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天氣這樣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啊?」
綠芍見錦瑟幾日來心情一直低沉,忍不住提議道。
錦瑟搖搖頭,「怎麼出去?都沒有借口溜出宮去的,算了。」
「不是啊,福王被封了太子殿下,已經遷到東宮去住了,我們可以借口去看太子偷偷溜出去……不如,我們去看看平少爺?」
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錦瑟幾乎有一年時間不曾溜出宮去看平致遠和平逍遙,如今綠芍一提起,錦瑟才想起那兩個小家伙,心情頓時一松,想了想,點點頭。
轎攆才出宮門,忽然停下了。
錦瑟掀開轎簾,微微一愣。
楊育籟月兌去錦衣,一襲青衫,不但沒有顯得落魄,相較之前的正氣凜然,如此打扮反而更增加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之氣。
錦瑟看向綠芍,眼里是詢問和責怪︰你告訴他的?他不應該知道平家兄弟的事情的。
綠芍連忙搖頭,否認道︰「沒有沒有啊奴婢真的不曾聯系過楊大人奴婢一直在深宮里,就是想聯系也無從聯系……」
楊育籟從馬上躍下來,三兩步走到轎攆前,行禮過後,輕聲道︰「的確不怪綠芍,是我……我辭官了,左右無事,便到宮門口來轉轉,希望可以踫到公主……沒想到,這麼巧,公主,出門嗎?」。
從溫泉行宮回來以後,錦瑟便不曾出過宮門,他這一轉,不知道轉了多少天。
錦瑟心里不由一動,訝異的問道︰「你辭官了?為什麼?」
楊育籟低頭笑笑,「育籟懶散,不適合做官,如今一介布衣……日後與公主成親後,育籟打算和公主過農夫山泉有點田的日子,不知道公主可會介意?」
他和錦瑟的婚禮定在三個月後,此時他說起來一片自然,好似他已和錦瑟情投意合一般。
錦瑟微微一愣,梁顯的影子在心里一閃而過,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別扭,她不自然的別過頭,頓了頓,道︰「不介意,哦,我要去東宮看望赫兒,不和你多說了,再見。」
楊育籟輕松的笑笑,道︰「反正我是一介閑人,不如就此護送公主過去,閑著也是閑著。「
錦瑟推辭不過,只好由他。只是一路無話,只知他騎馬伴在左右,多少心安,尚不自覺。
想起他描述的農夫山泉有點田的生活,不知道那會是怎樣的景象?錦瑟自小在宮里長大,從不曾見過真正的農田和村夫,只是見過田園風光的書畫,想象中……應該很是愜意美好,嘴角頓時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行到東宮門口,錦瑟掀開車簾,對楊育籟笑笑,道︰「我到了,你回去吧我可能會在這里和赫兒一起用過午膳後再回去」
自從認識錦瑟,楊育籟便不曾見過她此刻這般陽光的笑容,雖然只是微笑,可卻可以看的出來,是發自內心的,明媚如此刻的朝陽,絢麗燦爛……不,這陽光也被她比了下去,全世界都暗無顏色,只剩下她這樣巧笑嫣然的笑顏……
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錦瑟伸手在他臉前揮了揮,「楊育籟?」
「嗯……呵呵,公主進去吧,下官……呵呵,草民走了」
楊育籟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錦瑟,這才微笑著離開,嘴角的笑意越綻越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錦瑟不再喊他楊公子、楊大人,而是這樣連名帶姓的喊他,雖然奇怪,卻分外親切。
錦瑟被他看的發毛,見他笑意越來越濃,更加心虛,忍不住低聲嘀咕,「看什麼?笑什麼?真是……」
看著楊育籟的背影遠去,錦瑟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下了車。
梁赫听說錦瑟來了,早就迎了出來,看到錦瑟,喜的大叫︰「錦瑟姐姐」
錦瑟微笑看著他撲過來,纏在自己手臂上。「半月不見,才說你長高了長大了……哈哈,還是原來這副模樣自己住了出來,還習慣嗎?」。
梁赫胸無城府的笑笑,「習慣,沒什麼不習慣的,母後本來就不愛理我,還好我有珍兒,姐姐,你見過的」
錦瑟想起那個背影很像平萱的侍女,舉手投足真的很像,可容貌卻不一樣,雖然都是美人,可平萱美的更張揚一些,珍兒內斂多了。
「珍兒呢?」
梁赫的笑容花一般的綻開,純粹明媚。錦瑟心思微微有些恍惚,梁顯的性格那樣讓人看不透,梁赫卻如此單純——同樣都是孟瑾芝的兒子,性格怎麼差別這樣的大?梁赫的性格是孟瑾芝一手造就的,為什麼?
「珍兒在廚房忙活呢她的手藝可好了,姐姐一會就可以嘗到了」
錦瑟深深的看了一眼梁赫,他提起珍兒的笑容讓她心里忍不住一動。怕是情竇初開吧?梁赫才十一歲,他喜歡上了他的丫鬟珍兒。
「咳咳……」
錦瑟正待說什麼,卻听到一粗重的咳嗽,抬頭看去,才看到裴居正背著手走過來,梁赫也看到他,臉色不由一白,五官都皺了起來。
裴居正行過來,單膝跪地,行了君臣之禮。這才道︰「太子殿下,《國策》還沒講完,請您回去,我們繼續……」
梁赫顯然有些懼怕他,眼神閃躲,解釋道︰「我出來更衣,看到錦瑟姐姐來了,就和她說兩句話罷了,這就回去……」
錦瑟忍不住笑了起來,梁赫十一歲了竟然還借尿遁躲避太傅,他是儲君,是未來的大梁皇帝,真不知道他這樣單純是好還是壞?
點了點梁赫的頭,錦瑟道︰「多大了,還玩這些小把戲?父皇年紀大了,你要趕緊成長起來,才可以幫到父皇,讓他不那麼勞累知道嗎?去吧」
梁赫乖巧的點點頭,「那我去了,不過,姐姐你不要走哦,我一會要和姐姐一起用午膳,姐姐定要嘗嘗珍兒的手藝,再沒有人比她的手藝好了姐姐不吃定會後悔」
錦瑟點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在這里等你的你去吧,我自己逛逛。」
梁赫不情願的跟著裴居正去了,錦瑟轉身往後廚方向走去,周路如今在那里當值。大梁在幾年里,換了三個太子,東宮的主子一個一個的換,下人也是一波一波的換,周路卻有本事,一直留在東宮做事。對這一點,錦瑟很是佩服。
「公主」
一年不見,周路有些微微發福,錦瑟虛扶一把,道︰「起來吧致遠和逍遙最近怎樣?」
周路笑道︰「好著呢給他們請了先生和師傅,現在一個個都文武雙全的,奴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錦瑟已經一年沒見那兩個孩子,不知道他們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听周路說他們文武雙全,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我們快去吧我很久沒見他們了」
正待去換衣服,忽然想起在後廚忙活的珍兒,錦瑟忍不住往里走了幾步,透過窗戶看著里面的人。她著一身青碧色的春衫,雖是在油煙氣里忙活,可動作優雅,似乎有大家閨秀之態。
錦瑟微微疑惑,那日難道看錯了?平萱出身舞姬,一言一行皆是嫵媚。那日的珍兒,焦急的等在門口,左顧右盼,妖嬈橫生,像極了平萱。此刻的珍兒,卻如大家閨秀一般嫻靜溫良,舉止優雅。
「公主在看什麼呢?」
周路的眼神閃爍,試探的看著錦瑟。
錦瑟搖搖頭,「沒什麼,走吧」
她才轉身,珍兒就回過頭,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換好衣服,她和綠芍又是一身小太監的打扮,低垂著頭,跟在周路後面從小門穿了出去。
宅子依舊是那所舊宅,外表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有些窮酸,推門進去,卻是另一番景象,雖不是奢華,卻也溫暖舒適。
「公主」
平致遠從屋里飛奔出來,五六米的距離,他只用了一瞬,便已經立在錦瑟面前。他長高了,才十一歲的年紀你,已經長的和錦瑟差不多高,幾乎已經月兌去了原先少年的那股圓潤,臉型更有線條,鼻梁更挺,深藍色的眼楮也欲顯深邃。
錦瑟一愣,不過一年未見,他已經可以飛檐走壁了……
「姐姐」
平逍遙動作要滿的多,可……他才四歲,可行動起來,已經比正常的成年人迅速。
錦瑟被他們一左一右夾著,心里略感詫異,他們的功夫什麼時候都這般好了?臉上笑顏如花,發自內心的笑意。「你們什麼時候學了功夫?這麼厲害?」
「是小路子給我們請的師傅,已經學了一年多了。」平致遠看錦瑟的目光是深情的,近乎于仰慕。
平逍遙卻自豪的說︰「我們師傅可厲害呢江湖人稱」千里飛仙,萬里蹤滅」就是他了輕功獨步武林,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厲害的了劍法更是一流哦,一招「萬里蹤滅」打遍天下無敵手」
錦瑟靜靜的听著,心里卻更加疑惑,周路一個太監,雖說很有本事,可真的能請這樣的人來教他二人武功?
「噗……」
周路在背後笑出聲來,「他這樣跟你們吹牛,你們也信啊?」
錦瑟回頭看著他,他也看著錦瑟,笑道︰「公主,您別听他們瞎說,我不過花重金請了一個教頭來,他吹牛逗他們玩呢」
平逍遙一臉倔強,「我們師傅真的很厲害……」
「誰?」
平致遠忽然一躍,躍到門口,一把把門打開。
「你……怎麼來了?」錦瑟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