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警局,審訊室︰
史誠拖著把椅子進來,心情浮躁之極,把個鐵制的椅腳在地上拖拉,發出剌耳的怪嘯聲。桌子對面的駱洛心驚肉跳的動彈了兩下,不安的抬眼瞧了瞧史誠,又把眼垂下,還是那副死皮賴臉油鹽不進的表情,就差沒在臉上寫明︰爺我就是這身肉,你高興怎麼地就怎麼地吧!
史誠坐下,把筆和本子啪的一聲扔在桌上,怒道︰「死人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
駱洛一臉受氣小媳女兒樣︰「你侮辱我,人身攻擊……咋啦,身為同志又不是我的錯,你應該對著我媽叫囂,她在我小時候就把我當女兒養。」賤笑了一下,又道︰「不過我身是男兒身,心也是男兒心,只不過喜歡男人而已。你可不能因為這個就把我當敗類作理。」
史誠狂怒,桌子拍著山響,吼道︰「同志不是敗類,但你是!」猛地把桌上的台燈轉過來,直射著駱洛的臉,大吼︰「駱洛,給我老實交待!」
駱洛舉著手遮著燈光,委曲的道︰「嘿嘿嘿,別用這種對待犯人樣的態度對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我曉得。」
史誠無語,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家伙怎麼處理。都足足耗了兩天,這家伙說的話從頭到尾都是油腔滑調的,半點不靠譜,無論問他關于解剖室發生了什麼,他都有辦法和稀泥繞過去。不得不說,審問一個法醫,一個杰出的法醫,特別是一個對現在的司法系統和法律漏洞都十足了解,更是身為自己的朋友不能拿過份的手段對付人的法醫,這十足讓人頭大。更可惡的是,這廝相當了解這些,就越發拿他無可耐何。
史誠皺眉,點了根煙,就在煙霧繚繞里看他,鷹隼一樣的眼光盯得駱洛心里發毛,只得陪笑道︰「隊長,給點吃的喝的,我好餓。」
「行啊。」史誠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一一給我說,說完了海鮮酒樓伺候。指不定我心情一好,還去鴨店給你找個帥哥捶背按腿。」
「警局出錢?陪睡不?我要那種身材倍兒好,特耐干的類型。」
「駱洛!」
駱洛縮了縮腦袋,干笑了兩聲,不再答話。
史誠嘆了口氣,認真的道︰「駱洛,我們是好朋友不是?」
「是。」駱洛撇了撇嘴,知道這是打親情牌了。
「那我以朋友的身份問你事。」史誠正色道。
駱洛也正經起來,道︰「隊長。自從我和你同事那一天起,我就佩服你的為人。你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身上總有一股讓人敬佩的正義感。我一直都很榮幸你看得起我,也不嫌我性取向跟常人不一樣,正正經經跟我做朋友,凡事總是關照我。」
史誠插嘴︰「那你還有什麼不可以對我說的?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所說的任何話絕對不會傳到第三人耳里。」
駱洛抬眉︰「好朋友?」
史誠鄭重的點頭。
駱洛斂眉,再抬起來時已經嚴肅著一張臉,道︰「史誠,你听好了。正因為是朋友,我關心你,愛護你,不想看到你有危險。所以,有些事情你該知道,有些事情你就不該知道!」
史誠大怒,就差沒有一拳直接揮過去,拍桌怒吼︰「駱洛,你……」
駱洛擺手打斷史誠的話,誠摯的道︰「隊長,相信我,別的事情我什麼都可以對你說。包括我第一次偷我媽的錢去買的事都可以告訴你,但這事不行。這件事,和你想像的,接觸到的都不一樣。如果你真把我的當朋友,就請真心相信我,我在保護你,你不能卷到這件事情中來。而我已經身在事中,麻煩的事情讓我一個人擔就好,你別進來趟這個混水。」
史誠大吃一驚,眯著眼看駱洛。那家伙的臉色竟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正經,半點也見不著平時煙視媚行的怪腔調,一張臉在強光的照射下誠摯真切,透露著罕見的剛毅。
「你當真的?」
駱洛點頭︰「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隨即又不正經的調笑︰「我想要保護好咱們局里最優秀的警察。」
史誠搖著頭︰「你也知道我是警察?那就更清楚警察的職責是什麼。有人受傷,尸體不見,來歷不明的人參與這件事,就連解剖室都被炸飛一半。整個事情都透著股子詭異,而你,做為一名知道內情的法醫,卻什麼都不告訴我。你還當我是警察?你還當我是朋友?!」
「對,我真當你是朋友,當你是警察,一名盡職盡責的好警察。所以我更要護著你去對付那些惡人。這個,不在你的職責範圍內。」駱洛模稜兩可的道。
史誠皺起了眉,品味著駱洛的話。他看得出來,這家伙當真是來真的,但就是想像不出來什麼惡人惡事是警察對付不了的。
嘆了口氣,道︰「行,我不問了。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我看你報告怎麼寫。」
駱洛指指門︰「我可以出去了?」
史誠點頭。
駱洛大喜︰「god!我終于可以洗澡了!老子這身味道,簡直是生人走避!我估計我得用掉整瓶古龍水才能蓋住這個味道。」
史誠撇了撇嘴︰「惡心的娘娘腔!」
駱洛翹起蘭花指︰「關你屁事!」站起身來,故意一步三搖的往外走。
史誠在他背後惱怒的瞪他,惡意的提醒︰「報告書!」
駱洛回頭,得意的一笑︰「蠢!整篇報告歸納起來,我只用寫一句話就行。」
「哪一句?」
「我暈過去了!」
史誠猛地被自己口水噎住︰「你……你強!」
「那是!」駱洛笑笑,小人得志般走了。
史誠出了一陣神,苦笑著關掉燈,收好筆和本子,從審訊室里走出來。
剛過拐角,就看到朱山花一臉驚惶的守在牆邊,看到自己出來,立即奔上來,失措的道︰「大史,小毅不見了!」
史誠臉上的神凝住,緊跟著一張臉迅速變了臉色,疾道︰「別急,慢慢說!」
朱山花有些六神無主,以前陽毅還沒有像這樣情緒失控過,她都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更糟糕的是,朱山花一點都想不出造成他這樣的原因。那孩子就像受了什麼可怕的驚嚇一般,旋風似的沖出了門,一整天都沒有回來。這樣的陽毅可不是自己了解的陽毅,熟知的陽毅長這麼大還人來沒有夜不歸宿過,朱山花一想到這個就緊張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