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本次恩科加試的消息通過官方的報紙和貢院門口的布告公示了出來,落第的北方考生們都沒有回鄉,一直在等朝廷給的說法,看到這個消息無不歡欣鼓舞,盛贊皇上聖明;南方考生們也並無不滿,因為告示上說前次考試的成績並不作廢,這次加試只是作為分派官職的依據,唯一令廣大考生不安的是加試的三項內容,一時之間京城各大書鋪的漁農、工匠、刑名以及各種實用型書籍被搶購一空,賣得最好的當屬宋代刑偵專家宋慈的《洗冤錄》和當朝宋工部的大作《天工開物》,半個時辰就賣得精光,買不到的人只好高價求購,或借來連夜手抄,時間緊迫,不由得他們不加緊惡補。
由于年關將近,考試的日子就定在七天之後,如此短的時間內要制定出考題,印刷試卷,編排考務,確實有些緊張,本來考試只是吏部一個衙門的事情,可是隨著副主考劉子光的加入,逐漸演變成南廠、工部、刑部聯合參與的事情,南廠負責保護以及保密工作,工部和刑部的官員負責出題和評分,精心挑選的吏部、工部、刑部官員被鎖進一個秘密的院子,每人負責出一道和自己專業相關的考題,然後收集起來,交給工部的印刷廠印制考題,所有過程由南廠的番子進行監督和保衛,嚴禁和外人接觸,絕沒有考題外泄的可能。
劉子光擔當著副主考的職責,但是對于具體事務卻插不上手,只能每天去巡視幾圈,然後或者回南廠衙門辦公,或到宮里值班,畢竟他還有個領侍衛內大臣的職務呢,不過這段時間劉子光很怕到皇宮去,因為他覺得無法面對長公主,長公主從江南回來就一病不起,茶飯不思,也不是刻意的絕食,就是吃不下任何東西,每日里不是在自己的寢宮里做小魚鍋塌,就是抱著一件袍子傻傻發呆,整個人日漸憔悴,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公主身邊的人都知道原因,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亂嚼舌頭,因為洞悉女兒心思的南宮太妃已經下了封口令,絕對不允許提及公主的病因,所以至今皇上也不知道姐姐的病因是什麼。
南宮太妃下封口令也是情有可原,畢竟當朝公主單相思已婚大臣是一件很有失體統的事情,等熬過了最痛苦的這段日子,再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興許就能忘卻這段感情,太妃是這樣打算的,劉子光也很苦惱,這件事情是他處理的不好,如果能在迎娶彭靜蓉之前把公主娶了就好了,既能增強自己的政治地位,又能避免傷害一顆少女純真的心靈,更重要的是,自己確實也很喜歡朱橙。
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改變了,權柄再大也不能挑戰皇家的權威和全民的道德底線,讓公主做妾這種事情根本連想也不用去想,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劉子光也很無奈。
皇上賜的二十個宮女的到來讓鎮武波府熱鬧非凡,這些漂亮又聰明的宮女得知新主人還沒有哪有納妾,新夫人又不在身邊,一個個挖空了心思往劉子光身邊靠,都想成為伯爺的妾室,可是劉子光連身邊幾個女人都沒搞定呢,那還顧得上她們,身份曖昧的劉小貓眼看是越出落越水靈了,小女孩每天晚上都穿著輕薄的袍子在劉子光跟前晃來晃去的賣弄那一雙長腿,還有狐媚子韓雪兒也成天有意無意的拿一雙桃花眼含羞帶怯的偷偷看他,似乎對伯爺很有點意思,本來劉子光是相讓韓雪兒為南廠服務,干干類似于克格勃的燕子那樣的活計,可是一來因為劉小貓不願意放人,二來覺得如此美女先便宜了外人未免太可惜,所以至今韓雪兒還在劉府里當著丫環。
除掉這一貓一狐,隔壁小跨院里還住著李香君小姑娘,這是劉子光從教坊司撈出來的人,按理說已經是劉府的人了,做丫鬟佣人還是座小妾全憑劉子光的高興,李家的人死的死,發的發,昔日風光無限的侯爺家的小姐,太後的外甥女,皇後的候選人,居然淪落到這步天地,真是令人不勝唏噓,自從小香君進府以來,劉子光一直沒有去看過她,雖然沒有親手殺掉李家的任何人,但是李家的破落顯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劉子光覺得以仇人的身份面對這個小女孩,很有些不自然,只是每天用好吃好喝供養著李香君,並沒有作進一步的安排。
大凡有身份的人物,在正房之外都要在正妻之外再娶幾個妾室,若干姨娘之類,正房是用來彰顯身份或做政治聯盟的,妾室是用來繁衍後代的,姨娘這種地身份的女人則是純粹的玩物,自從得知鎮武伯完婚的消息之後,京城里的達官顯貴們略略有些失落了兩天又開始活動起來,紛紛托人前來做媒,能找到這麼權勢滔天的女婿可不容易,哪怕做妾也甘心,劉子光當然沒有答應任何一樁婚事,這年頭又沒有照片,全憑媒婆一張嘴和生辰八字什麼的,迎娶一個素未謀面不知美丑的女子進家門,劉子光可沒興趣,而且他對小腳女人很反感,這年頭大家閨秀基本都是裹腳的,這種畸形的美很難被現代人接受,幸運的是彭家姐妹因為父親是穿越者的緣故,根本就沒有裹腳,而劉子光身邊的幾個女子出于各種原因都是天足,劉小貓一個孤兒自然不用說,長公主是漁民出身,出于勞作需要也沒有裹腳,胡懿敏自幼喪母,父親又是個不拘于立法的狂生,更沒有給女兒裹腳,甚至連山東農村長大的韓雪兒也是一雙渾然天足。
台海戰事一觸即發,根據八百里加急邊報來看,西夷的戰船已經把台灣海峽封鎖,澎湖和台灣本島的鄭家軍得不到補給,恐怕已經覆滅了,退到廈門的鄭軍也打得非常艱苦,廈門島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由未可知,朝廷調兵的命令已經發過去了,可是福建指揮使麾下力量根本不足于對抗強大的西夷聯軍,只能消極的被動防御,照這樣下去,福建沿海危矣。
動兵是遲早的事,這些天五軍都督府和兵部都在為戰事而忙碌,大都督魏國公不善謀略,干脆把一切決斷都推給了兵部尚書袁崇煥,而袁崇煥則是一直推行先北後南戰略,主張消耗鄭家,防御西夷,等北面戰事平定了再收復台灣,對此劉子光持反對意見,因為如此一來就等于把海上商路給封死了,大明朝每年的賦稅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來自于海貿,如果這條命脈被別人掌握了,那就相當于握住了大明的血管,錢糧不足,勢必影響今後的北伐,劉子光在軍中的地位雖然不如袁崇煥,但也有著相當的威信,袁崇煥拗不過他,干脆把南征的帥印推給了劉子光,說既然你要打,那你就去領兵,不過那些為北伐準備的物資銀錢都不能動,內閣站到了袁崇煥一邊,迅速做出了讓劉子光掛帥南征的決議,同時賦予他調動各水師以及福建指揮使司的權利,至于軍費和物資,那就不好意思了,兵部很緊張,拿不出來多少銀子,只有十萬兩你愛要不要。
十萬就十萬,劉子光才不管呢,就是一分錢不給,掏自己的家底子打一場私人戰爭他也願意,或許是對他這個在21世紀呆過的人來說,那個樹葉狀島嶼的意義更加深刻一些吧,總之台灣絕不能落到外人的手里。
雖然內閣和兵部不願意給銀子,劉子光還是籌措到了一筆巨款,這是浙江和上海、江蘇沿海商人們貢獻的軍費,眼下台灣戰火彌漫,影響了他們的貿易,如果朝廷水師能夠取勝,對于這些專門吃外貿飯的巨賈來說,意味著節約無數過路費和被劫掠的風險。
江南造船廠船台上的新型鐵甲戰艦還在修建之中,恐怕這場戰役不能大顯身手了,為了彌補戰艦的不足,劉子光把原來福遠號的一批商船進行了改造,飛艇也進行了海上作戰的訓練,一大批經驗豐富的水手補充進了新成立的上海水師,沒日沒夜的加緊訓練,鄭森獻上的海圖和台海氣象的資料也被參謀們背的滾瓜爛熟,所有人都在等候著劉子光的到來,大帥一到就揚帆《》,殺奔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