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九尾出生前的事情,是為神妖兩界傳頌的一段至死不渝的愛情佳話。或許也是為什麼九尾那般至性,臨涵那般至情的原因所在。
世間的所有生離死別讓人恐懼和擔憂的原因從來都只有一個,因為是和「情」字掛上勾的事情,然而若是連生離死別都無法割舍的「情」,就真的沒什麼好怕的了。
妖界之王臨君被狐族首領水淵殺害之事很快傳遍了三界,天神剛得知此消息,采星仙子便匆匆而來。
「沒辦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玲瓏在水淵懷里咯咯的開著玩笑。
「赤印,有什麼話要讓我帶給你父王的嗎?」玲瓏淡定的問著赤印,赤印看著自己母親這般沈著的樣子,心中甚是不安……
玲瓏蹭了蹭水淵還溫熱著的胸口,說道︰「我知道,可是對我來說,沒有了你,輪回也是沒有意義的……」
「玲瓏!你怎能這樣傻!?」水淵心痛的低吟。
「那你……」
「聖母,時間不早了,可以執刑了!」大祭司手握狼頭杖朝著坐在高高遠遠看台上的聖母宣告。
水淵看著玲瓏和九尾,用他的命來換得九尾母女平安,值得。
天神沒想到采星竟能接受自己的夫君受以極刑。
「我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面,你在一旁不要說話……」玲瓏小聲叮囑。
水淵知道讓玲瓏離開是不可能了,「你可知受此極刑是沒有輪回的,魂飛魄散後,這個世界就再也不可能有我們了……」
水淵腦海中閃過自己與玲瓏相識相知相戀的點點滴滴,不由得紅了眼楮……
「天神,采星有一事求您!」
「看,水淵,自從她出生,你還沒機會見見她呢……都怪聖母太嚴苛,讓我見你一面都不行……」玲瓏玩笑似的怪著聖母。
玲瓏的雙手收的更緊了,不說話,卻無聲的告訴他,不要。
看台上的各路神妖還以為水淵要反抗……誰知他竟只是掙開雙手來抱著懷中的妻子……
水淵,這輩子,幸虧是你,幸虧是我。
「不……不!」水淵慌了,他是和她說過要永遠在一起,可是不是這種時候!不是一起去地獄!他不要她陪他一起去地獄!「玲瓏,听話,快回去……」
水淵看了看四周早已安放好的神箭,他水淵何德何能竟有幸受此大刑,呵!
玲瓏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鸚鵡螺,「你的這句話我記在鸚鵡螺里,會讓赤印永遠記住。」玲瓏用法力封住鸚鵡螺。
水淵想了想,說道︰「做父親的沒能看著他娶妻生子真是遺憾呢,讓他好生照顧你和九尾。九尾的話,做父親的只希望她能健康快樂的長大。」
水淵看著已經被封住的鸚鵡螺,心中不免遺憾,難掩不舍,我也有話想要對你說啊……玲瓏。
玲瓏又收緊了手臂,深怕過會在受刑的時候會被分開……
「玲瓏……」水淵不敢去想玲瓏這樣做的目的……
天神明白水淵即將被處刑,妖界不會有人有這個能力去救他,采星此番來到神界必定是請他出面,可是……
九尾安然的落在赤印手中,赤印呆呆的看著仍在熟睡中的九尾,頓時明白了母親的目的。
「玲瓏!!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回去!我不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天知道他現在有多後悔,為什麼要地老天荒的向她許下承諾。
「采星仙子,你可別耽誤了行刑的時間啊!」大祭司提醒道。
玲瓏將鸚鵡螺仔細的放在九尾的懷中。然後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一根羽毛,羽毛化作一片雲霧,玲瓏將九尾放在雲霧上,朝著赤印的方向飛去……
正午,不明朗的天灰沉沉的,水淵被鎖在刑柱上,他墨色的長發此刻有些凌亂,但這並沒有遮掩住水淵本身的俊俏。
他要用這雙手抱著玲瓏。
「水淵,有什麼話要帶給赤印和九尾的嗎?」玲瓏問道,坦然的像是面前這個即將被處刑的男人並非她的夫君。
他們之間的距離或許只有十幾步,但水淵看著玲瓏臉帶微笑一步步走向他時卻像是有天涯般的距離……
而聖母看著這緊緊偎在一起的兩人,想起了自己與臨君,心中不免升起了嫉恨之意。
「采星……你可知萬箭穿心之極刑是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回的?」
這采星仙子與狐族首領臉上掛著的笑容讓看台上的各路神妖都一臉悲傷,雖一臉悲傷心中卻滿是羨慕……
玲瓏迅速抬起頭,用她一貫調皮的姿態,滿臉笑容的沖著大祭司喊道︰「大祭司,你行刑吧!我不走了!」說完又迅速鑽回水淵的懷中,緊緊的緊緊的環住他的身體,安心的閉上眼楮。
若說他此刻還有什麼要去想的,便是剛出生還未來得及讓他見上一面的九尾,還有調皮卻懂事的兒子赤印以及……此生唯一的摯愛——玲瓏。
「你們放開我父親!!我父親是被冤枉的!!」赤印提著大刀便想沖進刑場,無奈被看守們攔下,水淵隨著聲音看去,自己的兒子此時一臉忿怒……赤印我兒……
「母親!」赤印朝著刑場大喊。
聖母並沒有直接行刑,畢竟她剛答應了天神會讓采星仙子與水淵見上最後一面……
站在赤印身後的是……玲瓏還有她懷中襁褓中的九尾。
水淵全身的法力瞬間集中在兩只手上,火紅色的光射出,手上的鎖鏈隨之崩壞……
「母親……我不要父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我不能接受!!」赤印無法理解父母心中所想,只是他明白自己的父親絕對不可能殺害妖王!若是今日父親就在此被處刑,他一定會和麒麟王室勢不兩立!他赤印發誓!
「天神,您會錯采星之意了,采星並不是來求您解救夫君的,采星只是希望天神能在聖母面前為采星爭取一個機會,讓我能在處刑之日見夫君最後一面……」采星仙子楚楚可憐的請求著天神,即便是天神也是于心不忍啊!
「采星啊,你夫君犯下的罪過寡人實在是幫不上忙……」
采星眸子微微一暗,但隨即又換上另一種光彩︰「這個采星當然明白,天神,請你相信水淵,也相信采星,即便水淵被處刑,但他絕不會謀逆妖王……」
不過,最後能再見你一面已經夠了……
那日,小臨涵就站在聖母身旁,從頭到晚靜靜的看著,他渾身散發的寒氣讓周圍站著的所有的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天神看了看采星焦急的面孔,動人的五官此刻已經糾在了一塊,他微嘆了口氣,「放心吧,采星。」
玲瓏笑的更是滿足了。
「水淵,我早說過我要和你在一起,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願意去任何地方的!」
水淵也「撲哧」的笑了出來,好一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他明明就是狐狸……
赤印只能看著母親慢慢走向那個被鎖在處刑柱上的父親。
玲瓏紅了紅臉︰「九尾啊,你父親說你像我呢!呵呵,等你長大以後也要找個像你父親這樣偉岸的男子哦!」玲瓏輕聲哄著懷中的九尾。似是在應答她一般,九尾往玲瓏的懷里鑽了鑽。
玲瓏依然微笑,走上前,離水淵更近一步,她白淨如玉的手撫上水淵英挺的臉。
玲瓏依舊微笑,笑容中滿是堅定,她輕輕踮腳,吻了吻水淵緊緊皺在一起就快要打成結的眉心,然後雙手環過他的腰,靠在他懷里。
玲瓏感受著這陌生的液體,心中微微一暖︰「水淵,你知道嗎,我最羨慕凡人的一點就是他們可以流眼淚,悲傷的時候,感動的時候甚至是憤怒的時候……你看,現在你和我都有眼淚……」
「行刑!」聖母紅了眼,一聲令下,萬箭齊出。
水淵被鎖在這刑柱上,他從未想過要逃避這刑罰,所以也就被這麼鎖著,只是現在……
水淵眼楮一閉,心中滿是絕望,濕潤的液體滴落在玲瓏的額頭上,「玲瓏……」
「玲瓏……」水淵真的不敢想象,不敢想象玲瓏要陪自己去死!陪自己去那個沒有輪回的盡頭!
玲瓏站在水淵面前,懷中是安靜睡著了的九尾,她不知道此刻發生的事情,她只知道母親的懷里……溫暖。
「玲瓏……」
大祭司早已等得不耐,看采星仙子的樣子似乎是不打算離開了……
水淵順著玲瓏的目光望向她懷中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九尾,白皙的皮膚,比一般的嬰兒更加精致的五官,「她真像你,很美!」
那日,赤印看著自己的父母魂飛魄散,在空中散落,他要復仇!
「天神,其他的您就別問了,時間不多了……」
那日,九尾迷糊的睜開那雙靈動的大眼楮,映入眼簾的是漫天烏雲。
那日,坎止接到玲瓏給自己留下的書信,握碎了手中的茶杯……
那日,小炎痕正和狐在幻霧森林修煉。
或許人間的那句話說對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