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車內靜謐得有絲詭異!
慕晚咬著唇,瞪視著這個一臉陰沉的男子。
他眸光深戾,墨黑深遠的瞳仁里閃過一道復雜幽深的光芒,一瞬即逝!
他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任由她的身軀扭動,扛著她快步走回大宅子里。
她不清楚他為何會這般憤怒!不清楚這一聲‘我愛你’究竟在他心底佔了多少的份量!
慕晚沒有問他要去哪兒,她太清楚他的脾性!而這次,肖珊瞞著她出去,家里只剩兩個小寶貝,她實在放心不下。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鄴君赫身邊呆太久。
世上有比這樣的男人更禽獸的麼?佔有了她的身子,卻萬般嫌棄!
突然,他的身子跟著就撲了上來……
為什麼就連這個小小小小的願望,他也要百般阻撓?
最後一個字音,被他吞沒在唇瓣里。
一路 車狂奔,無論她怎麼喊,他始終不再多說一句。
車子平穩開了出去……
在「金霧藏郊」面前停了下來。
她沉吸一氣,淡淡回道,「任憑你怎麼說吧,畢竟我沒結婚,跟哪個男人在一起,完全是我的自由!」
肩上還扛著一個背部大片光果的女子……
他怎麼可以眼睜睜說著這樣的彌天大話,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是他左一句小慕晚,右一聲嬉笑調戲,勾著她幼小的心靈……他不知道,勾-引未-成年的小女生是犯罪的麼!
‘——’一陣急促的剎車聲猛然揚起,車子倉促停在了路口!震得慕晚身子反射性的向前一傾——
「……」眼淚就這麼控制不住的流落,她發瘋似的開始捶打他,聲音里透著淒涼的哭腔,「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不自量力!是我不該招惹你!可我早就後悔了,六年前我就後悔招惹你了,我後悔了!鄴君赫——」
「你認為你配嗎?」他嘲弄的吐出一句,隨即發動引擎,「還是你太渴望男人的那些所謂‘真心情話’,所以不甘寂寞,勾搭完君臨,又勾上了崔震?」
霸道而急促的吻,再次席卷了她。他甚至,帶著些許懲罰,狠狠咬著她的,啃噬著她的……
她仿佛看見了‘剪刀手愛德華’,這個英挺俊美如斯的男人,從未在他身上找到一絲缺憾的男人,這一刻……那些鋼架支撐住的腿,讓她不禁鼻頭一酸!
心里正想著︰孩子們,等我,媽咪就回來了!
但她還是知道,這句沒輕沒重的話仍是惹毛他了!
狠狠瞪著他,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里吐出來那般——
「放開我,你這個混球!」慕晚氣得在他身上亂捶,眼淚肆意流淌,他怎麼能夠說她招惹他的那些話?他怎麼可以……
他的手掌控著方向盤,眉頭越擰越深,臉色也越來越沉,側眸凝望她一眼,低沉道,「的確是你的自由!但你認為你跟個黑道頭子會有自由?」
這時,黃叔披著衣服從屋里走出來,看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模樣,在見到鄴君赫的那一眼,他有些許震驚,「少爺,您回來了?」
是啊,她差點忘了,這個男人離她家這麼近的距離,她就當他免費送她回家吧!
「別說一遍,一萬遍都敢!我不想再愛你了!我不想再愛你了,行不行……唔……」
然,她承認,她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事,便是信了他那些所謂的‘喜歡’!並且是信以為真……
咎由自取!
「妒夫?」他唇角勾出一抹危險的弧度,墨瞳在黑夜中泛過一絲冷光,「你以為我會為了你妒忌誰?別說得自己這麼偉大,喬慕晚,你太高估自己了!」
她拎著包包的手,幾乎是在空中劃過一百八十度的軌跡!
他卻充耳不聞,反而將車子開得更快更猛了!
攻佔著她已是千瘡百孔的心靈。
同時,也是回她家的必經之路!
可時間靜靜的、靜靜的、安靜得有絲詭異,她揚眸看他的時候,只見他冷峻的側臉上,勾勒著陰霾,抿著的唇線透露出一絲慍怒的痕跡,但這一切都被他掩飾在平靜的外表下!
她不能再在他家,跟他耗一夜!她不能!
慕晚恍然一顫!
「鄴君赫!」她杏目圓睜,「今晚你要上也讓你上了,你還想怎樣?你到底放不放我下車,啊?!」
「我不允許你不愛我!喬慕晚,我不允許……」
緊接著腳下陡然騰空!zVXC。
盡管在她心底,有多想在他面前拾回屬于自己的尊嚴,可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讓他主動拋下她……就像那次,他在荔枝灣將她扔下那般!
冷眼看著他熄火……
輕輕松松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黃叔,這兒沒你的事了,回去休息!」鄴君赫冷冷命令一聲,然後扛著慕晚,直奔二樓……
「那又怎樣?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明知道我有未婚妻,卻偏偏還要招惹我!這一切,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
少爺之前不是說在英國還有好一段日子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慕晚本想撲上前,阻止他開車的舉動,可一再遲疑,畢竟這麼做太過危險,而他的傷勢還沒完全復原……
這一刻,她徹底惱怒了!
慕晚沒想到他還在意這句話語,抿了抿唇,「我最後不是說了嗎,我不想再愛你了!我說了不再愛你了啊!」
這句「干澀」,說得既曖昧又惡心!慕晚恨不得上前扇他一個耳光!
他竟然記得!
然,才跑出不到十米的範圍——
她已經將自己的身段放得夠低了,她已經容許了他一次又一次對她言語乃至身體上的羞辱,她這麼卑微的忍著,究竟是為了什麼?她不過是想讓家人和孩子們過得更好一點,這也錯了麼?
更不清楚,為何他竟說著,不允許她不愛他!
各種車鳴劃過耳際,听得慕晚心驚膽顫!
是那麼觸目心驚!
「呵呵……」慕晚心弦繃緊著,扯著唇干笑一聲,「既然不愛听我說這話,那我就識趣的走人吧!免得打攪了你鄴大少的雅興……」
背後猛然一股力道將她拽了回去!
她慌亂了,想要閃躲開他的怒視。
她方才微微平復緊張的氣息。
這些挑逗的,惹人臉紅心跳的話語,究竟是誰先招惹誰的啊!
暗暗喘息一口氣,等著他的憤怒,又或是他更殘忍的羞辱,然後將她趕下車……
鄴君赫扛著她一路越過那以假亂真的泳池地磚,一步也沒停下的走進偌大的臥室里。
她故意將話音拉長,雖然明知這話一旦說出口,必定會造成某種不可估量的後果,但她早就不對這個男人抱有任何希望了!還用得著顧忌這些麼?此刻,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逼著他拋她下車!
直到車子駛進她熟悉的大道時,她才意識到,那是去……「金霧藏郊」的路途!
雙腳也跟著揚起一道拋物線,最終,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是誰在電話里,哭著說愛我的?那麼,看看我這條腿,感謝你那句‘你愛我’,現在變成這般殘樣!而你卻拍拍跑人,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各種憂慮拂過心頭,她暗笑自己,怎就生得如斯苦命,仿佛這輩子就從來沒為自己思慮過什麼!
還沒緩過勁兒來,便听到一陣窸窸窣窣,衣衫剝落的聲音。
「呀……」
他竟然……記得她曾在電話里,失控的說過這句告白?
「既然不是,就停車!」她低吼,看著車窗外一晃而過,如子彈般快速的路景,指尖忍不住發顫,「鄴君赫,我沒時間陪你瘋癲!你給我停車……」
她忽然看不懂他了……真真切切看不懂看不透了。
她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她甚至想著肖珊……肖珊怎麼樣了?真的要拿掉月復中的BB麼?
卻停不下腳步,畢竟為孩子付出從頭至尾都是她甘之如飴的!
六年前,究竟是誰招惹誰,是誰曾在她耳邊說著︰小慕晚,我喜歡看你在我面前跑來跑去的模樣,喜歡你蹦蹦跳跳樂得像只蠢兔子,你不知道你胸前那兩顆肉丸子,一上一下的,誘-惑得讓人想一口吞下麼?
慕晚下意識的抓緊車把手,被這幾近瘋狂的車速嚇到了,臉色發白,沉凝道,「別像個妒夫似的,你管我去找哪個男人!你瘋了嗎?車子開這麼快,難道你還想再車禍一次?」
不一會兒,在他風馳電掣般的駕駛下,車子平穩抵達牡丹大道……
深冷的嗓音,隨著他性感的喉結,上下浮動。
「呵……」他突然低笑一聲,嘴角噙著一抹嘲冷,「那看來,他給你的還不夠多!否則——」他邪惡的掃了一眼她曼妙的身軀,「剛剛你怎麼「干澀」成那樣?」
他的瞳孔一眯,拂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咬著牙,手指掐住她的下顎,不自覺的用大了力道,「你再敢說一遍試試看!」
然後,猛然一甩,粗魯的將她扔在了他的大床上——
慕晚嘴角不由上揚,嘲諷一笑,揚起手,拂過些微凌亂的發絲,故意說道,「當然!崔震比起你來,他給了我足夠的尊重和私人空間!」
這四個字瞬間將她的心粉碎個徹底!
她喘著粗氣,心口還在淌血,痛是什麼,已經完全沒了知覺!
一邊說著,一邊趁機抓起後座的包包,然後轉手就要按開車門——
果然——
揚眸,在他褲子松開的那一刻,露出他那只夾著支架的腿……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眼簾之中!
卻不料,車子猛然一聲震動!
「唔……」她的掙扎,對他來說,如同羊羔在狼虎身下的掙扎,不過是垂死前的殘喘罷了。
她按著車門的手還沒來得及,車子便一下子飛了出去……看樣鄴自。
慕晚也抓緊手中的包包,隨時準備伺機而逃……
「鄴君赫,你這個小肚雞腸的偽君子,賤骨頭,你不是男人,你放開我……」慕晚的腦袋被垂在了他的後腰,血液瞬間回流,頭昏目眩,口不擇言的掙扎起來……
她微眯著眼楮,看著他手腳俐落卻不失優雅的開始月兌起衣服來,從西裝外套,到襯衫,再解開皮帶……
慕晚被慣力震得身子往後一倒!
「你要干什麼!」她一怔,掙扎著從柔軟的大床里爬起身子。
就在他解開中央控鎖的那一刻,慕晚猛然推開車門鑽了出去,然後轉身,踩著高跟鞋扭頭便跑……
輕佻的嗓音里透著隱忍的怒火,看似雲淡風輕的語調,卻暗藏洶涌。
「休想!」他冷言,深幽的眸子在夜色下一閃一閃的,「趁我行動不便的時候,竟敢勾搭別的男人!你明知道我最恨女人一腳踏兩船,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沒听我曾說過什麼嗎!」在听到‘六年前’這三個字時,慕晚明顯感覺到他身子一顫,腳步也跟著停頓了一下。
「那你呢!你還不是一樣!」她委屈的叫喊道,「那頭要娶倪若寧了,這頭卻又跟我糾纏不清,鄴君赫,你在說別人之前,麻煩你撒泡尿照照自己!」
酒意也醒了大半!
悄悄握緊拳頭,她咬著牙,妖嬈媚笑,「怎麼你沒听過,一個女人是「干澀」還是「濕潤」,完全取決于那個男人是粗暴還是溫柔麼?嘖嘖,鄴君赫,別說我笑你啊,震震可比你溫柔多了……」
慕晚被這道力震得頭昏目眩。
他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扛了回去!
他輕易吐出的這句話,猶如夜空中的羽箭,騰空而來,一箭就刺穿了慕晚的心……生生滴血!
她胸口一緊,一陣屈辱涌過心頭!
那充滿佔有yu的嗓音,如同魔咒般,一遍一遍侵襲著她的腦海。
隱隱在耳際听見他森冷的嗓音,危險而決然的說著——
「放你下去找崔震?」他咬著牙,森冷的嗓音從喉頭冒出來,腳用力踩下油門,車子也越開越快!開始在黑夜中,在穿梭的車流中呼嘯疾馳……
卻被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狠狠掰住了下顎,逼著她迎視他的眸光——
黑亮的眸光閃爍著隱忍的怒光!厚重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龐上,每一次呼吸都似是在訴說他心底某種隱忍到極致的火花!
這一個‘愛’字,掀起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不是說愛我嗎?」驀然,他削薄的唇里,吐出悠然的字句!
可有深深明白,他不愛她!
這四個字,就足以判了她無期徒刑!
永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