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中的一座島嶼,先前是皇家花園,建有雅致精美的小庭院,種著竹子,各種珍奇花卉,養著仙鶴天鵝梅花鹿什麼的珍奇動物,一夜之間被紅衫團的工兵連推成了平地,建起了茅草棚子,豬圈,鴨舍,花圃改成了菜地,竹林變成了莊稼,就連小碼頭上的畫舫也變成了破舊的小舢板,一群衣著簡樸的漁民被連夜拉來,住進這座一夜之間建成的村子。
臨湖的一所小茅棚里,身穿靛藍布裙的曾橙正坐在灶前燒鍋,一邊拉著風箱,一邊往爐膛里遞著柴火,白淨的小臉上被鍋灰弄得髒兮兮的,不過她的神情非常的愉悅,眉飛色舞的,一邊燒鍋一邊哼著小調,鍋里煮著白米飯,身旁還有兩條肥美的大魚等著拾叨。過一會等他進城賣魚回家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了,嗯,還有從村里酒鋪沽的二兩白酒,給他解解饞。
曾橙(現在不能再叫朱橙了)心中那個他,就是自己還沒圓房的男人劉子光,現在他們倆人已經離開了洪澤湖,搬到這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島上居住,這里沒有官兵、沒有水匪,沒有財主惡霸,沒有苛捐雜稅,有的只是心愛的人兒,和善的鄰居,和這一片碧波萬頃的湖泊。
當然這都是劉子光告訴曾橙的,可憐的長公主受過強烈刺激,腦組織又曾經嚴重缺氧,所有的回憶都停留到了入宮以前的狀態,而且隨時都有惡化的可能,稍有不慎,就會變成腦殘。(小橙橙不要拍我…)
所以大家選擇了就近的玄武湖作為療養場所,這個湖泊本來就是皇家產業,現在更是警衛森嚴,綿長的湖岸上每隔二十步就站了一個禁軍,嚴禁閑雜人等靠近,湖里那些漁船都是特意安排的,漁村里的居民也是經過嚴格培訓的,怎麼說話,怎麼辦事都有規定,反正是不能把曾橙當作長公主看待,把她看作是一個普通的漁家女孩就可以了。
為了治療女兒的腦病,南宮娘娘也月兌下了鳳袍,換上荊釵布裙住進了漁村,陪著女兒一起過苦日子,她們的新家是兩間茅草屋和一個沒有牆的棚子,簡陋的木板門上還貼著過年時候買的春聯和門神,灶上貼著灶王爺,家里的米缸里足足盛了半缸大米,牆上掛著臘魚臘肉和干辣椒,躺櫃里藏著紅色綢子面的新被臥,這可是結婚時候要用到的,想到即將和心上人成親,曾橙心里充滿了甜蜜的感覺。
飯做熟了,心上人也回來了,穿著短打布衫和草鞋的劉子光看起來活像個真正的漁民,根據劇本所寫,他放棄了官場身份,陪著曾橙來到這湖邊隱居,兩人一邊耕田一邊打魚,再過幾天就該成親了,這次男人進城賣了魚還會順路采購一些婚禮所用的雜物。
「橙橙,看我給你買的什麼。」劉子光把舢板拴到樹上,跳上岸來喊道。
曾橙听見呼喚,急忙從懷里掏出一面小小的蛋圓形鏡子,匆忙的照了照,趕緊拿袖子擦干淨臉上的鍋灰,一面脆生生的答道︰「來了」一面從茅棚里跑出來,蹦蹦跳跳來到劉子光跟前歪著腦袋猜道︰「是紅頭繩吧?」
「橙橙真聰明,不光有紅頭繩呢,還有紅蓋頭、紅裙子、紅繡鞋呢。」劉子光把包袱皮打開,如數家珍地給曾橙一樣樣數著。
「這得花多少銅板啊,那半船魚賣的錢夠麼?還是買些布匹針線回來我自己做合適,自家的手工又不花錢。」曾橙明顯有些心疼,可是拿著那些禮物又舍不得撒手。
「不貴的,才花了一吊錢,我每天賣魚都能賺四五十文錢呢,再加上咱家還有三分水田,只要咱倆好好干活,好日子有奔頭。」劉子光笑呵呵的說道,裝貧苦漁民對他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的,不光要學撒網打魚,還要學著習慣家里只有幾百個銅板積蓄的窘狀。
「嗯,好日子有奔頭,這里沒有官差稅吏,咱們的日子一定能好起來的。」曾橙滿懷信心地說道,一低頭看見劉子光腳上的草鞋破了,趕緊跑回茅棚拿出一雙新的草鞋來說︰「你看你,新打得草鞋就穿破了,穿著壞鞋干活不得勁的,趕緊把雙換上。」
劉子光接過草鞋換上,忍不住夸贊道︰「橙橙,你真好,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分。」
「呸,誰要嫁給你了。」曾橙的小臉紅撲撲的,嘴上說不願嫁,可身子卻情不自禁地向劉子光偎了過來,劉子光輕輕將曾橙攬進懷里,湖面上萬丈霞光,小島上春風旖旎,一對有情人的剪影被晚霞瓖上了一道玫瑰色的邊。
湖畔的柳樹上,兩只喜鵲嘰嘰喳喳的鳴叫著,遠處湖面上,晚歸的漁夫高聲唱起了悠揚的漁歌,這一刻時間仿佛已經停滯,整個玄武湖籠罩在愛的氣息之中……
(媽的,太美了….作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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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光劃著舢板「進城賣魚」,其實是找人商量事情去了,朱由校和皇後就守在岸上,時刻關注著島子上的進展,姐姐要嫁給劉子光,這已經是鐵定的事情了,這個當口誰敢說半個不字,至于劉子光是有婦之夫的事情,則被大家選擇性的遺忘了,很有默契的誰也不說,當今最要緊的是長公主的腦病,耽誤了這個誰也吃罪不起。
不過公主畢竟是公主,失去記憶了她依然是先皇的女兒,今上的姐姐,金枝玉葉的長公主,朝廷上下多少雙眼楮盯著呢,前兩天閹了狀元郎的事情已經在京城上流社會傳開了,大家都知道這是鎮武侯下的黑手,為的是奪取駙馬的位子,那些食古不化的權貴們自然是站在了傳統觀念一邊,明里暗里反對的聲音可真不少。
不管世人如何反對,南宮娘娘和皇上都是鐵了心要把公主嫁給劉子光了,公主下嫁是件大事,定日子、擺儀仗、大宴群臣這些事情必須要欽天監、內務府、泓臚寺、禮部等機構的參與,欽天監是些神神道道的牛鼻子,內務府是些獻媚油滑的太監,都不怕他們跳出來反對,就是泓臚寺和禮部麻煩些,一幫頑固不化的封建禮教衛道士,想讓他們支持公主嫁給鎮武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禮部尚書侯詢,那可是劉子光的死對頭,抓到了把柄還不得好好的給仇人添點堵。
南宮娘娘經過這次事件,態度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成為劉子光的堅定支持者,以前幾次劉子光救助她們娘倆的恩情雖然深重,但遠不如這次震撼人心,以前只是順手幫助弱小,花費的本錢不大,這次劉子光可是玩命上的,三千毫升的鮮血,那可是足足一大盆啊,心里但凡稍微有點私心雜念都不會這麼舍命,所以娘娘真的很感動,很欣慰,女兒嫁給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至于種種世俗的桎梏,就讓他們哪邊涼快到哪歇著去吧。
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朱由校更是雙手雙腳贊成劉子光成為他的姐夫,皇後也是堅定地站在劉子光這一邊,至于劉子光府里,更是一片強烈的贊同聲,彭靜蓉姐妹甚至住進了湖心島上的漁村當了龍套演員,以實際行動支持丈夫(姐夫),劉小貓听大人們議論到什麼皇宮大內、公主駙馬的時候,也眼楮一亮,喵喵亂叫表示支持,其實她是想到了御膳房里的各種珍饈美味,以為和大內攀上親戚就能隨便進去吃了。
湖心島上的小日子還在繼續,每天曾橙在家養雞喂豬,和鄰居小姐妹(彭家姐妹友情客串)一起修補漁網,拿紅紙剪窗花什麼的。劉子光下湖打魚,娘親乘著舢板進城幫人漿洗衣服,小日子倒也滋潤得很,她卻不知道,劉子光和娘親乘船上岸之後,就換了衣服坐上十六抬的大轎子進了皇宮商量事情去了。
慈寧宮內,南宮娘娘坐在鳳椅之上,皇上和皇後陪坐在左右,大家正面色陰沉地听著禮部尚書侯詢慷慨激昂的發表著演說。
「這是逾制!這是禮崩樂壞的體現,這是大明朝廷的恥辱,堂堂長公主居然要嫁給一個有婦之夫做妾,簡直是荒唐!這樣做只會讓天下人恥笑,讓四海諸國對我中華禮儀失望,從此以後,萬國來朝的局面將不復存在,我大明以禮治天下的傳統將成為笑柄。鎮武侯你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老夫,老夫絕非公報私仇之人,這都是為了我大明的體統啊。」
「夠了」南宮娘娘已經很不耐煩了,眉頭緊鎖,神情極是不快。
不過侯詢顯然沒有住口的意思,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娘娘,您就是責罰為臣,為臣也要死諫,決不能讓公主下嫁鎮武侯。」
「侯尚書,那依著你的意思呢?」朱由校強壓著怒火問道。
「臣個人並沒有什麼意思,一切當依照祖宗制度來辦理,無非是從世族良家中挑選才學相貌並重的未婚男子,供娘娘和皇上選擇,再讓欽天監分析生辰八字,挑出最合適的男子和公主婚配,這才是正理。」侯詢一副義正詞嚴的嘴臉,讓朱由校看了很窩心,恨不得一腳踹在他的面門上。
「那公主本人就沒有選擇的權力了?」皇上冷笑著問道。
「女人家自己挑老公,成何體統?不管是民間女子還是皇室貴冑,都不能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此舉萬萬不妥。」侯詢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不心疼,哀家已經听夠了!哀家這個女兒自幼受盡苦難,朱家欠她的已經太多太多,現在哀家要好好補償她,誰敢讓公主不自在一陣子,哀家就讓他不自在一輩子!」娘娘是真動怒了,能把好脾氣的南宮娘娘逼到發 ,侯尚書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臣寧死也不敢苟同!還請娘娘三思!」侯詢是鐵了心要做千古留名的鐵骨直臣了,擰著脖子就是不松口。
「你…」娘娘氣的臉色發黑,話都說不出來了。
侯詢面色平靜,跪在地上冷冷地看著眾人,這次他是真豁出去了,不給劉子光制造點麻煩決不罷休。
「侯尚書,你可能不知道那些欺辱過長公主的人的下場,現在我來告訴你,自從去年以來,一共有三百五十二人被斬首,十三戶被抄家滅門,四人被凌遲,兩人被閹,兩個知縣罷官,一個參將一個御史被免職發配,這些都是本侯做的,所以你不要挑戰本侯的耐性和決心,長公主的婚事你答應也得這麼辦,不答應還得這麼辦。」劉子光實在忍不住了,站出來向侯詢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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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點題外話,前天在高盧國發生聖火令熄滅的事情,雙方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及真正的原因,其實是我紅朝派去護衛聖火令的錦衣衛強行熄滅的,原因是高盧方的火炬手執意要從巴黎市政衙門前經過,而市政衙門前正預謀著龐大的土蕃妖僧,預謀奪取聖火令,這一切都是高盧京城當局策劃並且支持的,我錦衣衛人員的當機立斷非常英明,當場息了聖火,換人換路線接著跑,把兩個煞筆高盧運動員弄得極其沒面子。
昨日在美國三藩市,情景就和巴黎截然不同了,我朝禮部發動了旅美的大批天朝子民,五星旗以壓倒性的優勢蓋住了雪山虱子旗,美國官差也出動了無數,銅牆鐵壁一般,捕拿了不少番僧,比高盧捕快的陣仗大多了。
看著三番市滿天的紅星紅旗,此刻有一首歌在心中回蕩︰五星紅旗,你是我的驕傲,我為你歡呼,為你祈禱,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
總結︰土蕃法王和西方諸國的這次表演,適得其反,反而使我朝上下團結一心,更看穿了西方勢力的險惡用心和老法王的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