。「娘－－」年婉玉又是感動又是驚愕，「武氏肚中的孩兒沒有了，怎麼會傳得人盡皆知？」「這自然是有心人做的了。」年遐齡意味深長的道，「四爺這些日子在朝廷里追繳各部積欠國庫的銀兩，得罪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再說了，此事確實是你們府上後宅不寧在前的。」「爹啊，這些皇子阿哥府里，哪一家是真正安寧的？倒是這次的事情，也不知四爺知道了沒有。」只要不牽連到自己身上，年婉玉並不怎麼關心，不過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她這種想法了。「話雖然這樣說，但是這些年來，四阿哥一直以治府嚴禁著稱，我當然呀有人將這份髒水引到你身上呀。」年遐齡看著年婉玉的目光很是慈和。「爹，您真是的過慮了。這件事情縱使雍親王府其他女人都牽扯進去了，也連累不到女兒的。倒是二哥，您真的要多關心點。大哥為人穩重，二哥要是有大哥一般的穩重我就放心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你才出門幾天就說話老氣橫秋的。你二哥可比大了十幾歲，在朝堂上多年了，他有分寸的。」劉氏擔心年遐齡生氣，忙道。「這是咱們錦兒長大了，曉得看外頭的事情了。」年遐齡擺了擺手不在意。「四爺說他下了朝便過來府上，爹，你要不要將這事兒和他說說？」年婉玉對著劉氏笑了笑，又轉頭問年遐齡。「看四爺的態度吧。這些個皇子阿哥，沒有一個是好糊弄的……」年遐齡嘆了口氣，看女兒容光煥發的樣子，也沒有再叮囑什麼。年婉玉知道有些話現在說還為時過早，還是等事情到了，以爹的睿智定會看的明白的。「好了，你們母女倆也說說話兒吧，我去書房看看，一會兒就引四爺去書房里說話。」年遐齡起身留下母女倆。劉氏和年婉玉母女倆送走了年遐齡，挽手去了年婉玉未嫁前的閨房。「錦兒，你的閨房我都讓人每日收拾著呢，娘如今沒有別的指望，就想你好好兒的。這些天里天天擔心著，就怕四福晉是個面上賢惠私底下手段狠辣的人。」「娘，福晉不會也不敢折騰我的；還有，你女兒我又不是半點還手之力也無的。哥哥們在朝堂前程大好，我在王府里頭自然是穩穩當當的。而且，我長得不差，四爺對我好著呢。您真的不要擔心，您和爹都健健康康地長命百歲，自然就會知道女兒說的不是謊話了。」年婉玉並沒有將雍親王府的女人之間的勾心斗角說給劉氏听，她也真的不覺得自己應付不來。「好好，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等你生下了小阿哥，娘才會真的安心。」年婉玉依偎進劉氏的懷中，眼眶有些許的濕潤︰「娘，會有的，您會有好幾個外孫和外孫女的……」母女倆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又依偎在一起歇了一覺，听到丫頭進來報說四阿哥來了，這才更衣洗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