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的前奏曲,就是一部痛苦糾結虐心的分手曲,怎麼唱都是傷,越早結束,越早解月兌;越是糾纏,越淪陷。
這一年,對于中國人來說,是特殊的一年。
這一年,雪災了;這一年,**門了;這一年,地震了;這一年,奧運會了……
但對于倪小諾來說,這一年,失戀了。
這一年,倪小諾跟所有即將畢業的大學生一樣,有一個感情不錯的大學男友,憧憬著畢業之後兩人就在同一個城市工作,然後順理成章的結婚,過著幸福的生活。
那個畢業之後的晚上,倪小諾在電視機前緊張關注著奧運會的乒乓大戰,雖然一直在等待冷戰中的男友來電話,但球賽一開始,她也顧不上多想了,反正每次不都這樣小吵小鬧然後和好。
當看見國旗驕傲的升起,小諾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熱淚盈眶,而在這時電話也響起了,來電顯示正是她一直期待的名字,程爍。
接電話的那一刻,小諾激動的情緒還沒有平復,顯然還帶著興奮,「喂你終于舍得來電話了?不過來的正是時候~跟你說哦,剛才中國又贏了一枚金牌」
電話那一頭程爍的聲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哦。很好啊。」
「嗯…….那你這幾天都在干嘛呢?現在才給我電話。」
「小諾,我…….」
「嗯?呵呵,不用道歉哪,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哪,反正都過去哪」小諾想主動化解下冷戰的局面。
「我知道……即使道歉也沒有用了。我……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程爍的聲音開始顫抖。
小諾的心突然跳的很快,有不好的預感,她深吸一口氣,半開玩笑的問,「什麼事呀?呵呵,難不成你跟別的女人上床了?」
「……」電話那一頭,程爍沉默了。
小諾的心一下子慌亂了,突然間腦子里閃過一個人,「你跟她發生什麼了?」
那個她,是程爍的青梅竹馬。畢業之後,趁還沒找工作,小諾就回老家想休一段時間的假,程爍就一個人留在那間租的房子里,後來听他說,他的青梅竹馬潘紫妍來學校讀書,程爍像對待妹妹一樣,暫時接待和照顧她。
「你說呢?」程爍突然冷笑道,「男女之間最深一層的關系。」
那一刻,小諾懵了,腦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全身像觸電一般開始不自主的顫抖,整間屋子仿佛崩塌了,一塊塊石頭落下,壓得她喘不過氣,電視機里雀躍的人群,突然面目可憎,那沸騰的紅海瞬間失去顏色,歌聲,歡呼聲,此時卻像一首悲催的哀樂,向她襲來,鑽進她的耳朵,鑽進腦海,鑽進心髒,然後盤旋,蔓延,糾纏…….
「小諾?小諾?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諾」此時的程爍帶著哭腔,不停的呼喊著,電話那一頭,呆滯的小諾仿佛一尊石化的塑像,眼楮空洞而無神。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倪小諾緩過一口氣,聲音如同斷了線的木偶,毫無氣力,「為什麼……」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該死我不祈求你原諒我我…….我現在也很亂我好亂…….」程爍泣不成聲,一個大男人,小諾第一次听見他這樣哭。
小諾正要說什麼,突然,電話里穿來摔瓶子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女人的聲音鑽進小諾的耳里,不,應該是刺入她的心里。
「我走不用你管」緊接著是摔門的聲音。
「小諾…….我對不起你,我先掛了。之後再給你電話。」程爍此刻緊張而急切的掛斷了電話。
小諾仍然呆坐在床上,那掛斷的電話聲如同一把鐵錘重擊在心髒,她全身發抖,呼吸急促,她瘋了似的又把電話撥過去,可是任憑電話怎麼響,程爍就是不接。
直到電話打到第87通,小諾放棄了,她猛然開始翻電話通訊錄,慌亂的撥了出去。
「喂~~~~」在听見閨蜜梨子那還在睡夢中慵懶的聲音時,小諾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梨子被嚇醒了,「你怎麼了?別哭啊?怎麼了?」
小諾抽泣著,從哽咽的喉嚨里擠出那句經常發生在電視劇里的台詞。
「.我…….失戀了。」
「啊??到底怎麼回事呀?你們分手了?喂?你別哭呀~~~別哭告訴我怎麼了?」
……
那一個夜晚,小諾听不清梨子說了些什麼了,仿佛整個大腦,整個身體,都只剩眼淚了。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打了多少通電話。
窗外,依然寧靜,唯獨亮燈的那間房,對于輾轉難眠的她,注定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終于,在電腦前坐了一夜的她,等到了天亮。
當媽媽走進書房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此時的小諾雙眼通紅浮腫,布滿血絲,面如灰土,仿佛一副抽了元氣的皮囊,癱在椅子上。無論媽媽怎麼問,她都不言不語,後來媽媽只得煮了一碗番茄雞蛋面,放在她跟前,然後忐忑不安的去上班了。
肚子早已空空的她,卻絲毫感覺不到饑餓,她就這樣如爛泥般癱著,一動不動,雙眼盯著天花板,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猛地彈起來,仿佛中邪了一般,開始收拾行李。此刻,倪小諾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去找程爍她要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當小諾坐在火車上的時候,她突然害怕了,她竟然沒有勇氣去面對程爍,不,應該是那個女人,小諾的腦子里各種各樣想象的見面情形交織在一起,讓她心煩意亂。
望著窗外的風景,小諾忽然希望火車就這樣一直往前開,不要停,一直開往未知的天涯海角,沒有人找得到她,再也不見那個男人。
「旅客們,本次列車的終點站——成都車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帶好您的行李物品,按一定的順序從從指定的門下車。再次祝您旅途愉快……」
廣播里無比溫柔的聲音,在提醒著小諾該去面對現實了。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小諾長嘆一口氣,終于拿起行李,走下車。
隨著那扇熟悉的門出現在小諾眼前,之前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此刻忽然平靜下來,她站在門前,思索著要用怎麼樣的開場白。正在這時,門開了。這個穿著小諾買的藍色條紋背心和青花沙灘短褲的男人,滿臉的胡渣,那嚴重的黑眼圈似乎在告訴小諾他也一夜沒睡,曾經每一次放假後的相見,都會是甜蜜的擁抱,而此刻,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卻讓小諾覺得好陌生。
「你來了,」程爍的表情很僵硬,有意避開小諾的眼楮,「給我吧。」他伸手準備去拿行李。
小諾快速的後退一步,冷淡的回道,「謝了,我不喜歡別人踫我的東西。」接著,銳利的眼神迅速朝屋里掃射。
程爍眼神黯淡下來,嘆了口氣,「進來吧,沒別人。」他走到窗前,點了一支煙,背對著小諾。
此刻,小諾卻覺得腿像灌了鉛似的,難以邁步。她暗自罵道,你妹的,明明是我的屋子,我干嘛像個外人一樣不敢進想到這兒,她大步跨進門。
房間里被收拾的很干淨,以前胡亂堆放的鞋子,被整齊的收拾在鞋架上,並且皮鞋一層,休閑鞋一層;桌子上程爍的牙刷杯子,和她的杯子牙刷,連朝向都一致,程爍的杯子旁邊還放著他的剃須刀;就連最亂七八糟的書櫃,也全部按大小厚薄擺放整齊。
如此煥然一新的整齊干淨房間,卻讓小諾覺得,自己的家像被鬼子侵佔過後一般,不光物質被掠奪了,還被文化侵略了
程爍轉過身見她死盯著書櫃看,淡淡地說了一句,「哦,都是她整理的。」
這一句話猶如導火線一般,瞬間引爆了倪小諾心中的那顆炸彈
「呵,都是她整理的哦?」她從鞋架上拿起一雙鞋,微笑著,「這是吧?」然後,往旁邊一扔。又走到桌子前,拿起杯子,依然微笑道,「這也是吧?」接著,又往地上扔去。最後,她跳上床,撫模著床頭那一塵不染的書櫃,「這都是吧?多整齊,多干淨呀~~」突然,她的笑容僵住,猛地把書抽出來,狠狠摔在地上,「誰他**允許她踫我的書?這是我的書我的書是我的她沒權利踫」小諾發瘋似的摔著書,一本本書如同從天而降的冰雹,七零八落的散落著,每一本都砸在小諾心上。
程爍不發一語,默默站在窗前,抽著煙,看著小諾癲狂的樣子。
「老娘就是喜歡亂放這是我的書我愛怎麼放就怎麼放她憑什麼踫我的書憑什麼??」小諾聲嘶力竭地咆哮著,忽然癱坐在床上,大哭起來,是呀,這是她的東西,她的房子,她的主權,她的程爍,在這里,曾經那麼多歡樂的回憶,半個月前還是天堂,可是現在,她就像只斗敗了的母雞,輸的一塌糊涂,地獄來的太突然,她都沒心理準備。
程爍嘆了口氣,滅掉煙頭,坐到小諾跟前,那曾經被小諾取笑的蠟筆小新似的濃眉,此刻擰成一個結,「小諾,我知道是我的錯。但你先冷靜下,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小諾擦掉不爭氣的眼淚和鼻涕,恨恨的看著他。
「每次吵架後你都喜歡冷戰,這次又是一個多星期不理我,任憑我怎麼打電話和發短信,你都不理我。我說我病了,你也不聞不問。就算是吵架,你有這麼冷漠嗎?你很任性,一直以來都是,真的很不懂關心人。」
「所以,她比我更溫柔體貼更會關心人是嗎?所以你就背叛了我,是嗎?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自己做錯了事,居然還怪到我頭上」小諾恨不得甩他幾個大巴掌。
「你就不能冷靜點听我說?你每次都是這樣強勢,每次都是我讓步,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你也有責任」程爍冷冷的看著她,眼神陌生得可怕。
小諾突然覺得好想笑,這一刻,她無語了,就像被人刺了一刀,卻被他說,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躲?
門突然開了,打破了房間冰冷的氣氛,隨之進來的人,讓小諾覺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