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求聖人清風當路結善緣媽祖得珠
常曦知道認錯了人,也有些慚愧,說道︰「我曾聞女媧娘娘收得一徒,乃是明珠美玉,資質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媽祖連忙謙遜道︰「不敢當娘娘之譽!不知娘娘此來,有何要事?」
常曦說道︰「我欲訪令師,不知是否方便?」
媽祖說道︰「這卻不巧。剛剛太清境大赤天老爺差童子前來,已經邀得師尊去論講混元道果去了!」
常曦听了,心中一跳,連忙問道︰「不知令師幾時能夠回轉?」
媽祖答道︰「這個我卻不知。若是短時,三五日可回,若是長時,只怕數百上千年也不能回轉。」
常曦暗道︰「女媧娘娘一向仁慈,關顧眾生苦難。如今洪荒大戰一觸即發,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麼可能有閑心論講混元道果?」推算一番,雖然難知究竟,卻也是隱隱感覺到了不妙。
她為了自己女兒的命運,特地來求女媧娘娘,卻撲了一個空。難道覆巢之下,無有完卵,已經是命中注定,不能更改?這樣一想,心中發冷,神色也不由得有些驚惶起來。
媽祖也是心思剔透之人,看到常曦神態,知道她必有為難之事。她跟隨女媧娘娘修行,曾經多次听得女媧娘娘談論諸位女仙,曾說常曦乃是最為與她相得者。心想若是女媧娘娘在此,恐怕不會坐視不理,因此便生了同情之心,問道︰「觀娘娘神色,莫非有甚麼為難之事?若是不嫌我見識短淺,不如說出來互相商議一番,如何?」
若是普通事情,常曦肯定不會猶豫。只是如今這件事情,聖人以下,怕是無能為力,說了也是白說。
她本待不說,不過對上媽祖的眼神,終究不忍隱瞞于她,便對她說道︰「如今洪荒大勢,如同一堆枯木,已被烤得干焦,只待有一絲火星,便要成熊熊大火。到時生靈涂炭,都要在殺劫中打滾。我如今前來求見女媧娘娘,卻是為著我十二個女兒的一線生機!」
她卻不知,正是她這一動念,才為其女求得了一線生機。
媽祖說道︰「我師尊去大赤天之前,也曾憂慮此事。果然與娘娘志同道合,所思所想,也大抵相同。」
常曦聞言喜道︰「既是如此,不知女媧娘娘去前,有何話說?」
媽祖答道︰「師尊見十日並出,洪荒遭難,本待召回伏羲老爺,商議對策。不想伏羲老爺已經去了洪荒星空,無法得見,又恰好有大赤天聖人老爺邀師尊前去講道。師尊無法,不敢耽誤了三清聖人之邀,只得對我交代了幾句,讓我代她行事,便去了大赤天。」
常曦畢竟是冰雪聰明之人,陡然想起伏羲乃是女媧娘娘的兄長,若是與妖族一同歷劫,女媧娘娘萬萬不會坐視不理,只怕交代媽祖的那幾句話,卻正是那一線生機的所在。
她是厚道之人,論理還是媽祖的長輩,卻是不好詢問別人的私事,冒冒然打探女媧娘娘的言語,以免對聖人不敬。
只是事關女兒生機,若說不想知道,卻也太假。因此心如貓爪,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媽祖豈能不知她所想?見她只提女兒,不顧自己,也為她的慈母情懷所感動,坦然言道︰「師尊所說得言語關節,我雖然不能說與娘娘知曉。不過欲去何處,卻反正瞞不過娘娘,因此告訴娘娘無妨!」
常曦听出端倪,媽祖分明是要暗助自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問道︰「卻是何處?」
媽祖笑而不語,望三十三天之下一指,分明乃是萬壽山方向。
常曦心中豁然開朗,喜道︰「我忒也糊涂,卻怎麼忘了鎮元聖人!」她與帝俊成婚,多半還是鎮元子這個媒人的功勞,因此,如今十二個女兒的命數,鎮元子也多多少少有些因果,卻是不怕沒有開口的理由。
媽祖因此說道︰「如今我就欲起行,娘娘若是不棄,不如同往如何?」
常曦自然喜道︰「如此甚好!」
兩位女仙便一同出了媧皇宮,下了三十三天,一路駕雲,衣袂飄飄,望萬壽山而來。
不一刻,已經來到山前。二仙怕唐突了聖人,因而停下雲腳,秉足而行。
方到萬壽山山門處,早有一個童子等待在那里,乃是清風道童。他見了二位女仙,雖然都不認識,也上前打一稽首,問訊道︰「請問二位可是常曦娘娘與媽祖娘娘?」
常曦娘娘訝然道︰「我正是常曦。不知仙童如何稱呼?怎麼能知曉我等名號?」
清風答道︰「貧道清風,乃是鎮元聖人門下童子,並不識得二位娘娘,卻是我家老爺知道二位娘娘要來,因此早有吩咐,特令我在此等候。」
常曦連忙問道︰「不知鎮元聖人有何吩咐?還請仙童轉達!」
清風便先對媽祖說道︰「我家老爺說︰女媧娘娘之意,他已經知曉。」又轉向常曦,說道︰「對于常曦娘娘,老爺只給了我這十二顆本命元辰珠,讓我交給娘娘。其他卻未多言!」說完,拿出十二顆珠子,給了常曦。
常曦接過這十二顆本命元辰珠在手,對于聖人心意,哪里還不知曉?想到十二個女兒,如今有了一線生機,心中不由得大喜過望。
鎮元子既然令清風在此與她們交代清楚,顯然是不願意見她們。不過她們此行目的都已經達到,倒也未必一定要去五莊觀,因此讓清風代為轉達她們的謝意,便告辭出了萬壽山來。
其中媽祖欲回媧皇宮,常曦欲回太陰星,臨別之時,常曦喚住媽祖,說道︰「此次能求得鎮元聖人,為我女兒爭得一線生機,你功不可沒,卻是不可不謝!」說畢,也拿出一顆珠子,說道︰「此珠名為太陰玄珠,與太陽火元珠乃是一對,一陰一陽,是太陰星生就的先天至寶,為我所得。今日我便將其轉贈于你,以謝你的相助之恩!」
這太陰玄珠,乃太陰星精華所聚,頗為不凡,由太陽火元珠便可知端的。常曦連女兒都沒有賜予,卻將其贈與初次交往的媽祖,一來確實是對她心懷感激,二來也是有另外一些考慮。
只因她自從夫妻離心,便心灰意冷,對于自己,並沒抱多少指望,只要能保住十二個女兒,便是僥幸。媽祖是聖人門徒,輕易不沾殺劫,日後成就不凡,可以預期。如今多種善緣,總是好事,說不定以後在女兒們的身上還能結出善果。
她與羲和,都是慈母心思,不過作風不同,結果也是南轅北轍。
媽祖雖然不知太陰玄珠,對于太陽火元珠卻曾有耳聞,知道乃是至寶,哪敢受如此大禮,連忙遜謝道︰「我只曾建言,並無微勞,若是受此大禮,心豈能安?還請娘娘收回!」
常曦說道︰「我居太陰宮中,心無牽掛,只有十二個女兒,至為重要,比至寶還貴重千倍。你能幫我為她們求得一線生機,相當于為我保住了許多至寶,如今我贈與你一件身外之物,又有何不可?何況我見你也是元陰之身,又是女媧娘娘門下,正是此寶有緣之主,還望勿再推辭!」
媽祖仍然不受,無奈常曦執意甚堅,又是一番好意,最後也只得收下。
後來媽祖為海神,果然大興此寶。
由于此寶是太陰至寶,因此每當月近之時,媽祖神通最盛,至寶感應,四海之水都齊齊大漲。月遠之時,海水再降下。如此循環往復,謂之潮汐。
不提二仙各自分別,卻說這一日清晨,十日照例一起從谷出發,升到洪荒天空。他們一邊巡天,一邊談論些趣事,且行且走,不覺到了悲泉。
只听大太子中容說道︰「听母親說,父親不久就要出關,到時候我等卻是不可再一起巡天了。」帝俊對于這十個兒子雖然也很縱容,終究與羲和有所區別,總要嚴厲許多。而且他是天庭之主,素有威嚴,對下屬不假辭色,在兒子面前也是如此。因此十位太子卻是不太敢當著帝俊的面胡鬧。
最小的十太子抱怨道︰「若是一個一個巡天,郁悶無聊,真是難過死了,哪里有我們十兄弟一起巡天這般熱鬧快活?不若我再去求肯母親,讓她想想辦法?」
二太子晏龍說道︰「十弟不可如此。我等同出洪荒,只為防備巫族加害,非為玩鬧。而且如此下去,終究于洪荒有害,下界生靈都會心生不滿,並非長久之計。你若去求母親,母親必去與父親商議,到時如何能夠隱瞞?只怕我們都逃不掉責罰!」
十太子不屑地說道︰「洪荒萬物,無不仰仗太陽星至陽之氣,才得造化生長。我等日日行于天上,為萬物布光輝,實有大功德。下界生靈不感激我等,難道還要生怨恨不成?」
中容說道︰「十弟所言……」話剛說出,陡然胸前突兀地現出一個白色的箭頭出來,上面沾滿了金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