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一言激聖母三圈縛飛熊
碧游宮中,通天教主靜坐雲床,默算天數,以無上通明,暗查洪荒動靜,知道闡教、西方教皆有弟子下山,前往相助軒轅氏,地仙一門,迄今沒有動靜。
闡教與地仙一派的舉動,都在意料之中,唯獨西方教此舉,實在與往常行徑不符。通天教主也不由得閉上雙目,暗暗思忖西方教此番用意。
片刻之後,只見通天教主淡然一笑,吩咐看門童子︰「去將多寶道人、金靈聖母喚來!」童子領命去了。
不一刻,多寶道人、金靈聖母聯袂而來,拜過通天教主,通天教主說道︰「洪荒妖巫戰起,軒轅氏與神農爭位。為師靜觀天數,已然查知︰闡教與西方教,皆有弟子下山,前去相助軒轅氏。」
多寶道人說道︰「既是如此,我等截教弟子,是否也應前往,相助軒轅氏一臂之力?還請師尊示下。」
通天教主一笑道︰「不然!機緣未到,早去早結因果,有害無益。為師此番叫爾等前來,正是要告知爾等︰不得為師之命,截教弟子萬萬不可私自下山,介入爭斗,否則定當嚴懲!你二人根基最深,在諸弟子中威望最高,務必代為師好好約束眾師弟師妹。」
多寶道人和金靈聖母雖然有些不解,但仍然領命而去。
還說闡教一行,從昆侖山玉虛宮出來,借仙風,架祥雲,前往阪泉而去。這六位俱是有道之士,神通不凡,雖不是全力趕路,但一俟催動雲腳,也是風馳電掣,不過片刻,已經臨近了阪泉戰場。遠處征塵滾滾,濁浪滔滔,妖巫爭斗之聲,已經隱約可聞。
眾仙正要加催雲腳,去助軒轅氏一臂之力,突然听見下方有打斗之聲,其中還有聲聲大吼,狀甚激烈。
眾仙俱都停了下來,往下方看去,只見一人一熊,猶如兩個洪荒巨獸,手中既無兵器,也未用神通,在下方拳來腿往,正用最原始的方法肉搏相戰,正是那飛天神君與土靈聖母二位。
原來他們二位交戰,以力博力,不用神通,便不如其他妖巫相戰那般驚天動地、破壞性強。他們在戰場正中相斗,不免要受其他妖王的不分敵我的玄功煞氣騷擾,頗不盡興,于是越戰越遠,漸漸偏離了主戰場。相對于交戰之中的眾妖巫,他們二位聲勢最小,戰場又是極其廣大,因此並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如此一來,二位都是心無雜念,全神對敵,真是戰得酣暢淋灕,痛快之極。
只是那飛天神君,到底是經歷過赤明劫的妖王,有著千萬年的修為,皮粗肉厚,強韌之極。一般攻擊落在他身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癢,不堪一顧。而他那雙肉掌,一拍之下,便有排山倒海之力,一撲一抱之間,便有億萬均之威,動靜之間,毫無破綻,不知疲倦,彷佛力氣無窮無盡。土靈聖母固然也來歷不凡,先天異秉,但是與這位老資格的妖王一比,到底還是後輩,功候便有所不足,先前還憑借著血氣之勇,與飛天神君硬撼,戰到後來,便漸漸要略避鋒芒。若不是她那聖人造化的先天道體,能自然溝通天地之間的元氣,恢復能力強悍無比,只怕已然落敗。
但這她與飛天神君一樣,也是好斗好勝之輩,不到最後關頭,哪里會輕易認輸。那飛天神君少有戰得如此盡興,與土靈聖母雖然敵對,但也有不由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相斗無好拳,只見那飛天神君,此時鼻青臉腫,面目全非,雙翅也垂在身下,不知被土靈聖母打了多少下,身上毛發東缺一塊,西缺一塊,難看之極。反觀土靈聖母,也是披頭散發,儀容不整,雙眉倒豎,煞氣沖天,哪里還有一點道者氣象?
雲團之中,廣成子等五人在昆侖山潛心學道,不輕涉洪荒,不知下方二位根底。唯有燃燈道人,元始天尊對他行止不禁,因此交游廣闊,見識高明,遂將飛天神君與土靈聖母二人底細,與他們講了。
廣成子听了,嘆道︰「我聞鎮元聖人神通廣大,道行高深,師尊也頗為相敬,此次卻不知為何偏偏逆勢而行,執意要扶助神農氏與巫族一方。我等要去助軒轅氏,必然與地仙沖突,卻是有些難辦。」
洪荒之中,諸位聖人高高在上,凜然不可冒犯。廣成子見地仙都是聖人門下,與地仙沖突也就是與鎮元聖人沖突,心頭到底有些顧忌。
燃燈道人熟知洪荒故事,卻是不以為然,自從盤古開天地,聖人之間相互爭斗向來有之,又何足為怪?只要身後有三清聖人在,慢說與地仙沖突,便是與鎮元聖人沖突,也無大礙。只是廣成子等人都是初次下山,卻也不能說得太過,因此點撥道︰「我等都是聖人弟子,不可妄自菲薄,弱了三清聖人臉面。須知一入洪荒,便有爭斗。既要爭斗,卻是不能畏懼艱難!」
廣成子身為昆侖山玉虛宮首仙,天資聰穎,自然一點就透,心底疑慮頓消,認真朝燃燈道人稽首道︰「謹受教!」其他諸仙,也都有所悟。
懼留孫望了下方土靈聖母一眼,在一旁笑道︰「我看地仙門下,只怕根底也是一般,不足為懼!諸位且看那土靈聖母,身為地仙門下,三代首徒,如此形狀,爭凶斗狠,哪里像個有道之士?分明是個狂徒耳!」
眾仙听了他的言語,與下方的土靈聖母一對照,不由得哈哈大笑。
卻不知他們的談論,已入了土靈聖母耳中。余者也就罷了,編排師門,污蔑地仙,卻是忍無可忍,土靈聖母听得心頭火起,覷個破綻,跳出戰圈,便駕起雲團,升到半空,朝眾仙喝問道︰「來者何人?」
她剛經惡戰,胸懷不暢,正是煞氣最盛之時,又听對方先對師門不敬,心頭有氣,因此雖然還沒惡言相向,語氣之中,卻殊無敬意。
眾仙听她如此喝問,都有些不悅。廣成子上前說道︰「土靈聖母休得無禮!我乃昆侖山玉虛宮元始天尊座下廣成子是也,奉師命前往阪泉,相助軒轅氏,正要路過于此!你扶助巫族,逆天行事,爭強好勝,道體無存,還不速速回山,再听師門教訓?」
土靈聖母听了他教訓之詞,更是火大,正要說話,不防身後飛天神君嗷嗷大叫,又撲了上來。土靈聖母朝他喝道︰「且慢!」
飛天神君喝道︰「恁地與那幾個道人嗦作甚?還是先來戰個痛快?」話雖如此,手底卻停了下來。
土靈聖母那朝廣成子怒聲說道︰「我如何行事,豈需你來教訓?」
燃燈道人喝道︰「大膽,便是你師尊玄松道人,也只與我等平輩論交。你為其弟子,論起根源,尚是後輩,焉敢如此無禮?」
土靈聖母听他以輩分壓人,更是惱怒,先問燃燈道人名號,燃燈道人如實說了,土靈聖母說道︰「我朝五莊觀,你拜玉虛宮,各有道統,並非同門。你卻自恃尊長,以勢壓我,而且妄論我師門是非,是何道理?若不說個端詳來,我地仙也不是那麼好欺的!」
幾句話把燃燈道人惹惱,眾仙暗暗嗔怒。
還未答話,不防飛天神君不奈,揮掌就朝燃燈道人等幾位撲來,口中說道︰「嗦嗦,壞我好事,先吃我一掌!」
燃燈道人眾仙見他如此愚魯,哭笑不得。不過他們幾位,豈是那麼好欺?只見燃燈道人當先,用手一指,五道白氣射出,直朝飛天神君眼耳口鼻等脆弱之處射去。
飛天神君一驚,回掌去擋,那白氣突然相互連接,形成一條巨大繩索,繞身數圈,已然將他捆住。
飛天神君身懷巨力,哪里懼怕一條小小繩索,用力一掙,卻見那繩索彈性極好,可長可短,雖然能掙得松動,卻不能逃月兌。
那文殊廣法天尊見了,想起元始天尊引渡有緣之語,心道︰「這飛熊雖然魯鈍,但是心思單純,心志堅定,若是潛心向道,將來必有成就。在此相遇,也是有緣,不如將其渡回昆侖山去,慢慢點化,也是一件善果。」便將元始天尊所賜法寶遁龍樁祭出,只見一根黃金柱,唰地飛出,如同一道金虹,落在飛天神君身後,生出三個圈來,頸上一個,兩只腳兩個,緊緊縛住飛天神君,已經將他拿了。
也是飛天神君輕敵,這才輕易被玉虛宮眾仙所擒。
廣成子等眾仙見了,都相視而笑,贊道︰「好法寶!」
從飛天神君出手到被擒,說來話長,實際上不過一瞬之間。土靈聖母與飛天神君雖是對手,但在惺惺相惜,並無惡念。此時見文殊廣法天尊拿了飛天神君,一時未來得及細想,喝道︰「欺我道友,忒也可惡!」情急之下,再也忍耐不住,催動雲腳,便朝文殊廣法天尊撲來。
她剛才與飛天神君以真身搏斗,意猶未酣,一時還沒轉變過來,還以為眼前幾位,也與飛天神君一般,下意識地便要上前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