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天笑了笑︰「普通不普通,只有你自己知道。歐陽天師從昨天傍晚到現在一直在試圖將蔣天師救好,可是無論怎麼都沒有用。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能救好的。」
隨後,他低著頭伏在陳驀然的耳邊道︰「那是他們相信的人,你是我相信的人。」
陳驀然看了一眼這位帥氣的警官哥哥,她可沒有因為江景天說了幾句好听的話就真的被他打動了。
她不溫不火的答道︰「那這麼說,被你信任,還得是我的榮幸了唄。可是我為什麼一直覺得遇上了你就倒霉事不斷呢?」
說完,就扔下一臉漆黑的江景天向那邊走去了。
操場中間此刻立了幾個巨大的廣告牌,把里面的事情都圍了起來,就像是那種公園里看巨蛇少女似地那種圍牆。只要不是跳到空中看,絕對不知道里面在做什麼。
江景天引陳驀然進入廣告牌里面,剛一進去,陳驀然就覺得陰風四起,就連頭發都跟著陰風吹動著。
「啊——救命,救命」
就見蔣天師不停的在這個圈子里跳動著,嘴里時不時的說著胡話,就跟白日見鬼一樣。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的成了條條裝,樣子狼狽不堪慘不忍睹,渾身都是土灰,就跟從土里挖出來似地。而在廣告牌對著圈子的那一面,被貼上了無數的黃符,每一次蔣天師靠近,他都會被這些黃符給擊飛,而他好像被什麼東西追著跑,驚恐萬分。
「玲子,不是我害得你,不是我害得你……」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不要來找我啊」
「我沒有殺你,我沒有殺你」
「……」
陳驀然听著蔣天師說的話,皺起了眉頭。
陰魂珠的主要作用,就是引發這個人之前所過的所有的壞事對他的影響,將這些負面情緒放大,會給他的靈魂造成陰氣森森的假象,那些幻想其實都是他自己腦中的邪惡念頭造成的後果。所以被陰魂珠擊中,見到的鬼魂,和所做的壞事,就會在他腦中一遍一遍的放大,就算是小時候偷過的一只雞,殺過的蟲都會變得巨大無比,可怕之極。
當然如果這個人剛正不阿,心中陽氣鼎盛,從來沒做過壞事,陰魂珠是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的,邪不壓正,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听蔣天師說的這些胡話,她用腳趾頭都猜得出,蔣天師到底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壞事
而且還都是一些害人性命的事
看來這粒陰魂珠絕對就是他的報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天理也是容不下太過分的踐踏,這也是續魂塔出現的誘因。
陰陽失衡,就是因為這些壞事做得多了,連老天爺都無法容忍,自然會還人公道。
想通了這一點,陳驀然突然升起一絲明悟。
續魂塔的出現是來平衡陰陽,但是現在它選擇了自己,也就是說,平衡世間陰陽之事,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那自己豈不是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磁鐵,陰陽不平的事,還不都被自己吸引過來?
她苦澀的笑了笑,以後的日子,可不會安穩了。但願自己能夠保得住小命,和自己家人的小命吧。
天地正道,總是不會白給人重生的機會,這一切,總要還的。
陳驀然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有些微微出神。江景天輕輕拍了拍她,她才回過神來。
罷了,所有的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件一件的辦吧。
陳驀然輕輕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就繼續看起來。
只見地面上不知按照什麼規律擺放著一些銅錢和紅紙,應該是一個陣法,但是陳驀然是半路出家,還真不太懂。
陣法中間擺放著一個案子,案子上面有幾個盅,裝著糯米黑狗血等,案子上最明顯的就是一個巨大的香爐,上面插著三根粗香,看起來都已經燃燒了五分之四,仿佛馬上就要熄滅。
而一個看起來大約有四五十歲的男人穿著一身黃色的道袍,圍繞著案子不停的跳動,他嘴里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念叨著陳驀然听不懂的咒語,手里拿著一柄銅錢劍,看樣子要比那天蔣天師做的銅錢劍正規多了,是用紅繩扎起來的,不是用功法立的。
就見他時不時的拿出一張黃符,然後在香爐里點燃燒了,臉上滿是閃亮亮的汗珠,嘴唇干裂,雙目緊閉,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了。
江景天小聲的指著那個做法的人道︰「那個人就是蔣天師的師傅,歐陽大師。」
陳驀然點點頭,她這雙眼楮自從有了續魂塔不僅能夠看見陰氣,也能夠看見一些不同于陰氣的其他氣息。
這個歐陽天師有兩下子
他每次燒掉一張黃符,總會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白色靈氣從黃符中飄出來,進入他的體內。地面上的陣法也是有輔助效用的,會將這絲靈氣放大一半,再經過他體內的增幅,從銅錢劍上面散發開來,每次揮出一道白光,蔣天師身上的陰氣就消失一分。
而地面上的糯米和黑狗血,也有驅邪的作用。蔣天師踩在上面,身上的陰氣就會不停的消耗,雖然只有一絲,累計下來卻也不同尋常。
若非他這麼努力維系著蔣天師的性命,以陰魂珠放大陰暗之氣的力量,蔣天師早就死了八百遍了。就是這樣,蔣天師仍然神志不清的躲著別人看不見的「鬼」,臉色蠟黃中還泛著鐵青,一次次的在糯米和黑狗血鋪就的地方踩踏著,整個人都憔悴的像被風雨摧殘過的花朵。
歐陽天師在陳驀然出現後,只是用眼楮的余光看了陳驀然一眼,但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陳驀然打死也不想救蔣天師,因為這個家伙太缺德性,救了他等于害了別人,她可不想。
于是,陳驀然搖頭,跟江景天無奈的說︰「江警官,你看歐陽天師忙了一天一夜都無法救回來蔣天師,我一個小丫頭能做什麼。這件事真的辦不好,恕我無能為力。」
她可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想救人的,江景天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就無奈的說︰「好吧。」
當然,包括歐陽天師在內,江景天也沒有將陳驀然提出來過,他再怎麼沒有眼力見,也知道陳驀然根本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給警方。
歐陽天師還當江景天將陳驀然帶過來是為了讓陳驀然看熱鬧呢,當即臉色黑的跟鍋底似地。
此時的歐陽天師就像是一只風中飄搖的小火苗,晃蕩著晃蕩著,下一秒就要被吹滅了似地。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江景天招了招手︰「那邊那個小子,你電話借我。」
江景天得了上頭的命令,全力配合歐陽天師,所以拿出手機就遞了過去。
歐陽天師似乎很糾結,拿著電話半晌才打了個電話出去。
「徒弟,你拿著我的黑木印去將師祖請出來你們幾個也過來吧」
「速度」
好家伙,原來是自己搞不定開始找外援了。歐陽天師口中的師祖莫非很牛叉?
到了現在,陳驀然還真想看看,他們是怎麼破解自己的陰魂珠。
過了不到一個小時,歐陽天師終于堅持不住了。其實他已經一天一夜滴水不進,為了這個徒弟可算是煞費苦心,就在所有警員都以為他要倒下的時候,他喊來的幫手終于到了。
陳驀然站在江景天和一堆警員的旁邊,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四點了,再過兩個小時,天就會逐漸變黑。只要天一黑,這些陰魂就會鬧的更厲害,他們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能將蔣天師救回來嗎。
一輛豪華奔馳從學院外面飛速開來,後面還跟著一輛面包車,好家伙,竟然足足有二三十人的陣勢。
學校里的學生很顯然都已經知道了自己學校里發生了什麼,但是保密的比較嚴格,他們也只是隱隱約約知道二食堂鬧鬼,具體後續的事情,也沒那麼明白,大家還都以為鬧鬼的是龐菲菲呢。
奔馳車從操場上停了下來,從里面走出一個白發白胡子的老頭。面包車里的人也都走了下來,圍在老頭中間,兩個黑衣服的家伙扶著老頭子,恭敬異常,就像是大人物在巡視一樣。
當這個老頭剛剛進入廣告牌圍著的地方時,他就一眼死死的盯住了蔣天師。
歐陽天師看見老頭進來,當即臉上散發出一絲終于有救了的笑容,好像想跟老頭說什麼,老頭卻抬手阻止了他。而後,歐陽天師就像一灘爛肉一樣軟倒在地,這一天一夜可累的他不清。
「師傅」
那些從面包車上下來的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將歐陽天師抬了起來,扶到一旁。老頭皺著眉頭盯著還在亂喊亂叫的蔣天師,凝重的,緩慢的,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過去。
陳驀然盯著這個老頭,臉上卻變了顏色。
因為這個老頭很厲害
歐陽天師又做法又用道具,才將蔣天師身上的邪氣卸掉三分之一,將他一口氣吊著不死。
而這個老頭只是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好像什麼都沒做似地,揮手掐了幾個指印,一道濃郁的白光就從他指尖擊到了蔣天師的身上,蔣天師身上的陰氣又下去一半。
只是一揮手,就比歐陽天師一天一夜做的功夫都要強橫
這老家伙,一定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