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搖搖晃晃拐到了一家歌城,老殷停了車,立馬走下車,特別紳士地為小諾開了車門,可在小諾眼里,他明顯是喝高了,那一臉緋紅的褶子笑起來顯得特別猥瑣。
「殷總,您來了,這邊請,這邊請。」KTV的服務生顯然對老殷特別殷勤,可見這老男人花名在外呀,果然是這些娛樂場所的熟客。從一樓走上3樓,服務生對小諾也很客氣,充滿了笑容,可這笑容小諾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
明明只有兩個人,卻開了個大包,老殷一進去就躺在了沙發上,小諾選了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和他保持著距離。服務生拿了酒和水果進來,然後說了句「請慢慢享用。」還是帶著那種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關上了門。包廂里,小諾頓時覺得空氣凝結了般。
老殷從沙發坐了起來,然後特別和藹可親地笑著問小諾︰「喜歡唱什麼歌呀?我給你點。」
「都行,都行。您選吧。可是……殷總,就我們兩個人唱會不會不太熱鬧呀?不如我找李姐或者殷亮來?」小諾迫切地需要找個人解圍,迅速去掏包里的手機。
「不用,不用殷亮和小李都到外地出差了,咱們兩個唱就可以了。莫非你覺得跟我這樣年紀的人唱歌有代溝?」老殷故作生氣地說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到人多熱鬧些,大家一起高興下。呵呵,你那個年代的歌我也會唱的。」小諾開始冒冷汗了。
「那好呀」老殷起身走到點歌屏前,眯著眼楮看了半天,「還是你來幫我點吧。」
小諾點點頭,走上前去,「殷總想唱什麼歌呢?」
「《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楮》。」老殷笑著在小諾耳邊說道。
小諾的耳朵像被針刺了般,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立馬把頭朝旁邊偏了偏,迅速點下那首歌。
音樂響起,老殷拿起話筒,意味深長地看著小諾,「你悄悄地蒙上我的眼楮,要我猜猜你是誰,從‘馬如’(mary)到‘塞尼’(sunny)和「鸚鵡牙」(ivory),就是不喊你的名字。」
英文名字沒有一個是唱對,這老男人還一副陶醉的樣子,深情地望著小諾。
小諾差點沒吐出來,硬著頭皮唱完這首歌,結尾的時候老殷突然靠過來摟住了小諾的肩。
小諾急忙裝作要喝水,推開他,坐到沙發上。
老殷不緊不慢地也坐到沙發上,挨著小諾旁邊,一邊倒酒一邊說︰「喝什麼水呀,來喝酒」
小諾謹記著爸爸的叮囑︰在娛樂場所,跟男人單獨相處,千萬不能喝別人倒的酒水。所以硬是沒喝,老殷自討了沒趣,臉色有些不悅,獨自喝了一杯之後,又笑著對小諾說︰「那我們來跳舞吧。」
「我不會跳舞,真的。從來不跳。」小諾頻頻擺手。
「沒事我教你」老殷走上前,用力抓住小諾的手,將她拉到包廂中間。
小諾已經強烈有了不妙的預感,卻被他抓的死死的,只得努力用手擋在兩人中間,保持著距離。
「你的手沒放對,不是放在我前面,而要放在我肩上。來,放輕松。」老殷眯著眼看著小諾,笑得是那樣猥瑣。
見小諾沒動,老殷又靠近了點,低聲說︰「我在市區有兩套大房子,就是缺個女主人呀。我這人什麼都不缺,就是少了個賢內助。我特別地欣賞你,你很有能力,又有氣質。」一邊說著,老殷那枯樹皮般的咸豬手竟然恬不知恥地一把抱住了小諾。
小諾的腦中「嗡」的一聲,也不知哪來的力量,她竟然一把將這老給推開了本想狠狠給他一巴掌,但小諾畢竟是個剛畢業沒多久,涉世未深的女生,想到這老男人背後復雜的關系,想到這來之不易的工作,想到家人知道她有了工作後的歡喜,她忍住了伸手的沖動。
「我突然想起我的確還有工作對不起,殷總,我是來上班的,不是來陪酒的」沒等那老反應過來,倪小諾立刻奪門而逃。
沒想到電視劇里那些人模人樣的衣冠禽獸,現實社會中竟然這麼容易就遇到。倪小諾很佩服自己,居然還是回到了公司繼續上班。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在沒想到更好的出路時,她想先注意跟老保持距離,然後繼續觀察一段時間,要是他膽敢再有什麼不法舉動,就一封辭職信把他給炒了
慶幸的是那個色老鷹隨後並沒有跟到公司來,估計酒醉了回家睡大覺去了,或者打電話又叫了其他的美女去作陪了。小諾在辦公室里坐著,偌大的辦公室,空蕩蕩的,除了小諾的辦公桌上是干淨的,其他的辦公桌上都布滿了灰塵。突然覺得自己這樣一個人好落寞,就像在那個曾經和程爍在一起的家里,一個人默默收拾回家的行李的那天,一樣冷寂
回到家里,小諾在家人面前還是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盡管媽媽看見她臉色不大好,關心地問她怎麼了,小諾還是覺得對家里人一定要報喜不報憂,尤其是這種事,更不想對家人說所以隨便說了些什麼敷衍過去了,見媽媽還想說什麼,就趕緊吃完飯,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打開電腦,那顆牛頭又在閃爍了,「嘿,今天怎麼樣?又受表揚沒?」
憋屈的小諾此刻突然覺得找到了傾述的對象,至少這個人不是小諾現實生活中的熟人,彼此都不認識,這些對親朋好友不好啟齒的事,跟他說就沒什麼負擔了,于是,開始義憤填膺地控訴著老鷹的罪行
「蠻子」听完過後,打了一句話︰「嗯,我有個辦法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什麼辦法?」小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看到一線希望。
「找個男朋友,什麼都可以解決了。哈哈」他還發了個壞笑的表情。
小諾愣住了,是呀,要是程爍在的話,也許就不會這樣了,他那個暴脾氣,一準兒沖到KTV,把那老給打殘
記得大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小諾經常收到隔壁班愛慕者的電話和短信,程爍知道了後,立馬殺到隔壁班的教室,人家教授還正上著課呢,他徑直走到講台跟教授說︰「老師,不好意思,播報一個通知。哪位同學叫XXX?你家長來了,在系領導辦公室等你呢」那個男生弱弱的站起來,程爍壞笑著快步走過去,1米8的他像拎小雞似的在大家瞠目結舌的眼光下,把那位同學給帶出了教室,過了一會兒教室外就傳來殺豬似的慘叫。
程爍,就是這樣一個霸氣,叛逆,古靈精怪的男生,可偏偏他的這套「暴虐」就治得了小諾,每當小諾遇到問題,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總能給她當頭棒喝,讓她的糾結停止,推著她做出決定和行動。
可是現在,他的這套大概正對著那個妖女在用吧小諾甩甩頭,告誡自己不要再想從前了這時,手機響了,一看,竟然是老鷹的電話小諾猶豫再三,想到這不還沒辭職嘛,明天還得面對那張老臉呢,還是很不情願地接了。
「小諾啊,明天早上你別上班了。」啊?難道他先發制人,先把自己給炒了?小諾緊張了。「你直接來市醫院,我不小心摔斷了胳膊,在住院呢,你來照顧下我。」
摔斷了胳膊?下午還得意忘形地唱歌跳舞呢,還用那萬惡的胳膊強抱了小諾,這胳膊這麼快就得到報應了?要不就是這個老又勾引哪家有主兒的名花,被人家用麻布口袋罩住黑打了一頓小諾暗自竊喜,慶幸老天有眼。可是一想到明天要去照顧這個老,就心有千般萬般的不情願。
「得了,男朋友還沒找到,這老又不知道耍什麼新花樣呢說事胳膊摔斷了,叫我明天去醫院照顧他」小諾狠狠敲下這些字。
「嗯不錯老天有眼呀我倒是建議你明天可以考慮,在他藥里下點瀉藥呀,或者在他拖鞋底抹點清油呀之類的。」蠻子又是一個壞笑的表情。
「哈哈這個建議不錯,采納了。」雖然只是玩笑話,但似乎讓小諾有些解恨了,仿佛眼前就出現了老鷹在廁所摔了個狗啃屎的畫面。
「嗯,為了以防萬一,我給你個緊急求救電話,XXXXXXXXXX。」
「這是?警察的?」
「比警察還厲害,這類型的案件通常警察處理不了。這就是本人的電話。遇到危機時刻就聯絡我吧。」蠻子依然壞笑著。
小諾心里一陣溫暖,「那你叫什麼呀?」
「鄙人姓白,全名︰白天。」
這樣一個簡單的名字,竟然讓小諾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