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出寺門,夜溪從車窗里看著遠去的寺廟,神色淡然,隱約還可以看到站在寺門口的隨緣大師。
「小姐放心,還有機會再回來的!」鄭嬤嬤溫和的笑著,看著夜溪的背影說道。
夜溪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放下窗簾,扭頭做好,臉上已經被怯弱取代,「是,是!」夜溪偷偷的看了一眼費老夫人,緊接著就趕緊低下頭去,好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費老夫人蹙著眉頭,眼中閃過一抹厲光,側頭朝著鄭嬤嬤微微搖頭,鄭嬤嬤還想說什麼,可是見到費老夫人的表情,就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夜溪耷拉著頭,蝦子一樣的窩在一旁,恨不得將自己縮的誰也看不見才好,縱使她沒有親眼見到,依然將費老夫人的情緒變化察覺的清清楚楚。
「師傅,費老夫人多次來敬佛,都不見您出門相送,為何這次不同?」隨空站在隨緣身旁,一臉好奇的問道。
「對啊,師傅,雖然不清楚溪兒之前是為何遇害,可是和費家的人是月兌不了干系的,為何師傅還要將溪兒交給費老夫人?這,這不是羊入虎口嗎?溪兒才這麼小?」另一個和尚心疼的問道。
其他人也都點頭附和著,雖然夜溪平日不怎麼和大家交流,大家卻是都心疼這個小孩,也是真心對待她。
隨緣看著大家的神色,神秘的笑了笑,「這是她的命,這是她要走的路,誰也阻擋不了!」見到遠處的馬車已經沒了蹤跡,隨緣抬頭看了看天空,對著身後的和尚命令道,「從今日起,關閉寺門,謝絕所有來客,佛光寺遵循規矩,不干預紅塵之事!」隨緣嚴肅的看著眾僧,「都下去準備吧!」
「老夫人,到了!」車夫回稟著,隨即馬車門打開。
「溪兒,到家了,來,隨祖母回家!」費老夫人微笑著對著角落中的夜溪說道,甚至伸出了手,想要牽手似的。
夜溪緩緩抬起頭來,雙眼閃爍著,好像受驚的小鹿,微微搖著頭。
「小姐放心,老夫人會保護小姐的,小姐不用擔心!」鄭嬤嬤走上前,半推半拽的將夜溪從馬車上拖下來,鄭嬤嬤將夜溪帶到費老夫人身旁,夜溪縮著脖子,慢慢抬頭,赫然見到門口站著的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
夜溪心中冷笑,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冰冷的目光暗中掃過躲藏在角落中的婢女,夜溪暗中攥緊拳頭,但是很快,將情緒收斂回去,人則躲到了鄭嬤嬤的身後,好像不敢見生人似的。
「小姐這是怎的了,這些人都不認得了?」鄭嬤嬤怔了一下,也將對面婢女僕人們的神色盡收眼底,說完領著夜溪隨著費老夫人進了主屋。
婢女們見到夜溪的時候,都是一副見鬼的模樣,好像吃了死蠅子一般,很是難看。
「我已經有許久未回本家宅子了。」費老夫人做到主位上,犀利的目光一一掃過屋子中站著的小廝、婢女,對著身旁的老管家問道,「人都全了吧?」費老夫人口氣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老管家哈腰回應著,「遵照老夫人的命令,碧榭閣侍奉的人都在此了。」老管家視線掠過夜溪,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夜溪乖巧的站在鄭嬤嬤身旁,垂著頭,發簾恰好遮擋住臉,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碧榭閣?夜溪暗自挑眉,不就是闢邪的諧音?
就在沉默之時,眼前的小廝、婢女都冷汗連連的跪了下來,朝著費老夫人就是一番磕頭。
「你們也都是費家出類拔萃的,才會你們來伺候小姐,你們竟然把我費家的骨肉看丟!」費老夫人重重的拍著桌子,「我讓你們照顧人,可不是看囚犯!」費老夫人厲光射向其中一名婢女,而這個時候,有人將一捆荊條扔到了地上,而那些荊條之上,還有干涸的血跡。
「老,老夫人!」那一名婢女嚇的癱軟在地上。
「好!好大的膽子,在我費家的地盤上,敢如此橫行霸道!」費老夫人喝斥著。
夜溪危險的眯了眯眼楮,眼前這位婢女,正是對著溪兒,也就是自己現在這具身體抽荊條的女人!
「溪兒乖,來,告訴祖母,他們對你好不好?」費老夫人扭頭看向夜溪,變臉比變天還快,立即一副慈愛模樣。
夜溪怯弱的看著費老夫人,目光顫抖的掃過眼前的所有人,戰栗的閃躲到鄭嬤嬤的身後,好像見到了鬼似的。
「小姐不要怕!」鄭嬤嬤安慰著。
費老夫人看著老管家,「既然不能盡心,就是我費家的無用之人!」費老夫人擺了擺手,雖然沒有說,可是大家卻心知肚明,這些人都活不了了。
「老夫人饒命,饒命——」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饒命——」
「不,不——奴婢盡心了,盡心了——」
「奴才——」
大家正在求饒的時候,家奴早就上前堵了嘴,將屋子里的人拽了出去。
費老夫人對著鄭嬤嬤使了個眼色,鄭嬤嬤面色不忍,卻也無可奈何,「小姐,老奴帶小姐去看個好玩的事情。」鄭嬤嬤將夜溪領到了一間暗房。暗房之中放著十幾把木凳,而剛剛被抓出來的人都被捆綁在木凳上。
夜溪暗自蹙眉,這老婆子將自己帶到這里來要干什麼?
「行刑!」鄭嬤嬤一聲令下,那板子毫不客氣的就打在了每個人的身上,砰砰的響聲就像是地獄里傳出的號角。
夜溪冷了臉,低著頭,死死的盯著髒污的地面,這個費老婆子到底安的什麼心?要一個不諳世事的三歲孩子看打板子?夜溪警覺到鄭嬤嬤的視線總是在自己身上打轉,夜溪心中一緊。
夜溪的手緊緊的抓住鄭嬤嬤的袖子,人則膽小的往鄭嬤嬤身後躲,然而鄭嬤嬤早就有了準備,根本就不容許夜溪有躲避的機會。夜溪渾身顫抖,嘴里發出嗚咽之聲,盡量的讓自己變的恐懼和驚懼。
凳子上捆綁的人,只能一下一下受著板子,閉塞的屋子里很快被血腥味渲染,一個一個原本還在顫抖、嗚咽的人都接二連三的咽了氣。
鄭嬤嬤低頭看著身旁的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是依舊狠下了心,對著屋子里其他的人使了個眼色,當屋子里的人都走出去之後,鄭嬤嬤猛的用力,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夜溪推了出去。
砰——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