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的大營扎在距離兗州二十里之處,剛才大爆炸的時候全營的騾馬都驚了,看著火光沖天的南方,鎮守大將蘇克薩哈心中大驚,急忙下令堅守營寨,己方肯定沒有這種大威力的武器,那麼這聲巨響肯定是明軍施放的了,不知道王爺怎麼樣了,現在能做的只有堅守,決不能貿然出擊。
潰敗的意思就是四散而逃,綠營兵本來就是強征來的烏合之眾,現在奪路而逃,根本不往大營撤退,哪兒有路就往哪里竄,最好能一路逃回老家才好呢,素質稍微強一些的漢八旗士兵倒是想往大營方向撤退呢,可是最後面的督陣的是正白旗的一個牛錄,少腦缺鈣的參領沒有接到將令就是不允許任何人後退,被嚇破了膽的士兵們前面被攔住,後面立刻擠成一堆,黑燈瞎火、鬼哭狼嚎的誰顧得了誰啊,大家一擁而上,把這個牛錄的士兵都踩在了腳下,混亂中滿地都是尸體和雜物,稍有不慎就會絆倒,被絆倒的人很快喪身在人流的踐踏下,被踩死的不計其數。
鰲拜護著受傷的多爾袞奪路而逃,前後左右都是潰敗的士兵,不得已只好命令手下手拉手組成一個圈子把睿王爺護在當中,鰲拜在前面揮刀開路,艱難的前行。後面傳來明軍追擊的馬蹄聲和喊殺聲,清兵們更加魂飛魄散,把兵器扔了,盔甲也月兌了,輕身逃竄。
亂軍之中還是有一些訓練嚴格、身經百戰的部隊保持了穩定,堅如磐石地守在原地,如同激流中的砥柱。鰲拜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成建制的騎兵牛錄,趕忙把睿王爺交給他們,命令帶隊參領務必把王爺護送回大營,隨後他繼續召集能戰的八旗兵,抵御殺過來的明軍。
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後,很多素質比較高的滿人士兵最先鎮定下來,開始尋找軍官的位置,圍聚在鰲拜將軍周圍的士兵們高舉火把,揮動大旗,收攏了不少步騎兵,不同建制的人馬聚在一起,箭上弦,刀出鞘,準備迎接明軍的進攻。
明軍還沒殺過來,一隊正白旗打扮的騎兵先撞過來了,不由分說就是一陣亂砍,,剛剛集結起來的部隊又被沖散了,把鰲拜氣得直抖手,這肯定是明軍假扮的,可是鰲拜大人分得清,一般的小兵哪里分得清啊,「快跑啊!明軍來了!」、「漢軍們反了,快殺啊!」、「王爺死了!大清敗了!」這群騎兵一邊砍人,一邊起哄,好在他們並不戀戰,沖開鰲拜的防線就追多爾袞去了。鰲拜急得跳腳,剛想帶兵追過去可是明軍已經殺到了,只好匆忙迎敵。
何可綱帶領三萬步騎兵,排成穩固的陣線推過來,清軍的騎兵部隊崩潰了,無法組織反沖擊,只好用步兵頂上來短兵相接,一場殊死的混戰在黑夜里展開了,明軍向來以器械見長,在前三排步兵後面就是各種拋射兵器,點燃的小型油罐、石灰包和更多的箭矢,清軍也用刀槍弓箭還擊,漸漸的兩軍混戰到了一處,靠著時隱時現的月色和四處的火光展開殊死的搏斗,清軍人少,但是極其勇悍,一個人能對付好幾個明軍,明軍人多勢眾,士氣高昂,一時間勝負難分。
先前那隊穿著正白旗盔甲的騎兵正是劉子光率領的效死營,他們各在右臂上纏了一條白布當作識別標志,跑得那麼快不是為了追殺多爾袞,而是為了趁火打劫大發戰爭財,蒙古騎士們準備了套馬桿,專門捕捉無主的戰馬,至于有主的戰馬也一樣捕捉,扎木和身上套著死鬼額比龍的盔甲,身後打著清軍都統旗,一幫手下用滿語和漢語大呼小叫著︰「向都統大人靠攏!」凡是響應號召的好同志都被三五人裹起來殺掉了,戰馬成為效死營的戰利品。
一百多人都是精騎,裹挾著二百多匹戰馬繼續向清軍大營方向運動,劉子光馬快沖在最前頭,忽然看見前面有一隊騎兵正急匆匆的趕路,他用剛學會的滿語叫起來︰「你們這些懦夫,快回來跟都統大人一起抗敵!」那些人不但不向他們靠攏,反而大喊起來︰「你們是哪個牛錄的?快過來保護王爺!」
「王爺,嘿嘿,這下撿到大魚了。」劉子光急色匆匆趕過去,「王爺在哪,我等前來救駕了。」他一身小兵服色,還說著蹩腳的滿語,一過去就被人家識破了,「這些人是明軍假扮的,快保護王爺啊!」清軍留下一隊抵擋住這些冒牌貨,另一隊護著多爾袞加速離開。
被人識破了,劉子光嘴臉一變,揮刀一指︰「殺多爾袞!」單人獨騎追了過去,十幾個清兵迎頭殺過來,被他一刀一個斬落馬下,如入無人之境。
後面的蒙古輕騎就沒那麼順利了,被清兵糾纏住無法過來支援劉子光。
夜幕下只看見一幅奇怪的場景,一個小兵追著一隊人砍,大家的服色還是一致的,清軍知道這個人悍勇,不管多少人迎上去都是被他一刀砍死,連第二刀都不用,射過去的箭也被他輕松的撥開了,更有他炸雷一樣的聲音震人心魄︰「殺多爾袞!」弄得清軍的小心肝一個個撲通撲通的。
清醒過來的多爾袞听出來身後這個聲音正是城牆上那個要操大玉兒騷b的人發出的,一股怒火從心底竄出,咱啥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啊,簡直像曹孟德被馬超追一樣狼狽了。
「給本王拿兵器來!」多爾袞怒吼道,想當年的十四阿哥也是響當當的一條好漢,進關的時候曾經三個牛錄追得明軍十萬大軍望風而逃,就是現在老了也能開得硬弓,每頓吃一只全羊呢!何曾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護衛清兵見到王爺虎威大發,急忙把一柄大槍獻上,雖然比不得王爺的專用兵器那麼沉重,可是也是鐵桿鋼頭的威猛神兵,多爾袞大槍在手,仿佛又找到了當年英姿勃發的十四阿哥的感覺,大吼一聲︰「全體回馬,隨本王迎敵!」
「喳!」清兵們士氣大振,集體勒馬,轉身,舉起刀槍,動作一氣呵成,簡直就是上百輛頭文字d在玩集體漂移。
劉子光被嚇了一跳,急忙勒馬停下,剛才還喪家犬一般的清軍怎麼一下子象磕了藥一般興奮了。
多爾袞一身繡滿龍紋的精致鎧甲,火把的照耀下,一張英俊的面龐已經稍顯蒼老,他手提一桿沉重的鐵槍,單手捏住槍尾,直指劉子光︰「漢狗小兒,本王槍下不死無名之輩,速速報上名來,好與你墳上寫字。」
「呸!爺爺就是劉子光,不管有名無名,爺爺刀下一律平等。」劉子光一磕馬刺,殺將過來。
多爾袞舉槍相迎,刀槍踫擊,在空中擦出一長串火花,一個回合過去,多爾袞就知道自己不是以前的十四阿哥了,這個劉子光的力氣真大,大槍差點月兌手啊,剛才的內傷又被震動了,一口鮮血憋在喉嚨硬是不敢吐出來。
劉子光一刀未中,反手又是一刀,取得是多爾袞的脖子,他怕把這麼好看的盔甲看破了壞了賣相,出手柔和的很。多爾袞胸中氣血翻涌,一時無力反擊了。
眼看著就要砍下多爾袞的頭顱,一陣箭射過來,擋住了劉子光的攻勢,迫得他舞動大刀撥落箭雨。
原來是眾清軍唯恐王爺有失,特意放箭支援,多爾袞抓住機會落荒而逃,眾清軍一擁而上,用血肉之軀擋住劉子光,給王爺留出逃跑的時間。
一縷曙光從東方露出,天邊已經稍微有些魚肚白了,多爾袞一邊逃跑一邊回頭張望,那個叫劉子光的家伙已經沖破清軍的舍命阻擊,再次追過來了,他殺了那麼多人,以至于滿身都是血,原來穿的正白旗盔甲已經變成正紅旗的了,這家伙如同地獄里冒出來的魔鬼一樣,狂叫著︰「殺多爾袞!」一路緊跟,那麼多的大清勇士在他跟前一個回合都過不了就被砍翻,身邊的護衛越來越少了,好在大營就在眼前了,進了營就算安全了。
不好,那家伙把弓箭抽出來了,多爾袞大驚,加快打馬飛奔。隨著羽箭的破空聲,又是幾名清軍落馬了,多爾袞知道這是忠勇的士兵在替自己擋箭,只要能安全回去,一定會好好撫恤他們的家人的,眼下只能靠他們的血肉之軀來給自己贏得逃跑的時間了。對了,身上的盔甲太重,影響速度,趕快月兌掉!這會可顯示出多爾袞嫻熟的馬上技巧了,前擋、後擋、護肩、護腋、左擋、左右圍裳,虎頭護膝,當然還有插著高高紅櫻的金盔,都被迅速的月兌下丟在地上,月兌掉這些礙事的沉重家伙,多爾袞的馬速顯然提高了,大營已經就在眼前了!
蘇克薩哈是個很鎮定的人,他一邊布置防衛。一邊派出人員收羅潰兵,還高舉起火把指引迷路的士兵往大營方向撤退,這一會兒也收攏了一部分人,他正在焦急的等待睿王爺的到來,忽然看到幾匹馬朝這邊飛速奔來,領頭一人渾身杏黃龍袍,不是睿王爺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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