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啊,你年紀不小啦,該找個婆娘成個家啦。以前一跟你說這事,你就拿當兵的事給俺踢皮球,如今你也復員了…又收養了長生,你不為你自個想,總得去個女人照顧長生吧?」陳大柱嘬了兩口煙桿子,蹲在門口語重心長的沖陳峰說道。
「……說句不中听的,你大伯我一輩子沒個孩子,俺和你爹這一輩就得了你一個男娃,給老陳家傳宗接代的事情就落在你身上了。長生是個好孩子,可他終究不是咱陳家的根,你可不能讓咱老陳家斷子絕孫啊要是那樣的話,俺可是沒臉到地下去見陳家的老祖宗」
陳大柱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被嘴里的煙氣嗆了一口,不住的大聲咳嗽著。
沖給自己捶背的陳峰搖搖手,陳大柱將手中的煙槍在門框上磕了磕。
「……你爹死得早,那個女人又改嫁了,說你是俺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也沒錯。峰啊,大伯從來沒要求你過啥,今天咱爺倆把話說開了,俺就是想讓你成個家,給咱老陳家留條根你要是還顧念著大伯這些年來對你的照顧,就听俺的,啊?」
听了大伯此話,陳峰一陣沉默。
他轉頭看看屋內床上熟睡的長生,這是和自己交命的兄弟留下的孩子,他不想娶一個多事的女人,給小長生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何況在外面這些年他也算是見了些世面,對于本地這些大姑娘小媳婦還真是不太來感。
想到此處,陳峰腦中忽然映出那個燈下朦朧美好的少女身影。想著她對長生柔柔的笑,對自己灌醉孟叔後嗔怪的眼神,陳峰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悸動。
「大伯,這事我心里有數,您老就別操心了。」
陳大柱眼前一亮,挺直身子看著佷子,老臉上掛著期待的神采。
「真的啊?你可不興哄騙俺啊……是誰家的姑娘?用不用大伯找個媒人幫你去問問?…」
「……」
「…那姑娘長得好看吧?性子好不好?……」
「……」
任陳大柱怎麼問,陳峰只是笑著不回話。
「臭小子,給俺打啞謎……」
陳大柱笑罵一句,想到自己快要有佷媳婦了,再然後就是一大堆佷孫子孫女,心里就美得很。
「不行,俺得再問問這臭小子去,別拖時間長了,人家姑娘被別家迎走了……」
陳家發生的事情,孟憲紅自然不會知道,更不知道某人已經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了。此時孟家人正頭疼著呢,不都是已經拒絕了嗎,這劉媒婆怎麼還來?
「孟大哥啊,不曉得你家大妮兒和馬家小子的事情你考慮的咋樣了?你看是不是讓兩個年輕人找個機會見見面?」
孟昭月剛回家就被劉媒婆堵了個正著,可憐他累了一天此時卻不能休息,還要強撐著和對方客套。
「見什麼面啊?上次俺不是說的很清楚嗎?俺家大妮兒年紀還不算大,俺想再留她兩年,暫時就不考慮這婚事了。」老爹一臉驚訝的回道。
听了孟昭月此話,劉媒婆一顆心是瞬間急墜到了谷底,想到在自己在趙二妞面前打得包票,劉媒婆慌了。也顧不上掩飾什麼,急火火的問道。
「孟大哥,你真的不再想想?人家馬家可是個百里挑一的好人家你家大妮兒嫁過去不吃虧你心疼閨女俺懂,可為了兒女的終身幸福,咱們這做父母的可不能因為一時心疼,就毀了兒女的後半生呀你要是舍不得你家大妮兒早嫁,俺可以再去和馬甲說說,晚一段時間再讓大妮兒過門。」
看著劉媒婆這副急吼吼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要嫁閨女呢孟昭月皺著眉往後靠靠,這女人咋回事?就听不出他話里的意思來?
「馬家是個好人家,但俺們家大妮兒還不算大,底下還有幾個弟弟妹妹要她照顧呢,家里離不開她,說親的事就先放放。」
老爹無法,只好又比較委婉的拒絕。
孟憲紅今年虛歲18,在鄉下像她這麼大的結婚生子的有的是。孟父都推說閨女年齡小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孟家不樂意這門婚事,那識相的人早就笑笑了事了,誰也不能逼著人家家閨女不是?
可這劉媒婆實在討厭,孟昭月都差直接說閨女不嫁了,她還是一個勁的纏著孟昭月讓他答應馬家的婚事。
「俺撮合了這麼些婚事,哪一個不是和和美美,子孫滿堂?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當爹的,把這麼好的婚事往外邊推,真以為自個兒閨女是天上的仙女啊呸」
見事情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劉媒婆一想到自己回去被趙二妞大罵的場面,心頭就生氣一簇無名火,。不滿的碎嘴幾句,扭著離開孟家。
送走劉媒婆,孟昭月臉色變的鐵青,氣的連飯都沒吃就回屋睡覺去了。
孟憲紅在一旁也頗是無奈,誰想到這馬家竟然這麼難纏,難道真的是上輩子的孽緣?
不等孟憲紅苦惱如何擺月兌馬家糾纏,次日村子里就傳出了孟家心高,一個勁的攀高枝,攆走媒婆的傳聞。
「這些碎嘴婆娘沒影的事情讓他們傳的這麼難听。不行,我得找他們說清楚去」孟昭月從外面听了瘋言瘋語,氣呼呼的回家發了一通脾氣,後來直接臉色發青的要出去和別人說理。
孟憲紅趕緊拉住老爹,這種曖昧的事情永遠是說不清的,只會越描越黑。何況老爹一個大男人對上了那些碎嘴婆娘,一定是要吃虧的。
「爹,爹,您消消氣咱們行的正坐得端,管別人說閑話干什麼?這麼些年了,您還能不曉得外面那些人的德行?您越是生氣,他們只會越高興咱們干嘛出去鬧,讓他們免費看熱鬧?」
好說歹說,孟憲紅好不容易勸下憤怒的老爹。
「那就讓他們這麼敗壞你的名聲啊?這樣下去,你一個大姑娘家以後還怎麼做人?」孟昭月甩開閨女的胳膊,生氣的從屋子里轉圈圈。
「這群碎嘴婆娘,一個個的吃飽了撐的,整天就知道編排別人家的事情早晚一個個遭雷劈」
看著老爹一個人生悶氣,孟憲紅也很是無奈。
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能有什麼解決的好辦法?只能是你不去理會他,讓別人看不到熱鬧,慢慢人們對此事的熱情減退了,留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孟憲紅想的很好,但她還是低估了留言的力量。
三人成虎,不管有沒有這件事,說的人多了人們也就相信了。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村子里漸漸傳出孟憲紅不檢點,行事不正的傳聞。甚至還有人說她不常出門,是因為和別人**有了孩子,現在是躲在家里藏胎呢
听了小玉給她學的話,孟憲紅簡直哭笑不得,心中是又氣又怒。
她雖然不常出門卻經常在院子里做事,每次都有很多路過的人看到她,那些人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就能編排出這麼露骨夸張的事情了?
「小玉,走跟著我出去溜溜讓別人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懷孕」孟憲紅也是氣的狠了,腦袋一熱就不容拒絕的拉著妹妹出去轉悠了。
等出了門,發現人們都或隱蔽,或明目張膽的打量自己時,孟憲紅才發覺自己的行動有多麼幼稚。
「姐,咱們回家吧?」
小玉擔心的看看大姐,拉著孟憲紅的手小聲道。
「嗯。」
小玉瞪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一眼,陰沉著臉拉著姐姐往回走。
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竟然將大姐編排的那麼難听,不要讓她知道是誰傳的留言,否則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兩姐妹正氣呼呼的往回趕,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孟阿姨,小玉姐姐我和爸爸來找你們玩啦」
孟憲紅身子一僵,回頭一看。果然周圍的村民們都在打量著陳峰和長生,不斷拿曖昧了然的眼神掃視陳峰和她。甚至幾個婆娘都湊到一起竊竊私語,明目張膽的對著兩人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