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漏臥縣城門口一少年牽著一匹棕色高頭大馬,馬上駝著一大包東西,正緩緩走了過來,那城防官兵凶狠狠地圍了過來正要檢查,這少年也不答話,手上握了一個銅牌,直接湊到那個兵頭的面前,這兵頭一看,臉色馬上變了,點頭彎腰讓道過去。這少年習以為常,點了點頭,問道︰「這里不是有一家很出名的鐵鋪子?」
「是是,您老問的可是那大坪村的鐵鋪子?」似乎在城門混的兵頭都比較知趣,陳闥見了極是滿意。
「在哪個位置?」
「在城西十幾里路就到了。俺帶您去吧。」
「不用。」做鎧甲之事極為隱秘,陳闥可不想讓很多人知道。
那兵頭見他拒絕,也不再討好,退了一步,躬身讓了過去,直到陳闥沒了身影才站了起來。
幾個兵痞見狀紛紛圍了過來,正待打听,只見那兵頭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不想死的,別知道太多。」眾人知趣的一哄而散。
卻說陳闥一人一馬直往大坪村趕去,過城西直走十里路時遠遠听見一陣激烈的打斗聲,他必竟少年心性,加之藝高膽大,快馬一鞭,翻過一座小山頭,就望見下面開闊處有五個人圍攻一人,那中間一人使戟,圍攻的五人兵器不一,有狼牙棒的,有雙刀的,有長槍的,斗的是險象環生,難舍難分,看得陳闥熱血澎湃,激動不已,心癢難耐,他雙腿一夾,那馬直沖而下,借著馬勢,縱身一躍,猶如雄鷹展翅,直撲那六人當中廝殺去了。
那六人正斗得酣起,哪料半路殺出一人,一愣之間,這人已經主動進入包圍圈,五人一見火起,不往原來那人進攻,齊齊向陳闥攻來,而原來受攻之人則把戟放到一旁,雙手抱肩立在那看起了熱鬧來,陳闥見此也是火起,暗道,我來助你,你卻一旁看好戲。
那五人不容陳闥多想,若非他武藝超群,恐怕要吃了大虧呢。只見這五人一進一退頗有章法,似乎含有某種陣法,陳闥不想無故起殺心,心想,他內力有成後,少與人動手,不如趁此練練手也好。于是,他刀也不拔出來,直接借助絕世身法,帶刀削與五人戰到一處。
這一旁在看的少年人起初臉上略帶譏笑,只是一會兒後臉色就有些鐵青,見五人久攻那人不下,腳一勾,抓起鐵戟就與五人合攻一處,圍戰陳闥來了。
陳闥這下再好的脾氣也是忍受不了,心說,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好心救你卻反來害我。他戰意大起,鏗鏘一聲,赤虎刀一撥出,圍攻六人皆感受出一股極冷的寒意傳了過來,那拿戟之人大喝一聲說︰「好刀!」
陳闥也不說話,斗赤第六式——突刺無跡直接使了出來,那使雙刀之人只見刀影一花,手一輕,自己的雙刀已經斷為兩截,接著就是長槍,陳闥正待往第三個人突破,那拿戟之人虛晃一招,急喝道︰「退!」那五人聞言急退三步,不料陳闥更快,眼見就要貼近那拿狼牙棒之人了,這時又一聲︰「閃!」,五人急速交替,快速退到十步開外,看陳闥得理不饒人,那拿戟之人心里有些發毛,大聲喝道︰「住手!」
陳闥聞聲立止,那身法刀法俱令人心折,極為干淨利落。
那拿戟之人把戟一扔,光棍地說道︰「你待怎樣?」那五人見機立即站到他的後面。
陳闥此時再傻也是猜得出來,原來他們是一伙的,方才不是在拼命,是在拆招,自己無意打擾了別人,倒是唐突了,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抱拳說道︰「在下無意打擾各位了,還望多多海涵。」
這拿戟之人見對方武藝高超,心里已是極為敬佩,撇撇嘴,隨意說道︰「好說好說,既然打擾了我們雅興,就請我們吃頓酒算是賠禮吧。」後面那五人聞言紛紛一笑。
陳闥見對方如此豪杰,心中也是極為喜歡,當場答應道︰「吃酒事小,不過容我先辦一事再請,各位意下如何?」
「但不知兄弟所辦何事,看可有我們出力之處?」
陳闥見對方如此熱情,倒也不想駁了人家情面,略一猶豫,如實告知。
「鐵鋪啊,哈……」
陳闥見自己提起鐵鋪居然被他們如此大笑,正感莫名其妙時,那拿戟之人過來直接拍拍他的肩膀說︰「原來是來找我祖父啊,正好,走,待我們辦了正事,不醉不歸。」
陳闥一頭霧水,那二人被破了兵器也不惱他,過去為他牽了馬,在前頭帶路了。
見對方並無敵意,而且年齡仿佛都與他相防似的,讓他不禁想起了趙堅來了。
走了不遠的路,眼前有一片村落,在村口處高高立了一根竹桿,上掛一個塊布,正迎風飄揚,上書︰鐵。陳闥想,這應該就是那鐵鋪了,與王璐所言正好相似,心下也略寬了些。
待走近一看,這鐵鋪其實是一個挺大的莊院,入門進來是一個很大的屏風,屏風右左書寫著︰一鐵定精鋼,二錘天下器。陳闥看了暗自吸了口氣,心說,好大的口氣,難道天下的凡鐵到此處都可變成鋼,都能制成天下絕兵不成?心下不禁看低了幾分。
屏風一過,後面是一個巨大的演武堂,陳闥一估算,當有五十丈長二十丈寬大小,兩旁列了好多兵器,好多他都看不懂,只是見各類兵器俱是寒光閃閃,就算自己再不懂也知道是絕好兵器了。
往右邊小門進去,是兩處院落,前面有一池塘,再經一個拱門,左拐之後有一條小路,兩旁各種了一些花草,走了一段路,前面有一間房子,房外正冒著白煙。
「到了,我進去找一下祖父便來。」
陳闥正轉頭四處查看,過了一會兒,一聲極其充沛而又相當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呼?」
只見一個身材極為魁梧,白發紅臉,手臂粗大,身著短衫的老者健步向陳闥走了過來,陳闥見其樣貌再結合方才那句不亦樂呼的話,突然感覺有些錯亂,心里極感好笑卻又笑不出來,看他就快到眼前了,趕緊上前一步,朗聲行禮道︰「晚輩陳闥有禮了。」
那老者也不說話,大大咧咧地受了一禮,然後極有興致地上下看了陳闥一遍,連說好好,突然冒了一句︰「你認識英彤子?」
陳闥一听極為愕然,老者見他表情如此,極是滿意,接著問道︰「你可有字?」
這個就令陳闥更為不解了,因有求于人,只好回道︰「晚輩字正廷。」
「正廷?哈……好你個英彤子。昱兒,過來見禮。」听老者如此,陳闥越發不解了,老者叫來方才那拿戟之人解釋道︰「這是我長孫歐昱,字輔光,至于老朽之名不提也罷,日後有機會自然知道。你二人認識當是一番機緣,哈……今天是個好日子,昱兒,吩咐下去,晚上我要好好宴請我們這位貴客。」
歐昱在一旁則暗暗吃驚,他從來沒見過祖父對一個少年人如此禮遇,這讓他對這個叫陳闥,字正廷的人感覺很好奇,听到祖父一吩咐,他立即跑開去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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