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概在血管里放入什麼介子,醫院說放一個得一萬塊,這還是國產的,以前進口的,要兩三萬呢,韓安俊得十五個。」
「十五萬,再加十多萬的手術費和醫藥費,也沒韓師傅說的那麼多錢啊。」
「他都不知道有國產的。以前全部進口,加上手術費和藥費,可不得五六十萬。對了,醫生說他兒子年輕,身體條件還好,後天早上手術。」
「這麼快?」
「瘤子不小了,醫生說一旦破裂,會有生命危險。」
「哦。」
「韓師傅非要明天就來工作,他說反正在家也不安心。」黃偉良有點為難地說道。
「不行吧,還不等他兒子手術成功?」
「他說,那會把他急死的。」黃偉良略停了一下,「我看他是太擔心,不敢在醫院里待,想要找個事情分分心,他昨天回家時,一路給我說了好幾次。他在醫院,手老是哆嗦,臉色也很難看,他這人,表面冷漠,內心很重情。我沒辦法,已經答應了。」
「也好吧,那這幾天咱們多往醫院跑跑了。」
韓長河第二天早上,還給黃偉良電話,強烈要求要去工廠,林燕只好帶他去了,出于關心,林燕問了幾句他兒子的情況,韓長河只說了兩句,手就緊張地直哆嗦,林燕趕緊換了話題,在工廠的一天里,再也沒敢提起。
時間過得很快,這邊的一條生產線安裝完成時,韓安俊的手術便宣告成功。手術後的第三天,CT顯示腦瘤已經開始萎縮,這讓幾個人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韓長河一下子精神起來,工作更是積極。還提出要求在廠里居住。這樣林燕就不必天天接送他,林燕還有點于心不忍,韓長河板著臉︰「你讓我安心工作好不好?」
林燕苦笑,這還成她的錯了?她理解韓長河的心思,就讓明州鎮政府派過來協助工作的小伙梁明幫忙借了一個空著的農家小院,讓韓長河搬進去。又過了兩天,醫院再檢查韓安俊時,瘤子已經非常小了,呈現出細胞死亡的癥狀。()他的傷口長好就就可以出院了,韓大娘放下了兒子這一頭,又不放心老頭子一個人了。也搬過來過來照顧他的生活,林燕這才徹底放心。現在韓長河是她的技術監督,等工廠開始生產,他負責設備管理、維修等。
設備安裝很快結束,韓安俊也出院了,他交給了黃偉良一個賬本,說上面有上百萬的債,問黃偉良能不能幫著收回來一部分。他原來是販煤的,煤炭送到使用單位,資金卻收不回來。他病入膏肓時,韓長河曾經替兒子收過帳,這些債主竟然鐵石心腸,連點救命錢都不肯付。黃偉良翻了翻,有一個手續齊備。但財務處卻推說沒錢。顯然是韓安俊不會做事,沒有把人打點好。
林燕看賬目中有幾個還是經濟效益挺不錯的單位。覺得不可思議。
「我看,把韓安俊的公司並到咱們公司來,有幾家還和咱們有業務聯系,到時要咱們付賬時,就用這個來頂。」
黃偉良點頭︰「我也有這個意思,你師傅的兒子康復之後,讓他跟著跑一跑,見識見識生意到底是怎麼做的,愣頭青一個,啥也不懂,竟然敢投這麼多錢,差點家破人亡。」
黃偉良把事兒布置下去,林燕騰出手,又繼續辦理兒子的出國事宜。她從各方面考察了這個留學中介機構,見它已經成立十多年,口碑很好,沒有惡劣投訴記錄,便放心和對方溝通,把黃鵬翔的行程安排妥當了。先是要接受中介機構的培訓,學習口語、異國的風俗習慣以及人際交往方式,三個月後前往美國,住進舊金山那對六十多歲的白人夫妻家里,再讀語言學校,等暑期一過,便進入當地的一個中學讀書,等明年申請一所美國大學就讀。
心里雖然對兒子千般不舍,等把這些事情都確定下來林燕心里還是覺得輕松好多。這天去看了李慧,返回家時,發現來了客人,還是個很讓她意外的不速之客——魏岳民夫婦。
中介給魏岳民的兒子找的接收家庭,在紐約,他倆听說黃鵬翔在舊金山,就想換一下。
「听說黃鵬翔住的的那個人家,是個畫家,我打听了,你兒子並不愛畫畫的,就想換一換,我家晨光小學時的畫就得獎呢,他學了六年美術,到高中學習太緊張,才不得不停下來,我們想,若是晨光能住到一個畫家的家里,對他幫助一定很大的。」
「我不想讓兒子去紐約,專門請求聯系的舊金山,那里大多數都是移民,種族歧視不嚴重,我想讓孩子一步一步適應那種生活。」林燕說道。
「林老板,你這就有點異想天開了,種族歧視在哪里都存在的,再說,紐約是國際化大都市,比舊金山繁華多了,說不定去紐約更適合孩子發展呢。」
「那你孩子去紐約不挺好的嗎?,還要換什麼?再說,你打算讓兒子將來做外形設計師嗎?如果不是,和藝術家在一起的意義就不存在了。」林燕費了很大功夫,才打听到這對白人老夫妻為人很好,魏岳民聯系的紐約這家到底怎樣,林燕並不確定,眼看已經到時間了,再請人打听,肯定來不及,並且,林燕還給那邊發出了邀請,讓人家有時間的話,來中國旅游,現在提出換人,怎麼給人交代?
見林燕不松口,魏岳民夫婦臉上的表情就有點不好看,女人小聲請求道︰「你看,不管怎麼說,我們和孩子大舅在一起工作,兩家相處很融洽,老魏也沒少照顧林佳豪,看在這個份上,你們就不能通融一下?這也沒讓你們損失什麼。」
林燕見他們拿林佳豪說事兒,更不高興了,你們雇佣林佳豪,是看上他的技術水平高,並不是他們提攜幫助了林佳豪,憑啥這麼說呢?
「你們要換,也早點說啊,這事到臨頭,我連個準備都沒有,舊金山那家人,老黃托朋友打听了,為人很和氣,我們也在視頻上聊過了,還邀請人家夫婦過來旅游,讓我們以盡地主之誼,不說我現在來不及打听紐約這家到底怎樣,就光舊金山這一家,我怎麼給人交代?老外對咱們中國人本來就認識不夠,他們又特別重信譽,我們這邊換一下不要緊,他們會怎麼看?」
「這有什麼,給他們解釋清楚就行了。」魏妻說道。
「我覺得不好,換成你,你願意嗎?」。林燕皺眉,她已經耐心用盡。
「難怪自己弟弟都不肯幫襯一把……」被魏岳民的眼風一掃,她把半截話咽了下去。
林燕變了臉,在客廳的落地鐘上掃了兩眼,魏岳民見她逐客,剛才的笑臉就收了起來,表情冷淡地起身告別。魏岳民的妻子還想說什麼,被他強拉著走開了。
黃偉良晚上回來,見林燕有點不高興,當著母親的面沒說什麼,等林燕哄了果兒睡了,兩人洗過澡,躺在床上,他才問起原因,林燕把白天發生的都說了。
「你不同意就算了,別理會了。」黃偉良知道林燕生氣林佳豪在外面說她壞話,但這個是妻子的心結,不好勸,他避重就輕地說完,伸出胳膊讓林燕枕在他臂彎。果然,他的溫情讓林燕情緒漸漸平復,沒一會兒,竟然發出低沉地呼吸聲,她睡著了,黃偉良一動也不敢動,唯恐打擾了妻子好夢,沒想到自己也睡著了,第二天起來,發現妻子枕的是枕頭,什麼時候換的,兩人都說不清。
林燕被黃偉良的枕頭問題打擾了一下,思想被引開,便沒再糾纏昨天的煩惱。轉眼,小翔就從中介的培訓班回來了,他在家住十天,就要遠赴他國,這讓一家人倍感珍惜,小翔也一改整天鑽在書房的習慣,這幾天抓緊時間陪著女乃女乃、媽媽聊天,下午果兒回來,則承擔起帶妹妹的責任。
林燕最怕孩子不通人情世故,和小翔聊天時,有意地說些人和人的相處之道,黃鵬翔有一句話讓林燕知道魏岳民夫婦過來的目的。
「這次中介幫我們聯系的人家,魏晨光是個技工家庭,他家人特別不滿意,鬧著要更換,中介公司可為難了,他們考慮魏晨光父親是開工廠的,還以為這樣對他們有好處呢。」
「應該是有好處吧。」林燕沒想到魏岳民竟然是這樣的人,以職業劃分人的檔次,制造業中的技師,在中國地位不高,不見得在美國也不高啊,什麼人這是,竟然因為這個跑過來和她換。林燕還是想歪了,魏岳民知道美國技師地位不低,但他覺得兒子跟這樣的房東學不到什麼,這才四處活動,想要換一換的,來找林燕,也確實看上了舊金山這家的男主人,是個畫家。
「媽媽,這次參加培訓的有十八個同學,四個我們學校的,大家都討厭魏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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