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周聊準備開口讓把匕首送出去算是把這件事了解了的時候帳篷外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你傷了我的人就想這麼出去?」
帳篷里人的余人都一驚,丫丫捂著還有些氣血翻涌的胸口,听到這聲音總算是放下心來。
一身血氣的郎嘉佑冷著臉的走了進來。
「郎將軍听令,梢山會戰,速帶集結隊伍!」平瑞公主突然面色一整,揚首說道。然後就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要離開。
周聊被這女人突然正經起來的模樣弄的一愣,然後看向郎嘉佑。
「聖旨拿過來,否則,大敵當前私闖三品武將的營帳按軍紀當斬!」郎嘉佑牢牢的站定在營帳前,絲毫沒有挪動身子的意思。
平瑞公主怒視了郎嘉佑一眼,手握的緊了些,道︰
「郎將軍,我是大臻公主!」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郎嘉佑毫不退讓回道。
平瑞公主眼楮紅了紅,含怨的看了郎嘉佑一眼,然後哼道︰
「我奉的是皇兄的口諭,你去問皇兄吧!我們走!」說罷就帶著手下的眾人繞過郎嘉佑出帳篷去。
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平瑞公主會這樣虎頭蛇尾的收場,面面相覷。周聊神色復雜的看了眼郎嘉佑,然後把一干沖進來的軍士都帶出去。李五嶺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病人不見了,也忙跑過來把人帶走。
一會兒功夫,營帳里就只剩下丫丫和郎嘉佑兩人了。
身為女子的直覺,丫丫在方才木頭叔和那勞什子公主之間的對話中嗅到一股濃濃的痴怨的味道。難道這又不知道是從那個旮旯里冒出來的情敵一枚?
要不要問問這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呢?正心里頭思緒百轉的時候。頭上的發髻一緊,回過神來一看。木頭叔把那只平時看起來像釵子實際上是把匕首的危險物品又插進了她的頭發。
「那個平瑞公主和你是什麼關系?」丫丫原本還想委婉一點兒的,誰知道一開口,就最直白的問了出來。
「沒有什麼關系。」郎嘉佑釵離手後。向後退了一步。看看釵子有沒有插好。
丫丫還想問,郎嘉佑已經過去扶起倒下的屏風開始月兌身上的盔甲了,以前領兵作戰,他的盔甲上向來是一塵不染的。今兒上面卻沾滿了血跡,連頭盔上都有。
木頭叔明顯不想多說,丫丫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喊了柳峰打熱水夠來給木頭叔洗洗臉。
郎嘉佑洗完臉,就讓丫丫出去給他做魚吃,自己則是把周聊叫了進來。
情緒低落的丫丫在火頭房里做白水桂魚。順便看看今天熬制的野牛骨的湯。把桂魚去鱗鰓內髒月復腔黑膜,抬眼看了看營帳營帳,木頭叔還在和周聊說話。
復又低頭。在魚背上劃直刀,用鹽巴和醬料腌制一下。
一旁的野牛骨湯飄出了香味兒,要不就讓魚腌制下吧,反正木頭叔和周聊還沒有出來,即便做好了,也沒有人吃。
丫丫不知道自己心情為什麼不好,只覺著堵的慌。像是早上吃多了,哽在心口難受。在野牛骨湯里加上醬汁調味,然後才盛起,端到李五嶺的帳篷里去。
進去的時候八哥兒正在和李五嶺說著什麼。瞧見丫丫進來了,面上笑笑。
「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方才我瞧見那公主打了你一掌,有沒有事?」
丫丫牽牽嘴角搖頭,把湯罐擱下。去看八哥兒身上的傷口。
「傷口長的很好。真希望八哥兒能早些好起來。」
一旁已經相當自覺的自己去倒湯喝的李五嶺听到這話那叫一個得意。
「也不看是誰開的方子,是誰制的藥。若是長的不好。才叫有問題呢。」說著又喝了口湯,咂咂嘴,搖頭。
「小安好,今兒這湯煮的差點兒火候啊,沒有上回的濃了。」
丫丫白了李五嶺一眼,作勢要過去搶碗。
「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李五嶺忙護住自己的碗,嘴里嘀咕句。
「不就是說說而已嘛,火氣怎麼這麼足。」然後學著獵人一般蹲牆角喝湯去了。
八哥兒模模丫丫的頭,安撫著,卻是沒有發問。他大概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有些事情必須靠丫丫自己才行,兩個人的相處之道是他人幫不上的。
姐弟兩個安靜的坐在那里,沒有說話,氣氛到意外的和諧。
只多了個攪蛋得家伙。
「諾,這可是九成新,從來沒有穿過的。我是從藥童那里順過來的。你們身量差不多,就是得有些地方得改改。」李五嶺扔過來一個散發著壓箱底氣味兒的包袱打攪了這安靜的氣氛。
丫丫奇怪的看著懷里的包袱,又去看八哥兒,見八哥兒點點頭。這才低頭打開包袱,里面是一件軍衫,紅里子灰黑甲。
「這是做什麼?」丫丫去看八哥兒。
李五嶺那家伙就一根筋,哪里會想到什麼其他的東西。這應該是八哥兒要他給自己的。
「等你把這個改的合適了,日後就換上這個。」八哥兒努努嘴,溫和的說道。
她為什麼要換上這件親衛兵的衣衫?丫丫依舊詫異的看著八哥兒。
掩嘴微咳嗽兩聲,八哥兒臉上有些不自在。軍營里是沒有女人的,若是有,那大多只有一種情況,就是歡樂窩。顧名思義,就是將士尋樂子的地方。
丫丫原先住在將軍的營帳里,又和將軍是兩情相悅。八哥兒原先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經由今日這事,他才發覺,原來丫丫的處境是多麼的顯眼和尷尬。
「等換上這個了,你就是將軍親兵。再要個自己的營帳,就不會遇到今日這種事。」八哥兒指指丫丫懷里的軍衫說道。
明了八哥兒的意思,丫丫認真的和李五嶺道了謝。有了這件衫子她再在軍營里晃悠也舒坦自然了多了。
抱著小包袱回了火頭房,丫丫又接著做魚。先冷水下鍋煮,再加上蔥姜蒜用小火煮上一盞茶的功夫。然後把加些調制香油姜醬汁澆在撕了魚皮的魚肉上。
端過去的時候帳篷里木頭叔和周聊還在說話,丫丫才踏進去一步的腳又收了回來。
帳篷里的周聊笑著說道︰
「老遠就問到香味兒了,小安好今兒是做了什麼好吃的啊?」
在之前,丫丫覺著周大哥對她總有一種掃視的意味在里頭,她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總歸能覺察到周大哥對她的不喜。
這回周大哥說話像是又回到了半年前一般,丫丫下意識的輕快的回了一句。
「我做的是白水桂魚,周——軍師。」說到後面,丫丫收了回去,聲音變的沉靜了不少。
手遲疑的沒有再掀開簾子,說來木頭叔是故意把自己支開去做魚,他好和周軍師說事情的。
稍稍等了一會兒後,簾子里面依舊沒有傳來讓她進去的聲音。丫丫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垂首看看手上托盤里的白水桂魚。這是一種清蒸的做法,若是冷了就有腥味。
要不還是端回去放在灶台上多蒸一會兒吧,等他們把事情談完了再說。
「唉,怎麼又是魚啊,小安好定是知道我吃不來魚才故意做的。」正待丫丫轉身的時候,周聊掀開簾子笑嘻嘻的走了出來。
丫丫低頭。
「我再去燒個牛腩,這個就麻煩周軍師送進去了,燒牛腩要的時辰比較長。」把手里的托盤遞到周聊的手里,丫丫扯出個笑,然後就跑向火頭房。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就覺著心里難受,眼楮不舒服。
周聊手里端著魚,看著丫丫落荒而逃的身影,感受著身後散發出來的冷氣。長長的嘆了口氣,估計方才挨過的一遍訓,又得再挨一遍了。
牛腩是用八角茴香等調味品鹵制過的,這類的東西李五嶺比二姐夫收集的多得多,即用即去,相當的方便。
丫丫翻了翻火頭房里的食材,只有些老蘿卜了,正好老蘿卜牛腩味道很好。
到底牛腩燒好後,丫丫沒有送過去,而是讓火頭房里的伙頭兵送過去的。
自己則是躲在一邊一直等周聊出了營帳這才進去。她原先還不覺著,看來八哥兒說的自己搭一個營帳還是很重要的。
「可以,我明天就讓人搭。」丫丫才說了,郎嘉佑就應聲,听得丫丫頭垂的更低了。
手上抱著衫子,取了針線去改改腰身肩頭去。
郎嘉佑一直在低頭看公文,看了很久才覺著不對。今兒怎麼身後的人兒沒有看他,一直低著頭呢?
一回頭,就瞧見暖香軟手上拿著的什麼東西,走過去看。才發現是件男人的衫子,當下奪了過來,遠遠的扔到一邊。
「你做什麼?」丫丫正認真的改制著衣袍,這麼被人抽走,氣不打一處來,抬眼看面前居高臨下的木頭叔。
「那袍子不是我的。」郎嘉佑非常不高興的說道。
「那是我的!」丫丫大聲回道,然後起身去拾被扔到一邊的軍衫。她今天就是打夜工也要把衫子改好,然後搬出去住!
郎嘉佑看看暖香軟拾起的衫子,挺眼熟的,不正是自己親兵穿的麼?就是小上不少,估計也就暖香軟能穿的下了。
「你穿不來。」郎嘉佑說著就要把衫子又搶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