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火紅的鐵鏟距離沐雲雁的粉臉只有一個手指的距離,她忍不住將身子往後躲了躲,可是畢竟身子被鐵鏈鎖住,她也躲不到哪里去,鐵鏟的溫度很高,熱氣將她炙烤得渾身冒汗……
「不要……」沐雲雁搖頭。
「你怕了麼?只要你肯求我,我就少折磨你一點,你叫我段少女乃女乃,你說奴婢再也不敢去招惹段大少爺了,你說,你說呀——」
陳柔兒的眼神極寒,這瘋狂的寒里面也有幾分幽怨。
「還請陳小姐理智一些……」沐雲雁說,「就算我叫了你段少女乃女乃,大少爺就會娶了你麼?大少爺喜不喜歡你,和我有什麼關系?你拿我出氣,毀掉我,大少爺就會愛上你麼?」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鎮定地說出這樣的話,我真是小瞧了你沐雲雁,你果然有膽色只是可惜,以後你沒有了這副招人憐愛的容貌,誰還會欣賞你」
說著,陳柔兒手中的鐵鏟就要摁下去——
啷啷——
這時,只听地下室門口的鐵門突然響了起來
「姐姐,姐姐,你們放開我——」是沐雲汐的聲音。
「陳小姐,我求求你,放過我姐姐,陳小姐,求求你,不要燙我姐姐,不要,你不能這樣狠心,陳小姐,雲汐求你了……」
陳柔兒轉身,望著小小的沐雲汐道︰「你現在是段家的下人,怎麼和你姐姐一樣不懂得規矩,你應該自稱‘奴婢’,你懂嗎?沐雲汐,呵呵,跟你姐姐長得好像,長大了也是一樣會魅惑男人的妖孽,等我收拾完你姐姐,再收拾你」
「陳小姐,奴婢……奴婢求求你,放過姐姐……」沐雲汐哭著拼命搖晃著鐵門,怎奈幾個大漢架住她的胳膊,她沒辦法搶到鑰匙,也沒有辦法沖進來救姐姐。
陳柔兒轉身,朝地下室的鐵門處走來……
「將她拖下去——」陳柔兒冷冷道,「別讓她站在這里惹我心煩」
陳柔兒的手里依舊攥著那柄燒得滾燙的鐵鏟,溫度炙烤得她有些冒汗。
門外的幾個下人听了,拽著沐雲汐就朝門外走去。
「慢著——」
突然一聲稚女敕的斷喝從身後響起。
陳柔兒一顫,險些將手中的滾燙鐵鏟掉在地上
「柔兒姐姐,你這是做什麼?這間刑房一直上著鎖,多久沒有用過了?柔兒姐姐怎麼突然想起用這些酷刑來折磨一個小丫鬟?」是段天旭的弟弟段天威的聲音。
「天威?」陳柔兒莞爾一笑,將手中的鐵鏟丟進火炭中,迎了過來,「天威,你來這里做什麼?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快回去吧」
「不行柔兒姐姐必須放了她——」段天威指著沐雲雁道,「柔兒姐姐若是不放她,我是不會走的」
「天威,你怎麼又耍小孩子脾氣了?柔兒姐姐教訓一個丫鬟而已,她不懂規矩,柔兒姐姐只是教教她……」
「放了她——」段天威的語氣不容反駁,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天威,姐姐教訓完她,自然會放了她,天威還是快回去吧」柔兒有些懊惱,就連段家的小少爺都護著這個丫頭,她不由得火冒三丈,可是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勸解道。
「教訓?」段天威疑惑地望著陳柔兒道,「她犯了什麼錯,柔兒姐姐要用燒得火紅的鐵鏟烙她,她是一個姑娘家,皮膚嬌女敕,受不了這個的」
「有嗎?我沒有烙她啊」陳柔兒故作不解地道。
「我方才明明看見柔兒姐姐手中捏著滾燙的鐵鏟了,柔兒姐姐你撒謊」段天威說著向前一步,就要替沐雲雁松綁。
「慢著——」陳柔兒喝住了段天威,走過去,擋在了沐雲雁的面前,「小少爺快回去吧,她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鬟,吃點教訓是理所應當的,難道小少爺忘了前幾日,她丟下小少爺一個人去鄄城嗎?」。
「柔兒姐姐不說這個我倒是忘了,她是哥哥的貼身丫鬟,後來分給了我,那她就是我的人柔兒姐姐怎麼想著要教訓我的丫頭?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她是我的人,柔兒姐姐這是在挑釁我嗎?」。段天威一本正經地說。
「天威,柔兒姐姐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沒有沒有……」陳柔兒連忙擺手道,「她今天言語不敬,所以我只是想要教訓她一下……」
「言語不敬?」段天威不解道。
「她竟然不自稱奴婢……」
「這樣小的事情也要受炮烙之刑嗎?」。段天威反問。
「小少爺真是太寵她了,她哪里好,迷得全段府的人都為她說話出頭」陳柔兒有些氣急敗壞地道。
「柔兒姐姐,還請你以後做事的時候清醒一些,這里是段家,不是陳家段家的規矩沒有那麼多,不要把你在陳家學來的一套用在段家段家從來都不會這樣苛責下人,一點點小事就要動私刑你看你都把她打成什麼樣了?還不行嗎?你還想怎樣?燙掉她一層皮?」段天威步步相逼道。
「是……是,這里是段家,不是陳家,天旭哥哥也不娶我,我也不是段大少女乃女乃……是,我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你們都瞧不起我,一個丫鬟都可以搶我最心愛的東西……嗚嗚……」陳柔兒被段天威的話說哭了,捂著臉沖了出去。
「還不快給她松綁」段天威轉身,沖著身後的僕人們呵斥道,「這間地下室上鎖,沒有老爺和大少爺的吩咐,以後誰都不許打開」
「知道了,小少爺」僕人們點頭應著,上來給沐雲雁送了鎖枷。
沐雲雁的胳膊一開,就暈了過去。
她站在那里太久了,沒有喝水,沒有進食,還被陳柔兒用皮鞭狠狠地抽打了許久,身上的傷痛,加上口渴,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姐姐——」沐雲雁一松綁,沐雲汐就沖了過去,攬著姐姐哭了起來。
「雲汐,你扶你姐姐回房,為她上藥」段天威道。
「謝謝小少爺的救命之恩,謝謝小少爺」沐雲汐哭著道謝,就差跪下來了。
「雲汐不必多禮,這里是段家,怎麼能容得她在這里張牙舞爪地上私刑」段天威緩緩道。他早就看那個陳柔兒不順眼了,她好像是喜歡哥哥,然而哥哥好像又對她無意,她雖寄養在段家,卻囂張跋扈,欺負下人,動不動就手掐棒打的。
這一次,哥哥用飛鴿傳書告訴她沐雲雁在地下室,要他救人。段天威何等聰慧,早就察覺到,哥哥也許是喜歡這個沐丫頭的。他當然會做了這個順水人情,幫哥哥這一次。
陳柔兒再怎麼強勢,畢竟這里也不是陳家段天威再小,雖不是嫡出,但他也是段家的小少爺他出面解救,陳柔兒自然不敢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