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聲音溫潤里透著清冷，分明是熟悉的。
白未晞抬起頭，半張著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愛猶未盡」小別至今，她沒有刻意地再回去，而他也一直沒有打听她的下落吧？畢竟，秀姐他們都知道，她考入了北大法語系。要找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她沒有想到，兩人會在這里相逢。難道，他是來找她的嗎？
「沒事吧？」秦渭陽問，神情只是疏淡的客氣。
白未晞有點怔怔，說不出的失望，驚喜的感情一下子褪了色，變得寡淡無味，甚至忘了回答。
「沒撞到吧？」劉美麗看到她不說話，頓時緊張了起來，「撞到哪里了？」
「沒有。」白未晞悵然搖頭，「沒有撞痛，你……」
她抬頭對著秦渭陽說了一個字，看著他如古井無波的臉，心情低落，沒有再說下去。對面相逢應不識，是他已經健忘了自己，還是他覺得不相見更好？
「我是不是認識你？」秦渭陽盯著白未晞看了兩眼，忽然蹙起了眉。
看他「用力」地想，卻仍然想不起來，白未晞反倒覺得心里不再那麼受傷了。她昂起頭︰「應該不認識。」
既然他認不出自己，或者不想認自己，那又何必要硬往他跟前湊呢？早知道男人靠不住，難道受了一次傷，還想再承受一次嗎？
想開了，面對秦渭陽的時候，她變得自然了許多。
「哦。」說不上為什麼，秦渭陽覺得心里小小的失望，「我路過這里，正好要買一台筆記本，就進來看看。」
「今天除夕……」白未晞正要婉拒，劉美麗听到生意上門，已經滿臉歡喜地把玻璃門推開。
「那就進來看看吧，你要哪一款？什麼價位的，或者說需要什麼用途？我們這里有專業人士，可以替你介紹幾款。」
「我要隻果十一點六寸輕薄款的，用途簡單，出差的時候便于攜帶即可，內存和CPU沒有要求。」秦渭陽狐疑地看了一眼白未晞，轉頭回答。
劉美麗小聲地嘀咕︰「看來和你一樣的傻瓜不少，怎麼都喜歡那一款？我覺得配不怎麼的，價錢還死貴。」
白未晞對她翻了個白眼︰「客人是你請進來的，去拿電腦吧」
看了一眼埋頭做游戲的三位同仁，看來除了自己，竟然沒有人對這筆上門的買賣感興趣。劉美麗認命地去翻了一款筆記本出來，隻果因為價錢比較貴，他們的貨並不多，只有其中的幾款型號會備有存貨。幸好，這一款因為白未晞的推崇，還備有一台。
「先生請看，是不是這一款？」劉美麗諂媚地奉上電腦，「要不，打開試試？不過，如果您需要的話，還要裝系統和一些軟件。」
「好，就這一款了。」秦渭陽只是瞄了一眼，就定了下來，「系統是自帶的吧？軟件我自己安裝，可以刷卡嗎？」。
「啊？」劉美麗想到這位客人買台隻果也這麼爽快，甚至不需要試機，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所措。
「語新、陸羽，你們兩個過來一個，看看這款筆記本是什麼價位的？」白未晞無奈，只能把正牌兒的「店員」叫過來。
「一萬六千八，送原裝鼠標和鍵盤膜。」陳語新抬頭一看，又低了下去，「POS機在抽屜里，你們拿一下吧，美麗會用的。」
白未晞無語地拉開抽屜，不僅劉美麗會用，她也會用。只是難道他們一直就玩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嗎？有客人上門，都不知道殷勤一把。換個有點小脾氣的人，早就回頭走人了。想當初，她去隻果專賣店的時候，人家那叫一個熱情，差不多把所有的型號都介紹了一遍。
她月復誹著，雖然想送上一個禮貌的笑容。可是面對秦渭陽，哪怕一個生疏的、客氣的笑容也擠不出來。
他們明明並不是陌生人，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又分明就是個陌生人。
說不受傷，那是假的。
原來自己就這樣沒有存在感啊
刷好了卡，白未晞把信用卡還給秦渭陽，臉色也淡了兩分︰「刷好了，要不要配一個電腦包？原裝的貴一點，兩百出頭，一般的就只要幾十。」
「拿原裝的，一起刷卡吧。」秦渭陽把卡又還給了她。
白未晞知道他不缺錢，連正宗的藍山咖啡都能買來送她，想必也是出身富貴。不知道長天股份的那位秦雲濤，和他是什麼關系。兩個人，都姓秦，她掘的第一桶金，也是靠長天股份。
「給。」白未晞把電腦的包裝盒拆了，把電腦裝進電腦包里，雙手遞給他。
「謝謝。」秦渭陽很紳士地頷首。
「應該是謝謝您惠顧。」白未晞自嘲似地撇唇一笑，看著他轉身離開。玻璃門打開，沖進來一股冷氣，差點讓她哆嗦了一下。
「我看你很面熟。」秦渭陽轉身皺了皺眉，一只手指已經撫到了鬢邊的疤痕。數月前車禍留下的，已經淡到不細心就看不到。可是有一段記憶，卻從腦海里缺失。
眼前的女孩如此年輕，穿著隨意，他應該和她沒有交集才對。可是，她給他的感覺，卻又仿佛很熟悉。
看到白未晞淺笑搖頭，他自嘲地一笑，轉身離開。
陳語新卻從電腦前面抬起了頭︰「未晞，你認識他？」
「不認識。」白未晞淡淡地說，低下頭收好POS機，「美麗，我們快回去吧，這一耽擱，趕回去就要天黑了。」
劉美麗輕快地點頭︰「好，臨走還做成一筆生意，這個年尾收得好。我們的公司是初五開張，還是初八開張？到那天我們過來，說不定還能開門紅呢」
「隨意，反正我們哥幾個天天吃住在這里。」陸羽笑嘻嘻地說。
「你們幾個？」劉美麗受不了地叫，「客人上門，一個個都埋著頭，還能招呼來生意才怪呢」
「不照樣有冤大頭買嗎？」。陸羽不以為然，「我說未晞，剛才那個穿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好像想泡你？還說看得面熟，這個詞兒已經用得快老掉牙了吧？」
白未晞只是笑笑︰「我長了一張大眾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