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匈奴人可不穿盔甲穿的是毛皮,看樣子今年大臻的軍隊反應也要快些,這麼快就有隊伍追上來了。
「是大臻的軍隊,大家沖上去,殺了他——」首領揚首喊道。只是話才說出一半,就被身穿銀色鎧甲領頭的來人一箭穿顱,倒下馬。
其余人見首領被射下馬,隊伍頓時就慌亂了,他們本就不是正規的戰士,不少人準備撤退逃跑。
但是撤已經是來不及了
剛剛還在山里肆意燒殺搶掠的魔頭,紛紛被人砍下馬。才一刻鐘的光景,戰斗就結束了。但村子里的熊熊大火已經來不及撲滅,村子已經被毀了,而且前來作亂的匈奴人並不是只有這一股,這些將士們也不能停留,他們還要繼續前去殺敵。取了匈奴人的首級,將尸首也扔進村子里燃起的大火里。
燒的 啪啪作響的茅草屋頂,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照的山上的樹木鬼影重重,卻也吞沒了那些帶血的尸首。大火將一切都燒的干干淨淨,等到下一個黎明,一切又宛若新生。
地道里的眾人听著漸漸消失的馬蹄聲,以為那是匈奴人去了下一個村子。但是卻沒人敢動上一動,全都緊緊的伏在地壁上,仍舊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過了許久才有低低哭泣聲響起
「娘,丫丫被我悶死了」
「把孩子給我,別說話」另一個聲音響起後,地道里又陷入一片死寂,再無聲響。
再次醒來是餓的,肚子里胃腸瘋狂的蠕動,發出陣陣咕咕,提出強烈的抗議。費力的睜開眼皮,好大好藍的一片天吶真是從沒發現大都市的天這麼藍這麼遠
不過自己什麼時候爬上屋頂睡的?而且,為什麼自己靠著的這一塊矮牆上有伸出的燒黑了的木頭?難道發生火災了?嗯,空氣中還有股濃濃的焦糊味兒。掙扎著準備站起來的時候,一個巨人突然出現自己的面前
「丫丫醒了啊,都是娘不好,娘昨兒夜里太慌了,沒留神手里捂得緊了,丫丫憋壞了吧,來吃番薯糊糊了」
王丹瞪大眼楮盯著眼前的巨人,黝黑的皮膚,四四方方的臉,上面還有不少溝壑,額頭上包了塊灰藍的布從自己這個角度還能看到脖頸的一側有個發髻。這是個什麼情況?正當王丹發愣的時候
「丫丫乖,不怕啊,不怕,韃子都走了,都走了,不來搶丫丫了,不來吃丫丫了……」那女巨人見王丹一直都是瞪大眼楮呆呆的,也擔心了,忙大手一撈把王丹摟在了懷里,一手托著王丹的小屁屁,另一只手拍著她的後背輕哄著。
還來不及說話的王丹冷不丁這麼一被抱,有些沒反應過來。畢竟從未有人抱過自己,小時候在孤兒院里為了不讓老師們擔心,自己總想著長的壯實些。可也為此甚少生病的她,老師們從未哄抱過,對她放心。
正這麼想著,貪念著這個溫暖的懷抱的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
「兒媳婦,把丫丫給我抱著吧,小子丫頭們還沒吃呢,我來看著丫丫」感覺到自己要被抱離這個溫暖的懷抱了,王丹有些著急,下意識的想抓住這個女巨人。
只是動手,發現自己的手上根本沒力,別說抓住了,就是抓衣角也沒成。眼前的場景一轉換,面前的是個秀麗的老婦人。是真的秀麗,王丹甚至能從這張臉上倒退個十年絕對時候一位美麗的女人。
老婦人並不哄她,只是把她抱在懷里,伸手過去拿那缺了一大塊的碗。趁著老婦人扭頭過去拿碗的動作,王丹抬手看看,想解開自己心里的那個疑惑。
她王丹是什麼人,從小到大搬手腕從來沒輸過,力氣大的一直都被稱作是大力神丹。
抬手一看,果然,小小的手和小嬰兒差不太多。原來不是別人變大了,是自己變小了王丹也不是什麼與社會月兌節的人,近年來大火的那些穿越劇,她也是看了點兒的。如果這不是做夢的話,那她只有一種可能——她穿了。
「來吃番薯糊糊」老婦人似乎還不太習慣去喂養孩子,只是把碗的缺口轉了轉,把還算光滑的一面對準了王丹的嘴,給她喂食,差點兒沒把王丹給嗆著。
皮都沒刮的番薯只是洗了然後煮成了糊糊,但是對于已經餓的狠了的王丹來說還是無上美味。一碗糊糊被吃的精光後,王丹才抱著小肚皮打量四周的情況。
四周還有大火燒的痕跡,空氣中也是濃濃的煙燻味兒。很顯然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一處燒的只剩下半堵牆的角落。她有些迷糊了,自己不是向暗戀了多年的趙峰表白被拒,失意之下回了租住的屋子買了一打啤酒買醉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剛剛給她喂了吃的老婦人已經把她放在剛剛靠著的那堵牆下就起步走了出去。現在這個身子動起來不方便,王丹只能听听聲音。矮牆的背後有大人在說著話
「娘,刨番薯的事情,我和大郎做就好,你怎麼能下地呢,你還是好好歇歇吧」
「不成,都九月底了,番薯再不趕著刨出來,怕是涼不干,不好放」
「……」
「……」
說話的人似乎是越走越遠,不一會兒,聲音就只能隱隱約約的傳過來,听不太清了。
初步判斷,那個婦人應該是自己的母親,那麼剛剛那個老婦人就是自己的祖母了。至于那個大郎,不是自己的大哥就是自己的父親。
很快她王丹就能確定,這個叫大郎的是自己的父親,因為——
「丫丫,快,大哥要跟著娘和爹爹拾番薯,快到大哥背上來」
一個穿著灰撲撲的短褂的面相忠厚老實的半大小子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解下了她身上綁著同樣是灰撲撲的小褂的腰帶。一邊催促自己爬上他的背,一邊手腳麻利的把自己綁在了他的身上。看樣子往常自己就是這種高級別的待遇了。
一上了大哥的背,眼前的景色就明朗了,大火把這里燒成了一塊平地。剛剛自己靠躺著的土牆已經是相當高的一個「建築物」了。等到大哥反手托著自己的的時候,王丹起先還別扭了下,可隨即而來的加速急行軍讓她來不及扭動就趕緊趴在了大哥得肩頭。這要是一顛簸下去,估計自己的半條小命兒都沒有了。
出了被燒的厲害的地方是個下坡,大哥邁開步子往下跑,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塊田野一直往前延伸的越來越窄,兩座山崗一夾,變成了山。這里就像個山溝,被燒的地方在山溝里側的半山腰上。底下那塊大大的平地就是溝底。
很快就到了那一望無際的田野上,這塊平地上忙活的人很多。越過大哥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的油乎乎的發髻看過去。在最前面揮舞著鐮刀割著雜草一般的番薯藤的是個高大敦實的漢子也穿著灰黑的布衫頭頂上是用個灰布扎的發髻。他穿著短褂扎腰下面是條黑色的棉褲赤著腳褲腿也卷得老高。
動作麻利的緊,一手撈起枯黃的番薯藤,一手貼地割。然後把番薯藤甩到沿途的堆的高高的草垛子上。
跟在他後面的也是個壯實的,就是剛剛還抱著自己哄的,嗯,娘親。她是握著只有四個齒的耙,在地上耙地。
除了身高沒有明顯差別的兩人一個自己的娘親,那麼另外一個就是爹爹了。嗯,剛剛他回頭擔憂的看了下自己這邊,長相和大哥一般忠厚老實。
大哥正在蹲用手在地里刨番薯,刨完一棵藤後,轉換戰場換下一棵。轉了個面兒,現在自己能看到的是前方大樹下也跟著過來。但是被爹爹和娘親強力要求只能最多在地里撿撿被大家撿漏的番薯的祖母。剛剛听到大哥是這麼和那個老婦人行禮的。
然後就是跟在大哥身後的這一群蘿卜頭了。哇塞,數數足足有六個啊加上自己和大哥家里就有八個孩子。剛剛自己還在說這麼大的一片田野不可能種的番薯都是這家的吧,現在看看,那是肯定的,不然哪養的活這麼多的人吶。
左邊緊跟在大哥身後的是一個和大哥長的差不多的女孩兒。沒辦法,這里的男女似乎都是長的差不多,黝黑的皮膚,寬大的臉,粗大的手腳,曲線這東西幾乎是看不出來的。分辨男女很簡單就是看包頭的樣式。像大哥包的就是一個包包。像女孩兒就是包的倆個包包,成年婦人包在下面,成年男子和未成年人包在上面。
女孩的背上也有個吐著泡泡的嬰兒,顯然這家伙比自己小,因為他還不會抬頭四處張望。只是很樂呵的趴在女孩背上,就是口水直泛濫,剛剛那個女孩一轉身自己都能見到那濕了半邊的衣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後面依次有兩個女孩兩個男孩,除了最小的那個是坐在籃筐邊兒玩以外,其余的人都在麻利的撿著番薯。時不時的還要在已經刨過的坑里翻翻揀揀的,生怕漏掉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