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山花和陽毅走出檢票口,隔得老遠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招牌,上面用碩大無朋的毛筆寫著兩個字︰陽毅。
兩個字真的是碩大無比,估計只有用拖把蘸著墨汁才能寫出大得如此夸張的字來。它們每一個字都足有一個洗腳盆那麼大,標準的隸書,白板黑字的寫在上面,要多夸張就有多夸張,要有多顯眼就有多顯眼。一片黑壓壓人頭中突兀的冒出這麼個東西,想要忽略它,除非是眼瞎了。
朱山花也瞧見了,喜聲道︰「兒子,瞧!」
「我靠,真是夠大!」陽毅伸頭看看,忍不住也笑,亂七八糟的事忘掉不少。
朱山花踩著三寸高跟鞋向著板子那里飛撲,叫道︰「陽毅在這里!」
「朱阿姨!小毅!」人群里傳來又驚又喜的歡呼,有一個結實的小平頭青年蹦豆一樣在那里蹦上跳下,張揚的揮著手。
兩人努力擠出人群,平頭小子火車頭一樣沖了過來,一把抱住陽毅,嘴里哈哈大笑,大聲嚷︰「親愛的小毅,你可算回來了。想死哥哥?!」
「滾!」陽毅大笑︰「老子比你大,想充哥哥,下輩子吧!」
平頭的青年也不介意,抱著陽毅一陣猛搖,大聲道︰「王八蛋真沒良心,要回來也不通知一聲,還好朱阿姨打了電話。嘿,小子生得越來越俊了,能趕上年青時候的我。」
「你就扯吧。你年青的時候,五歲?」陽毅大樂,見到老友,心情止不住往上飛揚。
「史志裼,就你一個人?」
史志裼道︰「可能麼?看那邊。」
陽毅轉頭看過去,恐怖的大白板下還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兩個男的,一個瘦高,長相很是斯文,掛著個無邊框的眼鏡。另一個又矮又胖,活像橫著長的冬瓜。女的削著齊腮邊的蘑菇頭,恬靜的笑容里有著一絲歡喜和焦急,正茫然的四處打量。
這次,換成陽毅扔掉了行李,歡叫著沖了上去,和一高一矮胖瘦分明兩人擁抱在一起。
一拳打向眼鏡青年,叫道︰「徐泌峰!越來越像衣冠禽獸了,哈!」
又一肘搗向胖子,「石磊!你他媽越來越肥,哪個女人經得起你壓?」
徐沁峰單手指頂了頂眼鏡,斯文的笑︰「你就不懂了吧。辦那事的時候,誰會全身都壓上去?根據物理原理,作用力都只作用在一點,最關鍵的那一點。」只一句話,衣冠禽獸的本性暴露無遺。
旁邊的少女頓時臉蛋羞紅,低聲呸了一聲,道︰「不許在我面前說你們兄弟之間的混話。阿毅?」
「在。」陽毅連忙伸出手去,捉住少女伸到半空中的手,放到自己臉上,道︰「何芷妹妹,越來越漂亮了。」
何芷輕笑起來,明亮的大眼里沒有焦點,只用手仔細的在陽毅臉上模索,手指輕柔的掠過陽毅的五官,許久後才道︰「阿毅長成大帥哥了。」
「那是當然!」陽毅樂道,把何芷的手從臉上扯下來放到胸上,道︰「模模看,胸肌都有了!」
細白的手掌貼上結實的胸膛,何芷手一抖,火燒一般飛快的縮了回去,臉蛋頓時飛紅,又羞又氣的道︰「嗯……當真是。很……結實。」
「哈!」石磊大笑起來︰「果然夠賤!居然親自請人來模。」
何芷大羞,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嚅嚅的道︰「我眼楮瞧不見……」
史志裼一巴常拍在石磊頭上,似笑似怒的道︰「你找死啊?哪壺不開你偏拎哪壺,小芷是以手代眼,就你思想齷齪!小芷願意模,阿毅願意被模,關你屁事!」
「是啊,是啊。」陽毅也笑︰「關你屁事!我就喜歡被何芷模,你嫉妒?我估計她一模到你就直犯惡心,那一臉的肥油,惡!」
何芷大羞,忍不住又甜甜的笑,手放回去模到導盲杖,輕輕笑︰「阿毅回來了。真好!我們又聚到一起了。」
朱山花一腳踩在行李上,高聲道︰「幾個小王八蛋,你們打算就在這里一直閑磕牙?老娘穿的是三寸高跟鞋,腳脖子都快擰斷了。」
史志裼猛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哈,見到朱阿姨和阿毅實在是太高興了。都忘了正事。兄弟們,上!」
徐泌峰和石磊笑嘻嘻的接過行李,陽毅則用手挽住了何芷。
何芷臉又紅了,低聲道︰「我有導盲杖……」
陽毅握緊了何芷的手臂,笑道︰「你還是這麼臉皮薄。我們幾個還分什麼?來,跟我走,小心腳下,這里人特別多,我怕你的打狗杖法沒練到家。」
何芷垂下臉,又抿嘴笑,任著陽毅牽著自己走。這麼長時間沒見,陽毅還是那個陽毅,看似大大咧咧,卻生了一顆溫柔包容的心,照顧別人似乎成了一種本能。這才一見面,童年時那種溫暖又回來了,止不住又憶起自己扶著牆,就算是看不見也要跟著這幾個淘氣包四處惹事的往事。好像在那個時候,能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照顧眼楮看不見不方便的自己的就只有陽毅,其它幾個早野到不知哪里去了。
史志裼大呼小叫的拎著包沖向一輛半舊的吉普車,打開車門回頭笑道︰「各位老爺,請上車。」
陽毅一怔︰「你會開車?」
史志裼不滿的嚷︰「小瞧哥們了不是,我十六歲就會了。當然……被我哥狠狠揍了幾次。唉,強權底下革命難啊。」
「你哥史誠呢?真是不厚道,都不來接我。」陽毅扶著何芷鑽進車里。
幾個人全往車里擠,徐泌峰道︰「他哥接手了個案子,好像很棘手,實在分不開身,就叫這半罐子水來接你們。」
朱山花怕怕的道︰「志裼開車……會出人命不?老娘還沒活夠,要死也要死在男人床上。」
幾個少年青年大?︰「花媽媽,你說話還是當年那樣麻辣……」
朱山花一巴掌拍過去,道︰「開車!老娘一向實話實話,最瞧不慣那些心里想男人,嘴上又裝矜持的假清純。」
徐泌鋒扼腕大嘆︰「全天下女人都像朱阿姨這樣爽快多好,真是我輩之福啊!嗚呼,世上假道義太多,遠不如朱阿姨之真女人。死胖子,坐過去一點!你一個佔了兩個人的位置!」
石磊嘟嚨著︰「車小嘛,又塞這麼多人……」
當真如此,一輛小小的半舊吉普車硬塞了這麼多人進去,擠得就像沙丁魚罐頭一樣。
史志裼回頭瞧瞧,樂得哈哈大笑,一腳猛踩油門,車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啊!」朱山花尖叫︰「要死啊!給我開慢點!」
「遵命!」史志裼大樂。
小車載著六個人往前飛奔,斷掉的友誼重新結合到一起,沒有半點因時間造成的縫隙。那久違的真情的快樂又悄然回來,在沙丁魚罐頭一樣的車里彌漫。
ps︰
求推薦,收藏~
題後話︰自陽關半闋大大找出我的錯誤以後,另一位大大立即給陽毅獻血一事找到了個和理的解釋。
我暈,起點全是牛人啊。這位大大叫做‘貝爾303’,他用分血獻血的方式給出了合理的解釋,更在留言後面給出了現實的例子。牛人啊~想不佩服都不行,特別是這種仔細的作用,佩服之極!
這里再次感謝陽關半闋與貝爾303兩位書友。
來!
一起握爪!搖上三搖!小弟對你們的景仰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