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艷陽晴空,天氣大好,我睡得正酣卻被老媽從樹上揪了下來。
「怎麼?」我打了個哈切,不清不願的問道。
「小雨的事情你關心不?」老爸問道。
「不關心。」我想也沒想就回道。開玩樂,那個瘋丫頭,關心她就是虐待自己。
「你說什麼?」小雨突然出現大喝一聲。
「啊?嘿嘿……」我報以絕對諂媚的微笑。小雨現在是不是成仙了,怎麼走路沒聲音的。
「到底怎麼回事?小雨的事就是我的事情,我當然是義不容辭了。」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啊。
看到我識相的態度,大家都報以「識時務者為俊杰」的欣賞眼神。
氣氛漸漸凝聚,終于切入正題。
「小雨她。」老爸嘆了口氣,看看了身邊的老媽,最終開口說道。「小雨的生父有消息了,听說在西洲的某處,生活上應該還算好吧。」
「啊?」我一愣,這個消息是不是太突然了點。
「其實上次運期的時候港口有班船過來,船上的水手帶了一份報紙,上面有一條關于一個苦行魔法師救助了一個村子的報道,經過我們反復認證,最終證明那個人既便不是小雨的生身父親也是一個和她父親有莫大關系的人。」老爸接著說道。
「小雨?」我腦袋還是嗡嗡的響。
「我準備,去找他。雖然我連他的樣子都沒有見過,可是我很想問問他當年為什麼離開媽媽,離開我。」小雨眼中含淚的說道。
「誒,看來你好像早就決定了。」看著他們的表情,好像唯一不知道的就我一個人。
「兩個月以前我就已經決定了,不過當時小哥你還沒好,所以……」小雨難得用女孩子有些羞赧的語氣對我說話。嗯,不錯,滿足了我一點點男性的自尊心。
「哦,那麼呢……」我還是有點犯迷糊。
「我們想听听你的決定。」老媽這時候轉過臉來。
「我?決定啥?」她找爹和我有啥關系?
「小雨要去西洲找她父親,那你呢?」老媽又問道,語氣顯出她的認真。
「這個嘛……我有得選沒?」我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這回倒是挺配合,老媽和小雨一同說道。
「有沒有搞錯啊,沒得選你們問我干嗎!」我苦著臉撓著腦袋。「去就去唄,不就是西洲嘛,有啥的。」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小雨猛撲過來張開鐵碗抱住我。脖,脖,脖子,斷,斷了!
「小雨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她一輩子啊。」老媽也滿意的點點頭。
「誒?啥?照顧誰?還一輩子?」是不是最近生物電感應不好,怎麼總幻听呢?
「照顧小雨啊。因為你答應陪小雨去西洲了,這一去遙遙無期,我們作為小雨生母最好的朋友,撫養她至今的養父母不能看著她沒個依靠漂流異地,所以就把你許配給她了。以後你要照顧好她,一生一世做牛做馬,任勞任怨,知道不?」老媽搖晃著腦袋好像一個老學究一樣的說道。
「……」我暈,誰砸我一下。「那我不就和老爸一樣了麼?」
「去死!」虎嘯龍吟∼
「啊∼∼∼」沒想到老爸含怒出手竟然狠辣至此。
「哎,傷心。竟然就這麼做了小雨的便宜老公。這次便宜她了,不然我打賭她以後一定嫁不出去。」我心中一邊嘀咕一邊離開三個大中小惡魔到海邊轉悠,剛剛被老爸踢中的現在還在疼呢。
「這麼快就準備出發啦,呵呵,年輕人感情就是好。」一個老伯在海邊織網,正巧看到我。
「不是吧,全部落的人都知道啦!」我暈,這回想逃都逃不掉了。
「什麼時候婚禮啊?」另外一邊,一個大嬸出來曬衣服,看到我就笑眯眯的問。
「啥?婚禮?」我一愣。
「是啊。你和小雨也都成年了,不是要舉行了婚禮之後就走的麼?」大嬸還是笑眯眯的,那個笑容,咋看起來這麼像小雨呢?不會是小雨裝的吧?
西洲,據傳說是一個充滿了暴力、**、詭計和死亡的地方。那是很多想成就功名的人的天堂,當然,也可能成為那些利欲燻心的人的地獄。不過這些對于我來說都沒有一點意義。因為我根本就不關心所謂的名利。
我唯一的優點就是與世無爭,這也許和我天生懶惰的性格有關,所以我對西洲沒有絲毫的向往。我憧憬的就是每天躺在樹上看著藍天中的白雲,然後睡午覺,然後吃晚餐,然後睡覺,然後早上睡懶覺,快到中午的時候起來爬到樹上去看白雲。就是這樣。
強權就是公理。終于,婚禮在小雨十五歲,我十五歲過一天的神聖日子里如期舉行。其實只是一個形式。走走紅地毯,別人灑灑花,全部落的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聚聚餐而已。
「小哥。」午夜,小雨窩在我懷里輕聲說道。
「啊?」我強打精神抬了抬眼皮,應了一聲,然後又呼呼的睡了。不要認為我是喝多了,或者是做壞事太累了。我和小雨從記事時開始就是一起睡的,早都習慣了。我只是天生貪睡而已。
「你說,我們到了西洲之後會不會找到我爸爸。」小雨輕聲的說道。在說道「我爸爸」的時候語音有些顫抖。她和我共用了一個老爸這麼多年,突然間冒出一個自己的老爸一時間還是有些適應不了。
「老婆乖,我們一定會找到岳父大人的。」我轉過身來,眼楮都沒睜的輕輕摟住小雨的腦袋,在她額頭用嘴撞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睡醒了麼?」小雨神情古怪的盯著我看。看到的只是一張酣睡的大臉。
「嘻嘻,傻乎乎的。」小雨露出一個嬌俏得避月羞花的笑臉,可惜我沒有榮幸看到。
「謝謝你,小哥。」在我剛剛撞了她額頭的嘴唇上輕點一吻,小雨帶著甜甜的笑睡著了。
今夜,是值得紀念的一夜,請各位歷史學家在筆記上重重的記上一筆。這是在小雨超越了我的搶被能力之後,第一個沒有搶走我被子的夜晚。
「啊,老海,咋哥倆又見面了。」足踏海灘,面朝波瀾,我揚聲長嘆,心中彭湃激昂的感情無以復加。
「你和大海很熟麼?」小雨一副「我怎麼不知道」的模樣看著我。
「那當然。」我回以「你啥都知道我還混個屁」的眼神。
「你出過海麼?」小雨又問,抬起雙手顯示出「如果再用你那青蛙眼瞪我我就戳你」的決心。
「沒有。」我心灰意冷,只得在心中極度屈辱的寫上一個大大的「服」字。
距離運期還有半年,不過這並不說明面前這片死亡之海無法渡過。
死亡之海每隔半年就會出現一段時間內一段海域的平靜時期。運期的時候那段平靜的海域比較大,所以有利于商船這種大型船只通過,不過半年後的那次海域比較小,但是卻更加平穩,有利于一般小型漁船通過。我和小雨正是要利用這個時候。
「前方己經發現敵軍潰散跡象,向總部請求立即出擊。」我一個立正對身後的小雨報告。
「批準。」小雨嬌叱一聲,一個燕子翻身跳上一早準備好的漁船上。
我點頭應是,做出發前的例行檢查。
眨了一下眼。「導航儀,正常。」
動了一下耳朵。「聲納,正常。」
扯了一下喉嚨。「雷達,正常。」
晃了晃雙腿。「雙引擎,正常。」
「啟動!」小雨掏出一只精美的金尖鋼筆扔進海里。
「啊,我的鋼筆!」我大叫一聲全身爆發出不可想象的力量,推著船就沖入了海中。然後,船走了,我沉了!太激動了,光顧著推船,忘了還要上船了。
「目前一切順利。」小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眼睜睜看著我慢慢爬上了小船,然後眺望遠方一望無際的海面,感受著難得的風和日麗和徐徐海風,心中無比愜意。
「呼」長嘆一聲。看著抓在手中的鋼筆,這是我唯一的財產了。
月兌下濕衣服凝了兩下晾在一邊,放眼船艙。咦?咋有點空蕩蕩的感覺?
「小雨啊,我們的行李呢?」我問。
「啥?」小雨一臉的疑惑。
「食物呢?」我又問。態度極度溫柔,就是鼻子附近的肌肉忍不住在跳動。
「啥?」小雨回以茫然的微笑。
「淡水呢?」我要控制,控制。強烈壓抑住顫抖的全身。
「啥?」小雨竟然還有臉發出這種聲音。
「整備不是你負責的嘛!」我突地竄起來大叫。
「是啊,所以我找來了漁船。」小雨很自豪的說。「怎麼樣,這艘漁船不賴吧!」
「……」難道我們要喝西北風渡海?不對這個季節只有東風吹。
「我要回去。」我大叫一聲,在船上左看看,右看看。除了船帆以外竟然沒有漿。在這種東風狂吹的時刻,我們要如何回頭?
「跳船!」我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不過馬上被強制打消了。也不知道小雨在往海水中灑什麼東西,海面上出現了十幾個破開碧藍表面的刀形背鰭。
「小哥?你在船邊干嘛?」小雨回頭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
「沒,沒什麼。」嗚嗚嗚……欲哭無淚!
「不要那麼激動嘛。水這里不都是嘛,食物也有。就是衣服,我不用換衣服,沒關系的。」小雨安慰我的說道。
「是麼。」我躲過潛藏在海面下的那些黑影,用手撩起來一汪碧藍色的液體。好美麗的水,輕盈透明,光潔好似水晶,搞得我都不舍得喝了。
「小哥!」小雨叫道。
「嗨∼」我咧嘴一笑,眼一閉,心一橫。「咕嚕」喝了!
「咳咳」口吐白沫!小朋友千萬不要效仿。
「啊,原來海水不能那喝啊!哎,不過既然證明了這點,小哥,你也可以安心的去了。你所做出的貢獻我會銘記在心的,我會繼承你的遺志,發揚你的精神,繼續去觀察別人。」小雨走過來用小指頭戳了戳倒在船板上一動不動的我,好像一個學者般先是搖頭嘆息,隨後微微點頭,然後在一個小本子上拿筆記下︰
某年某月某日,偉大的科學家莫天同志,為了弘揚偉大的科學精神以身試海水,出現極端性不良過敏反應,搶救無效死亡,享年十五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