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小黑小白的稱呼太簡單了,不如……」她一邊說著一邊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腦中回憶起一個電視劇的情節立馬就有了主意,軟聲道︰「這樣好不好,小黑小白是你們的小名,我在給你們取個正式的名字,很大氣很帥氣的那種?」
小黑咬著嘴唇,輕輕地應了一聲,鼻尖微微發紅。
倪眉先看向一直靜立的蒙眼少年,手中那把不似凡品的長劍從不見他離身。微風拂過,系在他頭上的錦緞隨風飄蕩,自有一股仙氣神。恰若臥虎藏龍中,一手執劍,物我兩忘,天人合一的劍客俠者——李慕白。
「慕白,這個名字,可好?」
蒙眼少年,將長劍負在身後,算是默認了。
倪眉轉過來看向難對付的小黑,說實話她的年紀要比眼前的這個男孩大許多,可是短短幾日的接觸下來,對方恭順背後的強勢令她一直戒備,她已經自動把他歸到不好惹的人里。臉頰的肌肉開始運作,堆起一個燦爛卻不諂媚的笑容,對著那雙淺褐色的眸子,暗帶諷刺道︰「以後,你的名字就叫曜黑,好麼?」
曜黑露齒一笑,臉上的慍色一掃而空,連眼神都清亮了許多,「好的,主人。那小黑小白這兩個名字呢?」他果然還是念念不忘,異常執著呢。
「當然是沒有外人的時候才用小名啊。」倪眉安撫地拍了拍他手臂,開心地笑道,就像朋友之間的互動一樣。
「謝謝,主人。」曜黑聞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嘴角也翹起了一個弧度。
警報就這樣解除了,對這時的倪眉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但她沒有想到。
這,是一切誤會的開始。
大白天的,恆星如熱情的夏威夷舞娘一樣,不停地扭擺著腰肢,恨不得把系在腰上的光芒長裙掉到地上。
「好熱。」倪眉幾乎以為自己要融化了,她的異能是水的三態,可她依舊保留了在地球上懼熱的體質,本能的抗拒高溫天氣。這座森林不愧是被選作比賽場地的地點,竟然有著四季分明的地域環境,當第一腳踏進屬于夏季的區域,她就燙得直跳腳。
「主人,我抱著你吧,你看上去很不好。」
「不,不要,小黑,我走的動。」倪眉的意識已經開始迷迷糊糊了,深埋在心底的戒備令她斷然拒絕了對方的好意,逞強地繼續向前行進,其實視線早已模糊一片。一不小心,一腳踏空,摔倒在一個冰涼的懷里。好涼快,倪眉模模糊糊地蹭了蹭,雙手緊緊抓住那股涼意,確認不會消失後,很是愜意地抱著它再不松手。意識已經掉進了,香甜的夢鄉中。
倪眉的眼楮撲閃撲閃著,目光躲避著慕白不知道該落到哪里好,臉上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色,她的尷尬表情落到別人眼里,只能是少女羞澀的表現。
—皿—我才不知道某人衣服上的水跡是什麼的物質
「啾——」上空突然傳來一聲鳥鳴,驚地倪眉一縮脖子,抬手就朝聲音的地方發了一道冰刀。「那是什麼東西」
「可能是遙控間諜,」曜黑看向受到驚嚇的小主人,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只提醒了一句︰「我們已經暴露了。」
據神話中的描述,天空是神靈的居所,禁止一切生物踏入。所以神沒有創造任何擁有翅膀的生物。
按科學解釋是因為這顆星球天空中的氧氣在恆星的照射下會發生化學變化,原本應該變成鳥類飛蟲的物種都在進化的時候走上歧途,被大自然所淘汰。
這是常識,可倪眉她是地道的地球人,鳥鳴聲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我敢肯定,那東西是活的。」說完她就把身上的燥熱丟在腦後,一頭扎進了一小片楊木林,轉眼就不見了。
「年幼的奧加都是那麼的活潑麼?」曜黑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一手搭在慕白身上傳遞暗語,‘抱歉,我該更慎重地選擇。’
慕白聳了聳肩膀,毫不在意地敲動著手指回應道,‘我們跟上去吧,夏季地帶也不安全。’
‘在這麼簡單的地方都會死去,她就不配活著。’曜黑面無表情地看向那片楊木林,終究是放心不下,挪動了腳步。
這片干燥炙熱的地域,長滿了像火山灰一樣的地衣,當鮮紅的血液滴在它們上面的時候就會分外的暗沉渾濁,跟劣質的葡萄酒一樣。
暗紅色的血滴,撒了一路,地上還有拖行的痕跡,黑白二人沿著痕跡走了約十分鐘卻發現了被掩飾過的腳印,‘至少有三個人從這邊走過。’慕白用手丈量了一下補充道,‘還是沒有主人經過的痕跡。’
「繼續。」曜黑不安地咬起了手指,這很明顯是個陷阱,可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就像他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一樣。
腳印帶著兩人走了一大圈繞出了楊木林,來到他們之前經過的一個山洞前,黝黑的洞口吹出涼爽的風,風中還夾雜著一絲隱隱女孩的哭聲。曜黑臉色一變,朝慕白看了一眼,兩人躬,貼著石壁小心地模了進去。
沿著羊腸小道走了一會兒,哭聲逐漸清晰起來。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冷血」
曜黑皺了皺眉頭,潛意識有點慶幸這帶著哭腔的聲音不是他主人的。
拐完最後一個彎,可以清楚地看到洞內的光線,有一陣涼風吹過來,他聳了聳鼻子驚訝地對上慕白的視線,好香啊。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投向香味的來源地。
他的小主人,腳踏一朵水流匯成的祥雲,掌上浮起一個巨大的水球,整個人漂浮在距離地面兩米高的半空中。
那水球里有個橄欖形的土包,滾動的水流就像無數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把土包一層一層慢慢揭開,而剝下來的皮被飛快地排出水球,掉在地上。而那股神秘的香味,就是從地上的那堆廢物上散發出來的。
隨著香味越來越濃郁,掉坑里的那幾個人安靜下來,事實上從開始到現在也就只有那個黃毛丫頭在哭鬧而已。
倪眉兩眼放光地頂著手上的水球,根本沒有去看山洞里又多了的兩個人。
此時,水球里的東西已經佔據了她所有的注意力,沒有錯,這個東西就是傳說中的——荷葉叫化雞
不過條件有限,倪眉用來包裹的其實是她路上找來的香葉,里面的那只‘雞’是一種她不認識的鳥類,甚至調料也只有從那只鳥的血液里析出的那點兒鹽分而已。
但這道張冠李戴的‘叫化雞’已經達到了宇宙霹靂無敵的境界,當水流將最後一層外皮剝落,頃刻間爆發出來的誘人香味,令主食只有烤肉的外星人和吃了兩年烤肉的地球人,一秒變野獸,雙眼閃耀出饑渴的綠光。
整個山洞里,只能听到幾聲,喉頭滾動咽下口水的聲音。
「那個,好吃麼?」剛剛還在哭鬧說對方多麼多麼殘忍冷血的黃毛丫頭,嘴角流下可疑的液體,小鹿斑比似的大眼楮閃著淚光看向那個玩水的女孩問道。
—_—主人,我不認識你。黃毛丫頭的兩名侍者默默吐槽著,不約而同地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免得她跳起來再丟一把臉。
倪眉撕下‘叫化雞’的腿和翅膀,把身子往坑里一丟,朝那個丫頭喊道︰「接著」
黃毛一把沒接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香噴噴的食物在地里一滾變得灰撲撲的,「你們為什麼不幫我接著?」她指責身邊不盡心的兩個侍者,圓潤的小臉皺成包子狀。不過她很快就恢復過來,不理那兩個不稱職的普卡魯自己跑過去撿起來擦也不擦就往嘴里塞,「呸,好淡好難吃,莎蒂不喜歡」
「你嫌淡啊?」倪眉啃著嘴里的鳥骨,舌忝了舌忝手指道,「那就把你的侍者都殺了,兩個人血液中的鹽分應該夠你享用了。」
黃毛一听,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兩個侍者,想了一下就黑著臉把手里的鳥身子丟了出去,「莎蒂不想這麼做」
倪眉因此倒是高看了她一眼,用水流托起那個鳥身子細細的洗干淨了送回到黃毛的手里,濃濃的鹽水澆在上面結出一層晶亮的外殼,就像是雪花覆在上面一樣,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
「真的要給莎蒂?」黃毛嬌滴滴的聲音像在撒嬌一樣,手里捧著鳥身子,眼楮卻直勾勾地盯著倪眉手里最後一根鳥腿,眼底閃爍著渴望。
倪眉才不管她,把鳥腿往嘴里一塞,嘴巴動了兩下,出來的就是一根光禿禿的鳥骨頭。她把骨頭丟到黃毛跟前,「你愛吃不吃,不過我要提醒你,我餓得很快。」
黃毛有些委屈,但就跟剛才一樣強壯的神經令她又恢復平靜,開始嘗試著吃了一口鳥肉,包裹在外面的鹽粒在她嘴里化開,濃濃的咸味在口腔里跳躍著讓味蕾覺醒了,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嬌生慣養長大,兩天沒有攝取足夠的鹽分令她吃盡了苦頭。
吃完所有的鳥肉,莎蒂用手抹去了嘴角的油漬,灰藍色的眼楮里閃爍著莫名的光。倪眉看在眼里卻不發作,只等好戲上演。
噗,等倪眉背轉過身去的時候,兩手握拳胸口迸射出一顆顆雞蛋大小的火球,如飛蛾一般撲向目標。
雞蛋大的火球,在半空中遇到水就滋地被撲滅了,「就這樣?」倪眉在坑邊上蹲下,雙手托著臉百無聊賴道︰「你就只有這點本事?」
「你要笑就笑吧」莎蒂激動地跳起來,仰著脖子沖著那個嘲笑她的人叫道︰「莎蒂就是只會發小火球,那又怎麼樣莎蒂會證明給莎拉還有所有人看,就算只會發小火球莎蒂也能獲勝嗚嗚……」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淚水肆無忌憚地流淌著,宣泄她的負面情緒。
「好啦,」倪眉把手放到膝蓋上,投降道︰「別哭了,我放你上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