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麼事?現在離宅子已經夠遠了,你說吧!」丫丫站住步子不肯再走,已經走過鬧市到了鎮子西邊兒的梅花林附近了。
「這里也好。」青玉環顧了下四周,松開拉著丫丫胳膊的手,抱臂點頭。
丫丫抬眼去看青玉,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呵,好一雙楚楚動人的大眼楮,迷倒了不少人吧?」青玉張口就是諷刺,只是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那諷刺里帶著一股酸味。
丫丫滿是疑惑,青玉這是什麼意思?這麼濃得一股酸味,吃醋?
「你生氣不會是因為我的眼楮吧,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我家的人,每個人的眼楮都不小。」丫丫不重不輕的回了一句。
「你總這麼牙尖嘴利的。」青玉看著丫丫似笑非笑。
「彼此彼此。」丫丫拱手學武林人士行了個抱拳禮。
青玉淡淡一笑,不再費什麼嘴皮子,她以前也沒在丫丫的嘴下討到什麼好的。
「方才你說我們是朋友不是?朋友之夫不可搶你知道不?」
聞言,丫丫也不去說青玉那亂七不糟的改的不成樣子的古話了,面色有些驚異的看著青玉。
「你不是喜歡周聊大哥麼?」
袖中的手握緊了掛在手腕上的小木魚,青玉什麼時候和木頭叔有那麼一腿的?
「早八百年前的事兒了,你還提它做什麼?」青玉見丫丫的面色也變了,心里的苦澀意味更濃。他們是兩情相悅麼?
丫丫臉色徹底白了起來,木頭叔真的和青玉有關系?青玉都能找到自己的面前,是只有自己不知道麼?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丫丫干巴巴的開口,她覺著嗓子都疼的緊。
青玉狐疑的看了眼丫丫。不是兩個人互生情愫麼?怎麼丫丫會出現這種難受的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今年我們一同住到莊子上的時候。」青玉還是老實的答道。
丫丫頓時覺著天都黑了。是麼?自己也是在莊子上住著的時候和木頭叔認識的,原來,原來木頭叔喜歡的不止自己一個麼?
青玉見丫丫搖晃了幾子,人就要倒下去,忙過去扶。內心里越發的疑惑了?丫丫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比自己暗戀明戀都失敗還要悲慘。
正欲去扶,耳邊傳來有些奇怪的輕微的轟隆聲。青玉立馬抬頭朝林子的北邊望去,轟隆聲是從那里傳過來的。
丫丫跌坐在地上感覺更加清晰,地面上傳來的大幅度的震動,非常大。不明所以的看向青玉。就發現對方臉色突變。
「快!快!丫丫我們快跑!」青玉大力的拽起丫丫,然後拖著她飛快的往鎮子上跑去。
只才跑到鎮子上,身後的聲音就愈發的明顯了。這分明是萬馬奔騰的聲音!幾乎同時丫丫也想到了。這是蠻人大軍攻過來了!
鎮子上的行人都慌忙的逃走,青玉拉著丫丫飛快的穿梭在街道中,希望能逃回宅子,雖然,蠻人大軍過來了宅子里也不安全。
跑到青峰鎮上最大的一條街的時候,青玉瞧見了她常常女扮男裝過來喝茶的茶樓。此刻茶樓的門緊閉,青玉一躍抓住了茶樓二樓伸出來的還沒來得及關上的窗戶。
翻個身跳了進去,然後直接沖下一樓,她要去開門把丫丫放進來。
誰知到了一樓,卻發現丫丫往對面的巷子跑去。青玉欲推門大呼的時候,馬的嘶鳴聲已經響起。
她瞧見丫丫還沒來得及躲進對面的彎巷,馬上的蠻人已經打馬沖了過去,一會兒後,丫丫就被擄上了馬背從彎巷里出來。蠻人策馬揚長而去。
青玉著急的伸手去要拉開茶樓的門。卻被身後的茶樓的伙計拽的死死的。她紅了眼楮的把人踹開,卻在手拉門的時候後腦勺劇痛。接著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茶樓的伙計都詫異的看著手里操著長凳的掌櫃的。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把人抬到後院去!」掌櫃的揚揚手里的長凳嚇唬的說道。
小伙計們趕緊的把地上昏過去的人抬過去。
那掌櫃的湊到門口去順著門縫往外看去,還好這群人不會挨家挨戶的禍害,不然可就慘嘍!
丫丫原本是待在樓下的等著的,她知道青玉進去了肯定會給自己開門。誰知還沒等幾息的時間,已經有蠻人騎兵追到了大街上。此刻街道上所有的店家都大門緊閉,路上的只余下零星的逃竄的行人。
丫丫忙轉身往對面跑去,她若是繼續等在這里,別說不能趕在蠻人到跟前之前進去了,就是能,她也不能這麼做。一來青玉還在茶樓里,二來茶樓里原本還有不少伙計呢,她這一進去大家就都活不成了。
對面的是個彎巷子,若是能躲進去好歹也能抵擋一會兒的功夫。
才剛拐進去,身後蠻人騎兵就呼呼的沖了過來。彎刀往下想直接一刀捅死逃竄中丫丫。突然從屋檐下躍下一個長相方正的藍衫人。跳上了馬匹後,手橫在了那蠻人的脖頸處,一發力,只听「 嚓」一聲。
彎刀墜落在了離丫丫一尺遠的地方,而馬背上的蠻人騎兵也「咚」的一聲從馬背上栽落下來。
丫丫驚疑的看著這個救了自己的藍衫人手在那蠻人騎兵身上劃拉幾下,就把蠻人給剝了個精光。唬的丫丫立馬背過頭去,千萬不要長針眼的好。
只等了幾息的功夫,就發覺腰間一緊,接著整個人騰空的橫掛在了馬背上。
「我先送你回宅子。」藍衫人,哦不,現在是偽蠻人騎兵了,低聲說道,然後就策馬往茉莉巷的方向跑去。
路上也遇到了不少騎馬殺戮的蠻人騎兵,見到偽蠻人騎兵都帶著笑意的喊了一句。
而騎著馬的偽蠻人騎兵則是抱以同樣听不懂的話,換來對方的哄笑。
只是在快出了鎮子上的街道時,他們被攔住了。丫丫還沒來得及抬頭看看是出了什麼事兒,只覺著自己的脖子後面一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是臭醒的!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馬廄,渾身上下都是馬屎的味道。而且很冷很冷,身上的臭不可聞的衣衫還濕透了,被冷風一吹凍得嘴唇只發抖。
身邊有一些嘈雜的聲音,有听的懂的有听不懂的,還有馬的嘶鳴聲。
大約是身旁的人覺著自己醒了,上半身被人抬起,嘴里有人在喂著冷掉的粥。沒有一絲味道並且還有濃濃的馬屎的味道。
丫丫艱難的想睜開眼,旁邊的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別睜眼,待會兒再說!」
莫名的丫丫就听了話,乖乖的閉著眼。然後她就覺著有一雙像是鉗子一樣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下巴。在自己的臉上左撥弄兩下,右扯了兩把,最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等周圍都安靜了不少後,丫丫听到了那蒼老聲音的指示這才艱難的睜開了些眼皮兒。只她的眼楮不知道上面糊上了什麼,只能睜開一小條縫兒。
光線就透了進來,朦朦朧朧的也看不太清楚。
那帶著濃濃的馬屎味兒的粥又喂了進來,雖然丫丫很想吐。但是她發現自己是連吐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上下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來。
腦子里混混沌沌的,什麼都不想不了,連疑問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她是一直都住在馬廄里的,這一點完全可以確定。因為只要停下來就一直都是馬屎馬尿的味道,她有的時候甚至懷疑,她身下微微泛著暖和氣息的地方就是馬屎堆……
不停下來的時候她就被裹著擱在一個能把她的骨頭都硌斷得類似于馬車工具上,當然是露天的,因為昨兒下了場雨,她身上都被打的透濕的。
每日都過來捏一捏她的臉的那雙鐵鉗大手昨兒只把她裹著的類似于衣物的東西掀開一點,就罵罵咧咧的走了。當然從那個每日給自己喂粥的老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這並不是個壞事。
丫丫清醒的時候極少,除了必要的喝粥基本上她都是昏睡著的,索性的是,即便是身上濕濕的,她也沒覺著很冷。
又混混沌沌的過了幾日,突然丫丫听到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喊。
「七姐,七姐,七姐你醒醒!」
丫丫先是混沌了一會兒,接著一直都停滯的腦子突然就運轉了起來。
記憶紛至沓來,她被青玉帶到梅花林,青玉和木頭叔有情意,然後是蠻人大軍,有個藍衫人救了她,然後連接的就是她那日初醒過來的時候了。
耳邊這個叫她的聲音如此的熟悉,丫丫多日未開口的嗓子突然沙啞的回了一句。
「八——哥——兒?」
「七姐,是我,是我!我是八哥兒,七姐!」耳邊八哥兒的聲音愈發的悲厲,然後自己的那臭著都習慣了的身子被八哥兒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丫丫提不起力氣掙扎,但腦子里還是忍不住的誹謗。自己的身上估計都能長馬屎菇了,八哥兒居然還能抱得下去,真是,真是太有忍耐力了。
抱得太緊,丫丫忍不住的小聲的咳嗽起來,也許自己不會被馬屎的味道嗆死,但會被八哥兒給抱得窒息而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