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柳寒姻之恩,夏兒姓柳,卻不可以掛在口上一直叫的。畢竟與側妃同姓要避諱一些禮節上的東西,但此時映雪卻把柳夏兩個字咬得極重極怨。
夏兒生怕被她發現,不顧禮節的在王府內院狂奔而去,惹來一路上的丫頭們指指點點。她哪里顧得了這麼許多,提著裙只管朝著攬月樓的方向去——
天空暗蒙蒙的,雨清冷冷的
這場雨一下子就讓人感受到了秋涼的薄意
「側妃」夏兒像丟了魂似的半滾進柳寒姻房間,柳寒姻正拿著她的翠玉仔細觀賞,她正想好好看看這玉有什麼不同呢,不想夏兒竟上氣不接下氣的撞進門來,如此慌張想來定是有大事發生。
柳寒姻收好玉,一指一旁的座位︰「坐下喘口氣慢慢說」
夏兒哪顧得上坐,雖然柳寒姻說過只有主僕兩個的時候不必計禮,但此時夏兒的整顆心都是吊在空中的,哪里坐得下。胡亂順了順氣她道︰「是真的,是真的這回奴婢可以對天起誓,奴婢絕對是听清楚了看明白了。映雪她」
「夏兒」夏兒的話被這兩個字陰冷冷的打斷了,她呆了呆機械的轉頭,映雪正笑得花枝招展的看著她,可是夏兒偏生在那滿是友好的笑臉中看出一絲冷意,不,應該說是殺意。
映雪中規中矩的上前給柳寒姻行了禮,才道︰「夏兒,你剛才跑得那急干什麼?小心著王爺看見了,罪責可不輕,連累側妃你罪過就更大了。」
柳寒姻眉頭收緊,狹長的眼楮眯了起來。從映雪進門故意打斷夏兒的話到看到夏兒臉色猛的蒼白,柳寒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晚飯前夏兒曾對她悄聲說過關于昨晚調查映雪的事情。
昨晚映雪一個人出去長達三個小時之久,後來夏兒模著黑去找過她,卻無意間發現寧王正拉著映雪說話,夏兒不敢驚得王爺發現,驚慌中只听到寧王一句話︰「孩子的事,你就不要太介懷了。」
全王府的人都長著眼楮,都看得清楚,映雪與寧王不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主僕關系。可是這樣普通的主僕關系怎麼可能招來寧王那樣一句話呢?夏兒心疑把這事告訴了柳寒姻,而如今看到這兩個丫頭一前一後的反應她心里自是了然。
雖然夏兒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但僅憑夏兒的神色與那句是真的,柳寒姻就知道映雪是個有問題,就算此時她不甚清楚映雪的問題在哪里但這個人,從此之後柳寒姻不會再信了。
「你不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了嗎?」。柳寒姻看著映雪,她當然要為夏兒開月兌,「怎麼?有事?」
映雪沖柳寒姻輕輕一笑,她轉向夏兒,背對著柳寒姻把一張沾滿濕泥的手絹遞到夏兒跟前︰「你剛才逃得慌張卻把這個遺落了,看,多好的一張手絹就這麼毀了」映雪看著夏兒的眼里全是說不清的冷意,就連那話也冷了幾分。
夏兒下意識的接過那手絹,確實是自己的。可是剛才映雪的話有些奇怪,就好像是在提醒她︰多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毀了。夏兒是個聰明人,听到映雪用一個逃字形容她剛才的急跑就知道,只怕映雪已經知道自己暴露了,那句以絹喻人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她起了殺人之心
夏兒後背一陣淒冷,想到自己還沒對柳寒姻說破便急忙上前行禮︰「側妃,天色已晚,您還是早點歇著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她這樣的舉動便是在向映雪談條件了,只要柳寒姻一天不知道夏兒想說什麼,那映雪就可以私下就這事找她商量。她相信映雪雖此時動了殺機,但畢竟是個女子不會真能如此狠心的。有利益的事誰都不想一桿子打死不是。
也相信柳寒姻能听出夏兒的意思來,趕緊除掉映雪是要緊,不然她真心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跟映雪共處一室了。
柳寒姻在听到映雪說夏兒是逃著來這里的時候,就知道映雪是威脅夏兒,但她卻忽略了柳寒姻的存在,柳寒姻明白,只怕映雪不會輕饒了夏兒。而夏兒沒有把那個秘密告訴自己也是臨時保護了自己。
她伸手拿過夏兒手中已髒亂的手絹漫不經心的道︰「雖然是髒了,但只要洗一洗還是能用的。看這繡工多好,你若舍得丟,我都舍不得呢。」
夏兒心里微松了口氣,她明白這話看似是說給她的,其實是說給一旁的映雪的。映雪當然也明白,自己之前說那手絹已毀,可柳寒姻卻說還可以用,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手絹是別人的,你不能作主。當然夏兒是她柳寒姻的人,你映雪也不能輕易踫得,若不然她自不輕饒了誰。
夏兒能識趣的退回去也暫時安了映雪心中一塊大石,便也笑著說︰「側妃說得是,倒是奴婢奢侈了,以為髒了就沒得用了。其實洗一洗還是和以前的一樣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的眼楮卻冷不丁的閃過夏兒,不管洗與不洗都救不了你
「都下去吧,我也乏了。」柳寒姻擺手便讓兩人退出去了。她也沒再刻意的去問夏兒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免得惹得映雪以為她很在乎那事一般。
雖然被當成手絹被人比喻來比喻去,但終歸是逃過今日一劫,夏兒也微松了口氣出了柳寒姻的屋子她也沒敢跟映雪搭話便自回房去了——
「夏兒」她不搭理別人,別人自會要搭理她。她心里一凜回頭一笑,「你還有事?」
「自從你那次傷好後,我們就一直是同侍一主,卻從來沒有好好單獨說說話,今天難得的好機會,走。去我屋里坐坐吧。」映雪盛情相邀
但這所謂的好機會夏兒還真是不敢接受啊這就是把有毒的酒擺在你面前,喝還是不喝誰都心中有數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剛才在側妃跟前已經算是饒過她一次,這映雪居然真要如此趕盡殺絕嗎?
「手絹髒了,我得回去洗洗。等下次有機會再聊不遲。」夏兒說這話也只是提醒映雪,手絹還有用得很,容不得你說毀就毀。要知道剛才若是她硬要在側妃跟前說出一切,你映雪也沒有辦法,若不是想著現在沒有證據,側妃也拿映雪無法,夏兒怎會如此做。
可是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映雪似乎沒有听過,她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連眼色都沉了下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夏兒,有些事不是你以為爛到肚子里就可以保命的,因為這世上最讓人放心的還是死人」
夏兒心中一驚,這映雪如此樣子當真是嚇人得緊看樣子她似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啊夏兒的心一下子就像被懸空了,看來映雪並不想跟她以任何條件來保住那個秘密。相反唯有夏兒一死方能緩她心頭之怕。
早知如此,之前不如在側妃跟前說白了,說不定還能揪住一絲生機如今夏兒有種感覺在殺人這方面,自己定不是映雪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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