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肆虐的時候來到了江城武漢,前幾日乘坐的這趟列車有一名行李員已被發現身患**而被隔離,更使旅程增添了一些驚心動魄的感覺,帶著口罩和手套在列車上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之後,終于到達了漢口站。
漢口站的出站口歷來是擁擠不堪的,雖然目前的疫情致使旅客比往日減少了五成以上,但此消彼漲,所有旅客被要求填寫身體情況調查表,要寫清楚車次座號姓名身份證號碼以及最近十日內去過什麼地方,這麼折騰起來,大群大群帶著口罩,來自天南海北的旅客們圍成了一個一個小堆,擁擠程度不亞于以往,好不容易填好調查表,在體溫檢測儀和大群警察、防疫人員的監視下通過了狹窄的出口,漢口站面對的就是武漢有名的交通要道︰發展大道。
武漢很大,分為三個鎮,其中長江的左岸是漢口和漢陽,右岸是武昌,左岸又被漢江分為上下兩個部分,上為漢口,下為漢陽。每一個單獨的鎮幾乎都有一個南京那麼大,鎮這種行政區域劃分目前是沒有的,感覺好像是明清一代的一種對軍隊或者官僚的稱呼,延伸起來,我們可以理解為一個很重要的,交通樞紐和軍事重鎮的意思。武漢三鎮每一個單獨的鎮都給人一種歷史滄桑而截然不同的感覺,漢口,听到這個名字,映入腦海的是江漢路上的歐式建築,長江碼頭上的苦力和長鳴的客船,以及二十年代的武漢中央政府,預謀著寧漢合流的政客和軍閥們的魅影依稀還出沒在江漢路的高樓大廈之間。漢陽,听到這個名字,首先我會想到一支步槍,一支被稱為漢陽造老套筒的仿制毛瑟1888式的中國使用最廣泛歷史最悠久的步槍。然後是站在煙囪林立、黑煙滾滾的現代化工廠漢陽鐵廠前面,頂戴花翎、補服馬褂的張之洞。武昌,這個不用說了,武昌起義,非他莫屬,危機四伏的暗夜里,伺機而動的留著辮子的士兵,穿著新式軍服的都督和大帥們,還有南洋來的西裝革履的革命黨同盟會。首發總之,武漢的歷史不會讓人聯想到太久遠的古代,有的只是背負沉重苦難的近代史,從辛亥革命到寧漢合流,再到武漢保衛戰,一幕黑白的影片夾雜著些許的雪花,動作機械的難民,碼頭工人,北伐軍,工運領袖,侵華日軍,在鏡頭前匆匆而過,這就是武漢的歷史,只有巍巍長江可以見證這段慘白夾著血紅色的近代史。
下了火車,有幾種交通工具可以選擇,首選肯定是公共汽車,武漢的公交事業比較發達,市內公交和無軌電車,還有行走于郊區之間的小公汽。大部分汽車不是那麼新,郊區的車還是那種從中間的門上車的老式車型,如果想拍八十年代老電影缺少公交道具,建議到武漢找,滿地都是。市內路線都是無人售票,奇怪的是車票分為一元二角和兩元兩種,兩角這種小額輔幣是我最不喜歡的一種,平時的用途就是在乞丐的碗里做墊底的綠色背景,可在武漢的公交車上沒了他還真不行,要麼你換好零錢,要麼你多投,反正是沒人找零。kk163速度首發。當然例外也是有的,天黑以後司機們就把投幣口用毛巾或者別的什麼趁手的東西塞住了,他也會很理所當然的坐在禁止駕駛員找零的警示牌下給你找零錢,對于這項便民措施我是沒什麼意見,不過不知道公交公司的經理會不會同意。武漢很大,人民的工作地點往往離家很遠,這就造成騎自行車的人很少,別的城市的自行車道在武漢作為公交車的停靠點和行人的走道,公交車往往停一長串在人行道的路牙石旁邊,讓外地人感到莫名其妙,是不是這些車全趴窩了?
去路途遙遠的地方上班當然要做公交車,如果在公交車不那麼多的地方或者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間,就需要另兩種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了,麻木和摩的,麻木就是正三輪摩托車,在南京叫做馬自達,由交通管理機構發放營運證,前半身是摩托車,後半身是夾在兩個輪子上的一個小車廂,有門,有兩排座椅,黑夜里坐著麻木行走在顛簸的鄉間小路上,能把你的胃給顛出來,不過**那樣的同志一定很喜歡坐,汽油味,馬達聲,顛的你頭撞車頂,整個一個戰爭年代。首發麻木都停在公交站點和居民小區旁邊,有些重要位置會有一長列麻木在等候,起步價是兩元,按照路途的遠近司機會和你還價,你是外地人他們也許會報高價,九頭鳥嘛,不過我幾乎不和他們還價,有時還會多給一兩元,駕駛麻木者都是郊區無地農民和城市下崗工人,四五十歲的男人和婦女,衣著儉樸,滿臉滄桑,或許這輛麻木就支撐著一個貧窮的家庭的生計。還有一種比麻木更便利和便宜的交通工具是摩的,想必很多地方都有這種事物,一輛普通的跨騎式摩托,兩個頭盔,就是一份生活的來源,駕駛者都是中青年男人,霓虹燈下若明若暗的臉上透著疲憊和失落,今天的生意不算好,是不是夜餐的啤酒省掉呢?
在漢口站下車後可以乘坐雙層公汽10路車,沿著繁華的武勝路就來到了古琴台,是一座漢白玉築成的石台,相傳是伯牙撫琴遺址,雖說是樹掩花映,翹脊飛檐,但是歷史無從可考,建議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