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倫一手提著劍,一手舉著盾,戒備的看著這個人形的怪物。做為一名達到六級的騎士,他曾經參與過多次與黑暗生物的戰斗,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他感覺到了一種濃稠得化不開的陰邪。
曾經以為自己毫不懼怕邪惡,現在拜倫才知道,並不是不怕,而是邪惡的程度沒有達到濃到讓自己害怕的地步。
現在,拜倫就害怕了,怕得手足冰涼,瞳孔收縮如針!
而那青年,現在還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是露齒發出一個含意不明的笑容,用舌尖舌忝著左上方尖利的犬齒,兩只深紅的眼瞳開合之間,流倘著一種迷蒙的血霧,悠悠向上蒸騰著,遮得他的上半部份臉都隱在這種血霧當中。
本能的,拜倫身微微向後退縮,把自己隱在一片騎士中間。
而陽毅,並不是不想出手,只是眼里血霧冒出來的那一瞬間,他的視界就發生了變化。
眼前的人體還是人體,但卻已經變得有些變透明。就像是自己的視線可以透過他們的金屬鎧甲,透過皮血,看到下面的血管。
它們有的直,有的彎曲,或呈分叉狀,在身體里盤亙旋繞,構成網狀的立體復雜循環系統。血流在這個網絡樣的體系里奔流著,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芳香。在這其中,尤其是頸部、大腿內側、手腕處的血管最為粗大,陽毅甚至都能听到那種美味的液體在里面流動,沖擊血管壁時發出來的歡快聲響。而在胸腔處,那里有一個不斷跳動的中心,一張一收間將這些液血擠壓出去,極具生命的魅力,著實讓人迷醉。
所有的騎士讓他看得毛骨悚然,那眼光已經不再有半點人性,正透露著一種痴迷、貪婪、嗜血、殘暴,許多復雜的東西混和在一起,組成一種毀滅般的原罪。
阿爾達也感覺到了。瞬時間,滿腔的激怒和回擊的**被一種徹骨的寒意所取代。無法動彈的躺在地上,那股莫名的恐懼從尾椎一直往上冒,堵在阿爾達喉間,短時間里竟然吐不出半個音。
做為一個資深的牧師,阿爾達知道,這次和以前不一樣,眼前這個人已經完全失控了,只剩下的本能,沒再留下人性。
阿爾達不想這樣,他確實想殺掉眼前這幫雜碎,但他的目的是教訓,也是一種懲罰,而不是像這樣,除了血腥的殺戮和濃重的邪惡,別的東西一點都不剩。
「雷蒙!不,陽毅!」阿爾達驚慌失措的叫︰「快停下來,你已經失控了!」
陽毅听見了,阿爾達的聲音就像透過厚重的海水,自海底出出來。模模糊糊的能听到,但卻听不真切。隱隱約約的,陽毅心里有著顧忌,本能的覺得這個人自己踫不得,踫了就會讓自己後悔。所以盡管他身的鮮血味道聞起來比其它人更具有誘惑力,更讓人難以抗拒,陽毅還是身形驟移,虛影一般的離他遠一些。
身形一靜一動間,拉出來的是短暫的虛影。這個移動讓全體皆驚!這種速度已經完全打破了人類的極限,更是遠遠超之,眼楮根本捕捉不到身體的移動,只能隱約看到一絲移動後的殘影。
拜倫亡魂大冒,心里已經狂生退意,趁著其它十七名騎士布陣間,悄悄躬身向後退卻,一聲不響的退到一棵樹後,果斷的開始迅速而又無聲的扯下全身所有的鎧甲。
拜倫這個動作非常正確,因為下一刻,他就看到陽毅吸了吸鼻,用一種詭異的混合低沉聲音道︰「delicious!」而當他手指還在撕扯胸甲的時候,那人上身像折斷了一樣彎下去伏到地上,四肢撐開,重心後移,前肢支撐,後肢凝結力量,宛如一頭趴伏在地上的野獸。
再當他手指開始撕扯肩甲的時候,那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樣竄了出去,整個動作完全就是一匹捕食的狼,迅捷、而又毫無花巧的撲向最近的一名騎士。
接著,拜倫就知道自己的判斷完全正確,那人疾撲之間,手肘橫伸出來的骨刃劃過目標的腰際,厚重的鎧甲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像切紙一樣被切開。那名騎士也叫都沒有叫一聲,連人帶甲直接被切做兩段。身體分離後,上段身後跌倒,下段身體還在向前疾奔,足足奔出十余步才倒下。下半段一路奔行的過程中,激起滿天血霧,而上半段落地以後,由于原來的力量橫滾而去,胸腔里的器髒一路散落出來,鮮活的落到地上,柔軟、鮮女敕,有著淺粉紅色和深黑紅色各種深淺不一的顏色,隨即又被噴出來的血液染紅,統一了色澤。
拜倫頓住,緊接著篩糠一樣不停的抖。他想拼命的嘶聲大叫,發泄那種駭怕到極點的恐慌。唯一還剩著一點的理智讓他知道這不是保命的法門,他便自己干了像對待阿爾達一樣的事……把最後一只手套塞進自己嘴里,成功的阻止住了月兌口而出的嘶叫,讓自己瘋狂撕扯自己的鎧甲的行為變得更加無聲。
而那人,在斬殺掉第一個騎士以後,激射的血柱噴在他臉上讓他呆了一呆。隨即,他小心的猶豫著伸舌舌忝了舌忝隨著臉寵流下的血。
「delicious!」陽毅臉上暴出狂喜的表情,再不猶豫,鬼魅的速度再一次暴發,疾沖向下一個騎士。
這聲嘶喊出口,阿爾達和拜倫的心完全跌到了谷底。
這個詞的意思是美味的或是可口的,通常人們會用一種優雅的口氣在尊貴的社交場合說這個詞,絕不是現在。
他在贊流到嘴里的血流的美味可口,猶如在贊美一瓶上好的紅酒或是咖啡!
完全失態的慘叫從拜倫喉里發出來,被手套阻住。年青的騎士在樹後發瘋的撕扯掉自己所有的鎧甲,只穿著一又皮靴外加一條內褲和中衣果斷飛速逃竄。由于驚恐和失神,拜倫中途跌倒過幾次,每次都是飛快的爬起來,再跑、再跌。很快汗濕全身,一臉的枯草和碎樹沫,再沒有了不可一世的神氣。現在,他僅僅只是一只喪命的犬!
阿爾達也呆了,從他這個角度望向陽毅,陽毅臉上全是血,濃稠的液體密布在臉上,染得他的臉和瞳孔一樣血紅,又由于奔行的疾速,把臉上的血痕吹出古怪的痕跡,就像是某老而邪惡的紋身,散發著妖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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