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這種時候更應該冷靜。八哥兒不再掙扎腦子里飛快的運轉著,他還有什麼遺漏的可以使用的人或者東西。突然,腦子里冒出了那日在竹林里,丫丫拿了一塊血玉出來向自己詢問價值幾何的事情來。
那塊價值連城的血玉上書了一個「郎」字,即便是自己猜錯丫丫的心上人不是這位,這血玉的價格也能打動一位將軍出手救人不是。
張鴻朗見八哥兒不再掙扎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坐在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他才從巡防上下來,氣兒都來不及喘一口,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張二哥,我還是想見一個人,這個勞煩張二哥幫忙打听打听。」八哥兒冷靜的說道,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張鴻朗忙點頭,繼續喝水,只要不再提見自家將軍什麼的一切都好說好說。
「我想見郎將軍。」八哥兒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說服此人去救丫丫。
「咳咳咳咳咳……」張鴻朗頓時就一口茶堵在嗓子眼兒忘了咽下去,大聲的咳嗽了起來。老天爺,這八哥兒怎麼就這麼冥頑不化呢,要是擱以前,他想見將軍,去求一求周軍師說不準還有戲。可現在將軍明顯表情不對,心情不對啊。
天天找人切磋把人打的個半死什麼的是常有的事兒,八哥兒這去了半條命的身子鬧騰的過去,說不準直接了掛在了練武場上了。
「咳咳,八哥兒,我都說了,你那些消息將軍知道的比你還清楚,真沒有!」張鴻朗意圖勸說八哥兒打消這個危險萬分的想法。
八哥兒卻極為敏銳的抓住了張鴻朗話里透露出來的消息,難道現在自己就在郎家軍的駐地里?是了,張二哥可不就是在梨州人?話說,自家大哥似乎也是在郎家軍里的。
「張二哥,我大哥呢?」八哥兒突然冒出來一句。
張鴻朗面上僵了僵。王大哥在執行秘密任務呢,這事兒消息可不能隨便說。
八哥兒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張鴻朗,瞧見他神色為難,但並不悲痛。也沒有否認。看來這里確定是郎家軍的陣營無疑,大哥應該是去執行什麼特殊任務了,但並沒有生命危險。
「張二哥,我不去見郎將軍也行,你代我傳一句話,一定要親自和他說。」八哥兒堅持的不肯平躺子,定定的看著張鴻朗。
被八哥兒這麼盯著。張鴻朗驀地感覺壓力好大,忙不迭的點頭,大不了自己送過去被將軍打個半死而已嘛,又不是全死了,沒事兒。
「你去和他說,‘血玉的主人有危險。’」八哥兒說完後不等張鴻朗回答自己就先躺下了。這個張二哥是個一言九鼎的漢子,答應的事情不會不去做的。
希望那位將軍能快點兒明白自己的意思,他若不是丫丫的心上人。這塊血玉就是救人的條件,他若是,那就更好辦了。
張鴻朗模不著頭腦的念叨著這句話。被八哥兒趕了出去找將軍挨打。
「血玉?」一旁的李五嶺卻是面上一整,他突然想起來曾經的關于郎家的一個說法。
郎家世代為將,並且只奉明君,世傳郎家乃戰神轉世,有號令天下將士的虎符一枚。
虎符乃是戰神心頭血所化,通體血亮。
只這是個傳說,況且二十年前郎家沒落,那塊傳說中的血玉虎符也一絲絲跡象都沒有,眾人也只當這是一個傳奇故事罷了。
八哥兒聞言又抬眼過去看李五嶺,見他面色幾經變幻後。便用復雜的眼神的看著自己。
看來這血玉果真像自己想的那般,不那麼簡單。那更好,籌碼更重,丫丫獲救的希望就更大。
張鴻朗是抱著必被揍死的決心去的,這一點看看將軍的營帳周圍連個人毛兒都沒有,大家有多遠躲多遠就知道了。接受著眾人崇拜的目光洗禮。張鴻朗腳下的步子有些浮抖。
才走到將軍的營帳門口,營帳的簾子無風自動,接著一柄長槍直晃晃的刺了出來。張鴻朗慌忙的抬手抽出自己的長劍格擋在胸前。口中大喊︰
「將軍,容張二把話說完再打!」張鴻朗深深的嘆息,等打完了,自己鼻青臉腫的話都吐不出來。
長槍把人打退五步,總算是收了回去。便是默認答應張鴻朗的見稟報再揍的要求。
「將軍,血玉的主人有危險。」張鴻朗忙把這句代價嚴重的話說了出來,還生怕將軍沒有听清,自己的打白挨了多喊了幾遍。
「血玉的主人有危險!」
「血玉的主人有危險!」
「血玉的主人有——」張鴻朗還想說一遍,突然覺著脖子上一緊,然後整個人就被拽進了將軍的營帳里。
外頭偷偷圍觀的眾人都為張鴻朗抹了一把同情淚,這被抓進營帳打,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是甭想下床了。
張鴻朗一被拉進來,就瞅見了自家將軍的通紅通紅的眼珠子,頓時嚇的往後退幾步,又見將軍沒有動作,趕忙再把自己要帶的那句話再說一遍,要夠本兒不是。
「將軍,血玉的主人——」
「你從哪里听到這句話的?人呢?」下一息,張鴻朗的胸前衣襟又被拽住了,抬眼正好近距離瞅著將軍的紅眼珠子,張鴻朗結結巴巴的回道︰
「在,在李五嶺那里。」然後面前一陣微風吹過,面前只余下了周軍師還在。
周聊也有些激動,不過沒有將軍那麼失態。快步走過來,問張鴻朗。
「這句話是誰說的?你把事情都和我說一說。」
張鴻朗更是奇怪了,不過還是把自己救了八哥兒,還有丫丫在失蹤的事情說了個遍。
周聊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便立刻喚人進來進行各項事情的部署,這消息若是阿佑問的個清清楚楚的是不可能還在駐地坐的住的。
李五嶺的營帳,郎嘉佑站在八哥兒的床邊。
八哥兒瞧見郎嘉佑那不知道幾個日夜沒有睡過覺的邋遢模樣,也不廢話直接把自己出事時的馬車位置,以及搜救範圍進行了詳細的描述。
雙方交換了幾個眼色,郎嘉佑頭也不回的又快步走了出去。
原來那日逃走的兩人里就有暖香軟嗎?自己那時候若是出去找一找,暖香軟就不會有事!郎嘉佑自我唾棄的心越發的沉重了。
是他沒有護好暖香軟,才讓暖香軟被擄走,是他的勢力不夠,才沒有從軍營中早早的把暖香軟救出來,是他不夠敏銳,才沒有及時的追出去救回暖香軟。
深山樹林中,危險更甚,安好,望你一切安好,等著我。
距離東邊戰場還有兩百四十里的東斷山脈中。
獵人回頭看了看正拉著自己的衣角渾身裹在獸皮衫子里的恩人小姐,看了看天色和周邊的環境,明明自己只需三日就能走到的路程,如今已經走了四日了,還只走到一半。
內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身,把一直堅持要自己走的恩人小姐背在背上。以恩人小姐的腳程,這段路指不定得走半個多月了。
「喂,獵人,我自己能走!」丫丫只覺著身子一輕又到了獵人的背上。
好吧,她知道自己走路走的很慢,可是她是真的在努力的走了。獵人走的連個山路都沒有,處處不是山石就是雜草叢生的,這已經是她竭盡全力的最快速度了。
獵人抿緊了唇,不再開口。今天白日必須穿過狼道,夜里是狼得狩獵黃金時間,若是陷在了狼道里,那就危險了。一手背後,攔住恩人小姐的腰,一手拿著柴刀把面前攔路的灌木都砍掉,快速的前行。
用力的拍了拍獵人的肩膀,讓他放自己下來,無奈對方壓根兒就不理。
知道自己被嫌棄了,丫丫扁扁嘴,這個獵人和木頭叔一樣,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這些天來統籌說過的話也不超過五句,還帶上先前給自己解釋身份的那句。
只是,獵人雖然知道狼道先前的位置是這一段,但並不知道狼道已經被東邊的戰事給逼離了原本的位置,向西轉移了不少。他所作的防範工作太遲了,比方說現在雖說早就夠了狼道的邊界,但是他們在進入狼道的那一刻已經被這里的群狼給盯住。
獵人滿頭大汗,背著一個人急行,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壓力。四周又沒有山洞,只能露天歇息。獵人尋了一處大樹下,把人放下,便先去撒驅蟲的藥粉。
丫丫努力的敲擊著打火石,她在家也常常做飯,打火石什麼的毫不陌生。等到獵人把兩圈藥粉都撒好後,一回頭,恩人小姐已經把火堆生起來了,這幾日天氣甚好,大樹底下的枯枝都晾曬的干透了,就地取材也不用特意去拾柴火。
「你先做著歇一會兒,我把干糧烤烤。」丫丫瞧見獵人滿頭大汗,也知道都是自己這個累贅拖累了,努力地做著自己能所能及的事情。
獵人點頭,閉目,小憩。
說是干糧其實就是肉干,老大一包,重的很。而且有沒有鍋子,只能簡便的烤著吃,撒上些鹽巴把肉干烤滋滋的冒油,香味兒就飄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