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只為了等待 第十四章——夢回涼亭,誤落迷津

作者 ︰ 幾欲成疾

上回且說到華一季面對誘惑毫不猶豫便跟了上去,那女子身子飄忽不定,若即若離,忽而遠去,忽而靠近,一路領著華一季到了山頂。但見朱欄玉砌,綠樹清溪,真是人際不逢,飛塵罕至。華一季夢中歡喜,想道︰「這個地方兒有趣我若能在這里過一生,強如天天被父母老師管束呢」念頭剛過,忽覺之前有說過這句話的,而且這個地方似曾相識,不正是今日白天與木雨樓來到的涼亭前嗎?這會兒雖已晚了,透著月光倒也看得真切。

正在胡思亂想間,忽听亭中有人作歌曰︰

「*夢隨雲散,

飛花逐水流。

寄言眾兒女,

何處覓閑愁。」

華一季听了,向亭中看去,正是方才追逐和站在山門下的那個身影所發出的,華一季便要上去詢問,以解心中困惑與好奇。

華一季語未出,身旁早已走進一個美人來,虛無縹緲,婀娜多姿,絕非凡人之可比擬。華一季見是一個仙姑,喜得連忙作揖,笑問道︰「神仙姐姐,不知從哪里來,如今要往哪里去?我也不知這里是何處,望乞攜帶攜帶。」

那女子答道︰「吾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痴。因近來風流冤孽纏綿于此,是以前來訪察機會,布散相思。今日與爾相逢,亦非偶然。此離吾境不遠,別無他物,僅有自采仙茗一盞,親釀美酒幾甕,素練魔舞歌姬數人,預待填曲白紙一張。可試隨我一游乎?」

華一季听了歡喜異常,便隨著這仙姑到了一處,忽見前面忽見前面有一座石牌橫建,上書「太虛幻境」四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

「假作真時真亦假,

無為有處有還無。」

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橫書著四個大字,道是「孽海情天」。也有一副對聯,

大書雲︰

「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

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華一季看了,心下自思道︰「原來如此。但不知何為‘古今之情’,又何為‘風月之債’?從今倒要領略領略。」華一季只顧如此一想,不料早把些邪魔招入膏肓了。

當下隨了仙姑進入二層門內,只見兩邊配殿皆有匾額對聯,一時看不盡許多,惟見幾處寫著的是「痴情司」、「結怨司」、「朝啼司」、「暮哭司」、「春感司」、「秋悲司」。看了,因向仙姑問道︰「敢煩仙姑引我到那各司中游玩游玩,不知可使得麼?」

仙姑道︰「此中各司存的是普天下所有的女子過去未來的簿冊,爾乃凡眼塵軀,未便先知的。」

華一季听了,那里肯舍,又再三的懇求。那仙姑嘆道︰「曾也有人如你這般苦苦求于我,我一時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便答應他在此司略隨喜隨喜。他倒喜不勝收,一心只揀自己家鄉的封條看,後我知他天分高明、性情穎慧,恐泄露天機,便掩了卷冊岔開話題。雖然他已先知,但終究是凡人,庸人自擾罷了。知道後事卻不能改變,只能等待這個故事的發生,這也許就是你們凡人所說的宿命吧天意不可違」

華一季听得懵懵懂懂,卻急切地問道︰「那……那人結果是怎麼樣的啊?」

仙姑閉眼說道︰「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上天並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有所改變。」

華一季听得仙姑說得有些嚴肅,不敢再往下問去,隨著仙姑來到後面但見畫棟雕檐,珠簾繡幕,仙花馥郁,異草芬芳,真好所在也。正是︰「光搖朱戶金鋪地,雪照瓊窗玉作宮。」

又听仙姑笑道︰「你們快出來迎接貴客。」一言未了,只見房中走出幾個仙子來,荷

袂蹁躚,羽衣飄舞,嬌若春花,媚如秋月。見是華一季,都怨謗仙姑道︰「我們不知是何貴客,忙得趕緊出來!姐姐前些日子也曾帶來一人,今日怎麼又引來一濁物來污染這清靜女兒之境?」

華一季听得一仙女這麼說,嚇得不知所措,又覺自己果真自慚形穢,仙姑馬上拉著華一季的手向眾仙姬笑道︰「你等小兒無知今日早起去接晨露,不想在山上遇到那‘白痴’老人,說那人痴吧倒也還有精神,我本不欲與他有何接觸,他竟叫住了我,這才和他攀談了起來。」

華一季驚道︰「那老人便是食白石的‘白痴’老人?」

仙姑笑著點點頭,說道︰「是食白石的,我原本便知道他的由來,只是並不曾與他打過交道,知道他性情古怪,不太容易相處。不想今日他竟主動與我打招呼,說道什麼今日有一年輕人曾上山來,與自己有些淵源,我倒納悶他有淵源與我何干?不會如之前那般還叫我幫人‘規引入正’吧,心中正這麼想著,他倒真說出來了。念其年邁,今日我又心情大好,便允了他,幻作一身影引你上山,不給你看前因後世乃有前車之鑒,不過今日還是以聲色等事警示,希望你可跳出泥潭,重歸正路,也不枉那老者一番苦心。」

華一季心中十分疑惑,心想︰自己並不曾相識這位「白痴」老人,也就今日方知有這麼一號人物。再說自己尚且年幼何曾誤入歧途,怎麼又重回正軌?這「白痴」老人又為何有求于眼前的仙姑,華一季內心一陣納悶,卻又不敢多問,只得低頭听著。

不一會兒,仙姑便攜著華一季進了一香閨繡閣,其間鋪陳之盛,乃前所未見。更為吃驚的是帳內早有一仙姬在內,品貌端莊,較之于西施貂蟬有過之而無不及。華一季迅速明白仙姑的意思,不由得漲紅了臉龐,嘴中似乎嘟嚕著什麼,又欲言又止。

仙姑笑著拉著華一季的手︰「塵世間女子千千萬,不過是副臭皮囊不同罷了,今日帳內仙姬集天下女子之眾彩,令你領略仙閨幻境之風光不過如此,更何況塵世間的呢?從今望萬萬思量,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間,委身于經濟之道。」說畢,便秘授**之事,推華一季入帳內,轉身掩門出去了。

這時華一季滿臉通紅,恍恍惚惚,朦朦朧朧,便做起了男女之事。至次日,便柔情繾綣,軟語溫存,難解難分。因二人攜手出去游玩之時,忽然至一個所在,但見荊榛遍地,狼虎同行,迎面一道黑溪阻路,並無橋梁可通。正在猶豫之間,忽見仙姑從後追來,大叫︰「休得向前趕緊回頭」

華一季連忙收住腳,焦慮地問道︰「怎麼了?」

仙姑答道︰「此乃迷津,深有萬丈,遙亙千里。中無舟楫可通,只有一個木筏,乃木居士掌柁,灰侍者撐篙,不受金銀之謝,但遇有緣者渡之。爾今偶游至此,設如墜落其中,便深負我從前諄諄警戒之語了。」

話猶未了,只听迷津內響如雷聲,有許多夜叉海鬼將華一季拖將下去,華一季嚇得慌了神,一失足竟掉了下去,迷津深處足有萬丈,華一季一個跟頭栽了下去,身子垂直地懸在了半空中,看著兩邊不斷上升的懸崖峭壁,華一季嚇得哇哇大叫,腦子一片空白,干脆閉上眼楮讓身子就這麼落下去。心想︰「仙姑說得對,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結局,都是宿命,強求的求不來不來,想避開的卻怎麼也避免不了。竟然如此,也不管等到的是什麼,既然無力改變,那就坦然接受」

華一季此念一生,即覺身子輕了許多,下落的速度也在不斷地減慢,仿佛原先過多的顧慮都是累贅,在此間身無牽掛倒顯得超然灑月兌。華一季此時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宛如一張初生的白紙,純情空白,對世間毫無畏懼,一副童真無邪。

慢慢的,漸漸的,飄在半空中幻化成一張白紙,一張很白很白的白紙,隨風飄零,婉轉下落,在空中不斷劃過絢麗的印跡,又一逝而過。仿佛白紙靜靜地躺在空中,似乎下面有個在等待接住它的東西。白紙時而翻轉急上,又時而俯身直下,在空中好不瀟灑

隨著一陣急風吹過,白紙迅速下落到迷津之中,此處烏雲密布,狂風不止,濃霧彌漫,若一不識路者迷途其中,縱是有天大本事也休想逃離這里。華一季此時已化身白紙,了無牽掛,身輕如燕地在迷津內穿梭游蕩,好像周遭的險象都是幻象,與自己所處之境毫不相關似的。不知飄了多久,也許是累了,也許是毫無知覺了。

「哈哈哈」只見一手持半截斷木,頭頂一簑斗笠正在撐篙的老者對著身旁看著有點愣頭愣腦灰不溜秋的行者雙手捧著的白紙大笑,「最終你還是來到了這里」嘴上雖扔在笑著,卻難掩飾臉上劃過的一陣淒涼。

旁邊的有點木訥的行者捧著白紙疑惑地說道︰「木居士,這……這這白紙生得好生奇怪啊總覺得有什麼,卻什麼也看不見。」

木居士獨立船頭,向著迷津深處,遠方正電閃雷鳴,看著不多久便有一場暴風雨來臨了,回了回神轉身說道︰「灰侍者,你也看出來有甚不妥的吧。」

灰侍者搔了搔頭,說︰「只是,只是沒見過這麼白的白紙」

木居士提起手中的斷木指著灰侍者手中的白紙說道︰「你且翻過這張白紙去它的背面看看。」

灰侍者依言照辦︰「咦,這表面看著潔白無暇的白紙背面怎麼全是密密麻麻的**啊?」

木居士仰天長嘆︰「灰侍者,還記得迷津也曾有過這麼個天氣,那時有一人在迷津邊上差點墜落至此,幸被警幻仙姑叫住。今日亦是如此,只是此物竟然墜落此處。此物本是空空道人憐蔡侯後人忠孝所得之物,只是它貪戀自己一時所有之物,不願舍棄,終誤人害己,落得個滿目瘡痍。後得不實大師、空空道人垂憐方重生並寄生于世,只是他早已風光不再,為掩去之前的滄桑,不實大師遂在它的背面寫下**,掩去它曾經的記憶。」

灰侍者若有所悟︰「怪不得剛剛見著此物便覺它有些什麼,卻什麼也看不著,原來是給障眼法了啊哈哈」

木居士一臉嚴肅地說道︰「此物重生人間,多有不易,不想今日竟誤落迷津,想必真是有緣啊只是它前生後世的孽債皆記錄在它身上,我們也無能為力,只盼它能夠好自為之,不枉大家對它的一片心意。」

灰侍者一臉木然,不知木居士在說什麼︰「哎,木居士,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木居士雙目緊閉︰「該什麼人知道什麼事,該什麼時候就該知道什麼,一刻也不會早來,一刻也不會遲到。此刻你也不是知道了許多?」

灰侍者低頭若有所思,只是一時還找不出個什麼頭緒,心想待日後再細細想來︰「那木居士我們現在該怎麼處理這張白紙?是——渡,還是……?」說著便準備伸手去撐篙。

「哎」木居士攔住灰侍者準備去撐篙的手,「不急,不急。我們且看看這張白紙此生命運如何,再渡它也不遲啊」

「你不是說‘該什麼時候就該知道什麼嗎?何必在意這一時?’」灰侍者槍著說道。

「哎,老弟咱們何必太過執著在這里呢!也許此時正是我們該知道之時,只是我們知道也于事無補,等到的還是那麼個故事,不曾改變。不管這個故事是什麼,等來的又是什麼,我們只是知道,其他的與我們無關,捧著真相卻不能知道很難受的。知道了我們怎麼也得忠告一下人家,知道真相卻不能說出來很難受的。」

灰侍者點頭稱是,便把那張白紙踫到了木居士面前。木居士拿起面前的這張白紙,晃在眼前看了又看,口中喃喃自語︰「說來我與你前生也算有過一面之緣,今生此刻又在此相遇,不知是有緣,還是這是個孽緣!今日此時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自然你今生已重生並寄生于世,必有前因後果,我自不必過于揣測,只是而今在世間之路並不是十分順暢,還望你好自為之,不枉他人對你的一片心意。世間凡塵污濁,倒不如我這迷津,看著好似烏煙瘴氣,鬼怪妖魔的,可誰又知人性中藏了多少烏煙瘴氣,鬼怪妖魔呢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久處其中,難免不隨波逐流,同流合污……」

灰侍者在旁打斷了木居士的話,好奇地盯著木居士手中︰「哎,這張紙的正面到底寫了些什麼啊?」

木居士隨即將紙遞給了灰侍者︰「你且看看。」

灰侍者躬身接了過來,拿在手中翻了又翻,看了又看,甩手對著木居士說道︰「這也沒什麼啊背面是一連串不知所雲的**,若用法力將其隱去,原本潔白無瑕的正面便不像方才那般白了,而且是面目全非,到處是斑斑點點,坑坑窪窪,倒像被人遺棄了似的。不過幸好不知哪個無事做的人在這張廢紙上劃了兩條線,曲曲折折,卻不想交,好像一條馬路的兩端,紙上的斑點倒成了點綴的裝飾物了……」

「是的啊,原本雖有世間獨一無二的白,只是物不能盡其用,不過圖有外表罷了,後更加之輪番被糟踐,更是如食雞肋了。幸而遇有心人在這張隨時可能丟棄埋沒在垃圾堆額紙上畫上了這兩條線,使得物盡其用,不再只是一張單調無味的白紙,而是一張畫有小路的白紙,一張有故事有滄桑的白紙。」

灰侍者有些不明就里,疑惑的看著木居士,木居士見狀說道︰「哎,老兄,我們久居迷津,多年不問世事,只是這件我們難逃瓜葛,能做的我們就盡力為之吧。」灰侍者不明白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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