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陽毅直沖飲水機,扳開開關就將頭伸在下面對著出水口猛灌,仿佛這一生之中還從來沒有這麼口渴過。
喝完了水,並沒有覺得好過一點,反而更覺頭暈眼花,又有一種煩燥而無處發泄的憋悶積在心里。
有那麼一剎間,陽毅覺得自己像個堆滿了炸藥的火藥庫,來點火星就會暴炸。
陌生的感覺讓人非常害怕,陽毅沒頭蒼蠅一樣的在屋里里亂晃,這個房間走到那個房間,焦慮和緊張不停的往上攀升。
最後來到廚房,在那里,朱山花做好了飯菜用紗布遮著,雖然已經冷卻,飯菜依然散發著撲鼻的芳香。
聞到因母親的手藝而傳出的熟悉的香氣,陽毅才覺得心里平定了一些。朱山花女士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仍像個小女孩一般毛毛躁躁,說話口無遮攔。天下大約找不出比她缺點更多的女子,但天下也可能找不出更比她努力試圖做個好母親的女子。
是的,她很愛陽毅。兩母子一起相依為命為二十年,彼此之間都揉進了骨髓深處,無法分離。
聞著那味道,就能想像出那個三十三歲的女人宛如舞蹈一般在灶台前面活力四射的樣子。她很不正經,多話而聒噪,但這不代表她沒有一手好廚藝。
有人說,最好的女人是進廚房像老媽子,待客像戲子,上床上婊子。朱山花女士牛多了,光做吃食這一項,她進廚房時動作表情像戲子,手藝卻十足是老媽子級的。原因無它,只是因為她愛陽毅,由于自身能力無法給陽毅更好的生活,卻努力想法在飲食上陽毅過得更好。天下女人,一百個做母親的,肯定會有一百個都會這樣想,讓兒子吃好穿好過得好。
就是這份母平了一些陽毅的焦躁不安情緒。陽毅走過去想吃點兒,走道中途,不知道怎麼的就是覺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讓人非常不舒服。沒有多想,本能的去關上所有的窗戶,拉下所有的窗簾遮擋住所有的光。整個房間迅速黑下來,陽毅呆在只有微弱的陽光透進的廚房里,覺得心里又安靜了一點。
做完這個,也不想吃東西了,全身更覺無力,走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這一睡下就是很長時間。
時針從五點一直往後,六點、七點、八點……一直到凌晨一點。
朱山花打開門,推門進來,口中一迭聲道歉︰「乖兒子,媽回來晚了,有沒有想我?」
放下手里的傘,又揚聲道︰「我本想早點回來。吧里有個死八蛋總想佔我便宜。老娘要不是看他嘩嘩的往外掏錢買酒,早一腳斷子絕孫腿踢過去了。操!我是能讓人白模的麼?老娘的肉價比藍田玉還貴!不是身價上千萬的不要踫我!嗨,兒子,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走到廚房,不禁微微一怔,隨即笑開︰「今天還乖,看見下雨還知道把窗戶關上。」垂頭又看到飯菜,沒有動過的痕跡,朱山花又是一怔︰「當真生我氣了?」
熟練的熱好飯菜,朱山花叫道︰「兒子,媽陪你一起吃。十九歲的頭一天也算生日的不是?乖,別生我氣了。兒子,兒子?陽毅?」
沒有反應,朱山花徑直來到陽毅房間,只見陽毅側躺在床上,縮成一團,雙膝收攏來貼著月復部,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肩。
這種動作,自從離開崎江陽毅就沒有再做過。會出現這個動作,就代表了陽毅的不安和不妥。
朱山花大驚,慌亂搖醒陽毅,問道︰「兒子,你怎麼啦?」
陽毅皺著眉,神智不清的道︰「媽,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對勁,冷。」
朱山花伸手模了一下陽毅額頭,只模到一片滾燙,頓時更慌,道︰「燙成這樣還叫冷?走,去醫院!」
「我不去。」陽毅有氣無力的道。
朱山花開始七手八腳的收東西,驚慌的道︰「還說不去,都燒成這樣了。」
陽毅睜開一只眼瞧了朱山花一眼,道︰「你有錢付醫藥費麼?我們都沒買醫保,小病小痛就別花這個閑錢。下午淋了點雨,可能有點小感冒,睡一睡就會好。我每次都這樣。」
「可是……」
陽毅低聲道︰「別可是了。媽,幫我煮點姜湯,喝了發發汗就能好。」
朱山花拗不過陽毅,這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只得道︰「我去給你拿體溫計量一下,再去煮姜湯。你閉上眼睡,好了媽叫你。咱們先說好,要是體溫降不下,醫院無論如何也得去!錢沒你健康重要,用沒了咱們努力再掙。」
「嗯。」
然後好一陣折騰,直到二點半左右,喝過姜湯的陽毅才體溫略有下降。
朱山花放松下來,又因為累了一天,守在陽毅身邊不知不覺的靠著椅背就睡著了。
就在她頭垂落到胸前的那一剎那,陽毅十指怒張,指甲陡然變形,各有一片三寸來長的利刃由甲蓋變異生成,嗤的一聲暴彈而出,將床褥扎出十個小洞!
十片甲刃,無論哪一片看上去都是鋒利無比,閃爍著烏黑的光澤,像是十柄淬毒的短劍,妖異的生在陽毅的指尖。
然後它們緩緩縮回,烏黑的光澤消去,顏色褪到略帶粉紅的甲狀色澤,形狀也回復成正常人的甲蓋。
陽毅依然沉睡不醒,所有發生事件一律不知。他一直不停的做夢,夢的內容光怪陸離,讓人難以置信。如果硬要陽毅醒來後形容它,他會笑著宣稱,自己在夢里看了一場神仙之戰,到處都是長著翅膀的人在打架,白翅膀的、黑翅膀的,牛哄哄的厲害得不行,更還有人類摻雜其間。最後最搞笑的是,這些長翅膀的看上去都厲害無比,最後勝的居然是能力最差的人類。所有的夢,稀里胡涂,亂七八糟,所以陽毅醒來的時候並沒有記住多少。
半夜的某一刻,陽毅突然睜眼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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