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家伙的眼楮就像毒蛇一樣,在不時流動而過的藍光下,反射出瑩瑩綠光。它的個子並不高大,渾身布滿了令人作嘔的鱗片,在攻擊下也不知道後退,就像是個沒有知覺怪物。
肖豹暗自吞了一口口水,他不喜歡這種掠食者的目光,手慢慢地滑向身後的箭筒。這一次,他一定瞄準對方的眼球,讓它被嘗嘗爆頭的滋味。兩個月的時間,已經磨滅他心中僅存的罪惡感,對這些人性怪物,只有殺,殺,殺
在這里,只有安夜才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肖豹激發的異能是鷹眼,是能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鎖定敵人的*級異能,足以令任何生物眼饞。
安夜的異能是怪力,自從來到這個鬼地方之後,她一個15歲的女孩子,不得不習慣背負起肉盾的職責。此刻,她也跟平常一樣,用瘦小的肩膀擋在前面替肖豹爭取反擊的時間。
肖豹自以為自己的動作隱蔽而完美,卻沒有發現,在被他們忽視的地下,一攤血液如暗夜中的毒蛇一樣,正悄悄地飛速朝他們潛行過來。
當肖豹的手踫到箭筒的時候,指尖傳來的不是已經習慣了的金屬質感,而是一片溫濕。然後,他的手指就開始麻痹了,緊接著是他的手臂,再然後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也不受控制了。他驚恐地瞪大眼楮,正好看到安夜也是一副僵硬的樣子,木木地呆在原地。
幽幽地藍光中,那個毒蛇一樣的家伙,微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像貓戲老鼠一般一步一步地走進他們。
「哈……哈……你,你想怎麼樣?」肖豹僵硬地站在原地,呼吸困難的他為了問出這句話幾乎費盡了全力。
嘶,對方冷笑了一聲,慢慢地走進肖豹,藍光劃過,正好令他看清楚對方的臉,白淨清秀,五官看上去還十分的稚氣。肖豹不禁感嘆,如果這個人還活著的話,這會兒應該在學校里讀書,而不是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想到這里他不禁閉上了眼楮,憤恨地咒罵了一句︰「該死的奧加星人」
「嗯,我會告知大人,您的建議。」無機質的聲音如幽靈一般響起,這個走廊里突然出現了第四個人。
肖豹恐懼地縮了縮身子,他這樣的行為落到那人眼里換來得是更多的不屑。
倪眉一听到出現在背後的聲音後,第一反應就是反手一刺,卻立刻發現自己像在攻擊一塊石頭,手上傳來的鈍感令她差點握不住手中的箭矢。
「你,需要休息。」無機質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倪眉抬起頭想看清他的臉,卻覺得一陣眩暈,是的她缺失太多的血液了。但這並不影響她的听覺,很快第四個出現的神秘人就對襲擊她的那兩人說道︰「而你們,太令我失望了,接下去的訓練會進行調整,希望你們能盡快成長起來。還有,」他看向肖豹,意有所指道︰「記住你們現在的身份,改掉在地球學會的壞毛病。」
倪眉越听越覺得奇怪,她想思考,但無法集中注意力,呼吸也開始變得粗重起來。這時一只冷冰冰的手恰好伸過來,像提小雞一樣抓住她的雙手把人整個兒從地上拎了起來,一搖一晃地帶著她走了一段路,然後像丟重物一樣,一把將她丟進了一個房間里,揚長而去。
靠,真野蠻。倪眉暈過去的一瞬間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在之後的兩年里,這是她受到唯一的一次溫柔的對待。
肖豹和安夜兩人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度過這兩個月的,但這次的慘敗足以寫進歷史,令他們為之警戒,永遠不敢放松警惕。就像導師曾說過的「雖然你們很特別,但你們也很脆弱。」
輕敵的代價是,肖豹和安夜足足在手術台上躺了兩個小時,為取出在他們主要血管里凝結的異體血塊,必須挨上數十刀。這些血塊堵塞了血液的流通,只要時間充足,這足以殺死他們。
這次訓練後,導師安達並沒有處罰他們,但也不會像之前一樣給與食物,讓他們來補充在訓練中消耗的巨大能量。
簡而言之,他們現在正餓著肚子。
安夜慢慢地磨著手里的金屬片,這塊金屬很重是從廢料間里偷來的。導師安達從來不會提供物資給他們,只有成功的完成訓練之後,才會獎勵一些粗糙的食物。
這個人就像訓練小偷的人販子一樣,逼著他們去偷去搶,如果不照做,就會活活地餓死。
但如果偷竊的時候被發現,他們就會遭到十次電擊做懲罰,要他們吸取失敗的教訓。
即便是飛船里的廢物,這塊金屬片也比地球上的要先進很多。它是一種特殊的記憶金屬,之前烙印在它里面的圖紙令它在廢料間像活物一樣不停的扭曲變化,可惜它只是某種機器的一塊殘片,不管如何扭曲都無法重新塑造成一個整體。
安夜是個個性很倔強的人,她固執地用自己的蠻力試圖改變這塊金屬的外形,而這塊金屬也慢慢地屈服在暴力下,不得依照著她的要求改變自己的樣子。安夜要的是一把長刀,就是關公所用的那把青龍偃月刀。她擁有遠超常人的怪力,配合可以遠距離攻擊的長刀,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手里的金屬已經初具雛形,安夜用她淺褐色的眼楮冷漠地看向通往下層的通道口,下面是被被導師稱作黑塔伊人的居住場所,他們上鐘線的時候必須辛勞的在下層船艙工作,只有在下鐘線後才能得到休息的時間。
所謂的上下鐘線不過是肖豹和她總結出來的經驗,在每一層船艙不起眼的地方,總會掛一塊圓形的金屬片,那可能是外星人的計時器,圓片被一根細線準確的分為上下兩部分。當牆面流過的藍光經過上部分時,下層船艙經常會傳來黑塔伊人忙忙碌碌敲打的聲音;而當牆面流過的藍光經過下部分時,下層船艙就會變得一片寧靜,而這個時候正是肖豹和安夜偷食的時機。
肖豹瞥了眼他們房間斜對面的那扇門,小聲嘟囔了一句︰「要叫她嗎?」。
這不是多此一舉麼。安夜冷冷地盯著肖豹,「如果不是哪個人在別人受傷的時候跑進去偷食物,我想我們的關系會有和緩的機會。」
肖豹聞言低下了頭,臉色也變得尷尬起來,他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根本禁不住餓。而斜對門的家伙不僅令他們訓練失敗不說,還讓他們在手術台上吃足了苦頭,不偷她的食物難道要讓他們餓死麼。
「誰知道,她也是地球人。」肖豹喃喃了一句,知道這件事自己做的不地道,但也抹不下臉去道歉。
肖豹沒再看斜對門一眼,幾步追上安夜的腳步,自然就遺漏了位于他們頭頂的不自然地掛在天花板的細小水流。
倪眉半歪著身子躲在門後,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她爆發出的異能,只一擊就幾乎要了那兩個孩子的命,雖然是他們先動手的。但看來,趁她受傷的時候偷走食物,他們就已經把她隔出了小集體外。
倪眉很餓,但她要想獲得食物,不靠自己,是不行的了。
其實,就算對方邀請,她也根本不打算跟在那兩個孩身後行動,偷听了那麼久,如果還像個小白一樣傻乎乎地以為拖著虛弱的身體可以靈活多變的偷取別人的食物,那簡直是在找死。
可以完成大工作量的黑塔伊人,倪眉光是想就可以肯定,跟白斬雞一樣的自己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她的異能只有出其不意的時候才會有作用,硬踫硬倒霉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等那兩個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倪眉從門後閃了出來,她需要攝取食物來消除血液流失後的虛弱。
幽靜的走廊里,倪眉赤著腳不疾不徐地走著,這里是位于飛船的中層倉,危險的東西已經被導師清理掉了。說起那個導師,倪眉比較有印象,就是醫院里看到的那個擁有紫眼楮的漂亮男人,跟漂亮的外表不一樣的是,他那顆堅毅殘忍的心。倪眉大致可以看出他使用的計量,用一包食物挑起他們三個人的沖突,讓他們開始彼此的競爭。老師分化不良學生的時候,也喜歡用這招,叫什麼來著,對了,是二桃殺三士。
導師安達很明確的跟她敘說了這里的規矩,他們作為幼崽每六天都會接受一次訓練測試,時間為期一天。只要安然無恙的度過,就算合格了。只有在訓練後獲得勝利才能分到食物,平常的要自己想辦法,至于別的物資想也別想,自己去弄。
他們所在飛船會在兩年後準時到達奧加星球,到時候依舊活著的幼崽有資格知道事情的真相。
倪眉慢慢地蹭到了之前的那個洗漱間,那里還是那麼安靜,似乎很少有人踏進去過。她走到了洗手台前,看著牆上那面鏡子,用手指戳了戳液態的鏡面,「小鏡,出來吧。」見沒有反應,她轉了轉腦筋,換成吩咐的口吻︰「小鏡,我需要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