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無為而善
寧采臣卻是笑問道︰「樂兄,無為而善,與有為而善,孰佳?」這句話的意思是問他不抱有目的性的去行善,和抱有目的性的去行善,哪個更好?
樂仲思索片刻,答道︰「自是無為而善了。」
寧采臣點頭道︰「然也。恐借言無為,而行善反不力,空言甚高,而實行不至,君子懼焉!」
不抱有目的性的去行善更好!但是,假如以不抱目的行善為借口,而不去做善事;空口說大話說得很漂亮,實際行動上做不到說得那樣高尚,真的君子卻不這樣的。
樂仲似有所悟。
寧采臣又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意結果呢?最重要的是一顆行善的心。」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了行善之心,無論結果是好是差,至少無愧于心。
樂仲釋然,舉杯敬了寧采臣一杯。
寧采臣欣然飲之。
但樂仲卻道︰「只是方才寧兄下手似乎有些重了。」
寧采臣對他的看法自然不以為意,淡淡一笑,這樂仲雖然秉性存量,卻也有些婦人之仁,對敵人心慈手軟,那不是真正的仁慈,而是縱容,更是對無辜之人的殘忍。試想如果今天不是寧采臣在此,那不但樂仲討不了好,瓊華的遭遇,更難以預料了,輕則被朱度仁調戲一番,重則被玷污,那也是可能的。
這樣來算好的,若換成自己至關重要的人,些許大意,便會給敵人以可趁之機,從而造成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這是寧采臣不敢面對的,所以,對敵人,他絕對不可以有任何仁慈,當然,為了不影響心性,讓自己變成一個只知殺戮之人,若非罪大惡極之徒,他也會留下一線生機,不會真的斬盡殺絕。
瓊華暗暗皺眉,對樂仲的迂腐有些不悅,她雖為名妓,也不過是一風塵女子,對人的丑惡形態看得透澈得多,許多道貌岸然之徒背地做的事情簡直豬狗不如人神共憤,對寧采臣的做法反而覺得大快人心。
不過樂仲因她而受傷,她也不好多說,只是仔細打量寧采臣。
寧采臣感覺敏銳,自然注意到了,對她微微一點頭,瓊華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打量一個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立時別過頭去,耳朵卻偷偷豎起,听寧采臣說什麼。
「對了,樂兄,你的腳沒事吧?」寧采臣也不想出言反駁樂仲的看法,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沒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凌駕于別人之上。
樂仲見寧采臣問他傷勢,本來還想繼續說幾句,他也是一番好心,出手太重有傷天和,不過寧采臣一問自己的腳,便輕描淡寫道︰「已不礙事了,平時沒事的,若是用力或者不小心踫到了,卻有些疼痛。」雖然他說的只是有些疼痛,但寧采臣知道骨頭受傷那可不是好受的,可算是痛入骨髓了。
寧采臣知這是他因娘親之死不能原諒自己所以用刀刺傷左腿,深可見骨,當時又沒有精心治療而留下的後遺癥,心里敬佩,便道︰「樂兄,在下略懂岐黃之術,不如讓我看看如何?」
樂仲一愣,寧采臣的高深武功已讓他大感意外,竟然還懂醫術?不過他後來看過一些所謂的名醫,都說傷勢沒有及時治療,已經留下難以根除的後遺癥。暗想︰「寧公子年紀輕輕,即使懂醫術,恐怕也真的是如他所言略懂而已。」
須知醫術一道,博大精深,越是年紀大的,醫術越高,寧采臣這樣的年紀,再怎麼天資絕頂,要想在醫術有所建樹也是有限的。
樂仲正在猶豫之際,瓊華反而覺得寧采臣有些深不可測,便道︰「妾身覺得樂公子不妨試一試。」
樂仲听了,心想反正現在也就這樣了,姑且試試吧,說不定真的能治好呢。當下便道︰「那就有勞寧兄了。」
寧采臣先看了看樂仲左腿,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傷口早已愈合,只留下幾道傷疤,他暗暗咋舌,這哥們對自己還真狠,簡直有自殘的傾向。
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搭在樂仲手腕上,雙眼微閉,裝作在把脈,暗暗將一絲法力沿著手指輸入樂仲體內,順著經脈,到了樂仲左腿傷處,感覺法力到此後想繼續前行頗是苦難,他略一思索,便知曉了原因。
想必是經脈已經堵塞,血液流通不暢。至于踫到就疼痛,想來是骨頭上淤血當時沒有清理干淨,淤積下來,壓迫神經,引起疼痛。
想到這里,他收回手指,睜開眼來。
樂仲見他表情,以為他也沒辦法,失望之余,反而松了口氣,若是他如此年輕,武功高強不說,醫術也驚人,那就太沒有天理了。
瓊華好奇道︰「寧公子,他的腿傷?」
寧采臣笑道︰「雖然因為時間太久,治療起來有些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治好的。」
「當真?」樂仲咋聞詞語,急問道。
寧采臣點頭道︰「當然,換成旁人不一定有辦法,但對我來說,卻不難辦。」
樂仲此時呼吸急促,早已鎮定不下來,正想開口,卻猶豫起來,自己現在身無分文,若寧采臣真的治好自己的腿傷,那該如何感謝是好?
寧采臣見他神色,略一思索,便明白他的顧慮,便道︰「若是別人,我不一定願意出手,但樂兄乃孝義之人,我若還猶豫,那自己也會過意不去的。」
樂仲還想說什麼,寧采臣一抬手,道︰「樂兄不必多言,待我先試試。」
樂仲只好點頭同意,道︰「那要如何治療?」
寧采臣笑道︰「樂兄只要坐著就是。」說著便將手指搭上樂仲手腕,仍像把脈一樣,只不過這次輸入的法力更多些,樂仲心里正詫異,哪有這樣治病的,忽然覺得一股暖流從手腕,沿著胳膊,肩膀,然後向下,過胸口,下腰部,停在左腿傷處,然後便是一陣又麻又癢的感覺,難受,但又很舒服。
瓊華也是驚訝,見過治病的,沒見過這樣治的。她見樂仲面露古怪之色,更是好奇,卻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只得苦苦憋住。
寧采臣此時卻是全神貫注將法力輸入樂仲體內,同時一縷神識也跟著法力,行到樂仲傷處,在神識之下,看得更是清楚,傷處不但經脈堵塞糾結成一團,骨頭更殘留著淤血。
他暗暗皺眉,既要理順堵塞的經脈,清除淤血,卻不能損傷神經。那些神經末梢縴細異常,換在前世,那是需要經驗非常豐富的醫生,加上先進的設備才能做這樣的手術的。
幸好在他神識之下,看得清清楚楚,唯一擔心的便是怎樣運用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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