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昏昏沉沉,我倚在山洞口的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睡著了。睡夢中,我似乎在飛。在空中飛越萬里,看著下面數不清的山川河流,往日的雄壯威嚴不復存在,如今只有渺小的一點行跡。
我穿越雲端,自由暢快。突然,面前似乎出現了些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因為看不清。只覺得隱隱約約好似一個人形。我的身體顫抖著,我想那是因為恐懼。只不過除了身體以外,我的心里卻沒有什麼感覺。
我的眼前一黑,再睜開的時候是在一個古塔里面。我猜想那是古塔,因為四周都是牆壁,只有向上望去還有一些空間。
四周的景象不再變換,而我,就好像被世界遺忘了一般,獨自在那古塔之中。
也不知道經過多久,也許只有一瞬間,也許已經過了千萬年。頭頂上突然亮起了光,我迫不及待的沖了過去。不假思索,不及後果。
這是天空,我又回到了天空。不知道為何我的心中充滿了歡喜。然後,天空變得黑暗了,龐大的力量和一些數不清的……那些是什麼東西?小小的,白白的,不停的向我飛來。
我才不管它們是什麼呢,別來煩我,滾開,都給我滾開。一道金光從我頭頂穿過,不要,我不要再回到那個漆黑的古塔里面去。我不要再去。
我的頭好像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當我恢復知覺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我嚇了一大跳。我搞不清楚我在何處,也許這只不過是另一個夢境。一定是夢境,不然人類怎麼會跑到,跑到……這里應該是體內吧,至少我眼前的這個一跳一跳的大家伙像是一顆心髒。
在那心髒的旁邊,一個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類應該擁有的東西閃著光芒。就我看來那是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的雞蛋。一個紫紅色的雞蛋,形狀非常勻稱,而且表面光澤。這是一只雞的體內麼?雞的身體結構是什麼樣子的?會有如此強壯的一顆心髒麼?而且蛋也不應該在心髒旁邊出現吧!
我一頭的霧水,也許因為是在睡夢中的關系,所以大腦不太靈光。但是至少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在那個紫色的雞蛋外面,一層七彩的好像水晶一樣的東西慢慢的將它包圍住。那水晶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將旁邊的肺,胃和心髒的一部分都包裹在其中。
它的體積足足有那個雞蛋的兩倍大,不停的閃爍著光芒。而隨著它包裹住其他內髒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氣流從它旁邊流過。那氣流在身體中流轉,所過之處一陣異樣的酥麻感覺。
「小哥,小哥!」小雨搖晃著我。
我悠悠轉醒,睜開眼楮,迷迷糊糊的道︰「心髒,你怎麼變形了?」
「心髒你個頭!」小雨飛起一腳。
「剛才是誤會。」挨了一下之後,我完全清醒了過來。
「說,華蓮姐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的。」小雨把紅著臉的華蓮拉過來,一臉憤然的質問我。
「這個……華蓮,你整容了?」我裝傻。
「整你個頭,少跟我裝傻。要是整容能變得這麼漂亮我也去整。」小雨哇哇暴叫。「哼,小哥,你偏心,偏心。你把華蓮姐打扮得這麼漂亮,以後我和小夢還怎麼活啊。」
「就是,我現在都不敢和華蓮姐站在一起。你讓我以後還怎麼有臉出門啊。」蕭夢也在一邊幫腔。
「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夸張啊。」華蓮紅著臉道。
「就是,就是。」我應道,卻發現竟然包括華蓮在內,三女一起瞪我。我只好聳聳肩不再說話了。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男人永遠也弄不懂的東西,那就是女人的那顆心髒……我剛剛看到的那個應該不是女人的心髒吧。
蕭夢弄了些吃的,我們草草吃了一口。因為天就快黑了,我們又在這個山洞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向著新的目的地出發。
又翻過了幾座山,前面出現一座小鎮。華蓮說什麼都要在臉上帶上面紗才肯進去。我們拗不過她,只好依著她了。不過這樣也好,不然進來之後肯定造成轟動。
這個小鎮並不大,上下加在一起估計有百十戶人家。今天是趕集的日子,方圓百里以內的村子都趕來這里買賣交換所需的商品。我一心想給華蓮找一件適合她的衣服,可是她卻在一家披風店停了下來,看中了里面一件寬大的粗布風衣。
我知道她是想用這風衣遮住那絕世的容顏。雖然不能看到她那張俏臉十分可惜,不過我還是給她買下了那件披風。女為悅己者容,知道她那驚艷天地的俏容只為我一人展現,大大的滿足了一下我的虛榮心。
她歡喜的將披風套在身上,把大帽子遮在面前,來到我身邊用一種低沉又謹慎的聲音說道︰「有人跟蹤我!」
「啊?」我一愣。難道我的身份被人識破了?不然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跟蹤我們?我緊張的東瞧西望了好一會,直到看到華蓮臉上那調皮的微笑才恍然自己上當了,不禁為之氣節。暗討︰「她不是就為了營造和我說那句話的氣氛才特意買下這件披風的吧。二十五塊錢啊!為什麼越來越像小雨了!」
現在是大年初二,集市上的人比往常要少些,不過卻有很多精美的年貨。尤其一個叫什麼糕的,更是讓華蓮走不動道。
而同樣是過年,這邊熱鬧而高興,另一邊卻也有不如意的。
金光城中,忽蚩大力的拍著桌子,將他們家特制的金屬桌面拍出一個明顯的凹痕。
「忽蚩,你沒必要這麼激動。」多蒙坐在他旁邊悠閑的翹著二郎腿。
「不激動?我唯一的兒子死在那小子手里,可是那個小兔崽子竟然還在四處亂跑,消遙自在。你說,你讓我如何能夠不激動。」忽蚩咆哮道,將手中的報紙猛的向地面一甩。
那是自從聖戰結束到現在,一個多月以來各地所有的報紙。而幾乎每一張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關于魔獸的新聞。什麼魔獸毀掉了巨森城,令當地老百姓拜托了那個惡名昭彰的領主,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什麼魔獸力劈石山,平息了兩城的戰火,將周圍人民從戰爭中解放出來,沒有充軍,沒有軍妓,勞苦人民迎來真正的幸福時刻;什麼魔獸截斷摩天巨峰,覆滅火山,開鑿溫泉,使得一方百姓得以致富,從此安居樂業,不必再看天吃飯,過茹毛飲血的生活等等。不但我是頭版頭條,而且還成為了一個傳說中的英雄。一個為了百姓的利益而和貴族作戰的救世主。
「冷靜一些。外面的傳言就讓他傳去吧。我們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才能將那個小猴子的秘密研究出來。我要知道為什麼他的力量可以長久保存,而我們的試驗體就不行。」多蒙說道。
「那些東西有你和比托去想就足夠了。我可不擅長那些東西。我所要做的就是逮到那小兔崽子的準確消息,然後過去一斧子將他劈成兩半。」忽蚩狠聲說道。
「這個,似乎有些困難。」比托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的門進入。
「你怎麼來了?」看到比托,兩人同時站起。
「我當然是有事情才過來的。」比托來到那些報紙前面,俯身拾起了一張。上面頭版正報道我劈斬山峰,開鑿溫泉的新聞。
「這些記者也太不實事求是了。如果說劈山的話,功勞也不應該只記在魔獸一個人身上。我也是大功臣呢。」比托嘿嘿笑道。
「什麼?」忽蚩和多蒙同是一驚。「你見過他?」
「是啊,見過他,還和他交過手。所以我剛剛才說,你一斧頭過去砍死他是不太可能的。」比托笑道。
「什麼意思?」忽蚩哼道。
「他的身法之快,就是我也望塵莫及。試問你連我都砍不到,如何能夠砍到他?」比托笑道。
「哼,他躲得再快,總有讓他無法躲避的方法。」忽蚩哼道。
「那麼我再告訴你,他能夠在復制的雷神王的眼淚兩成力道的攻擊下,正面擊被中額頭,卻只是稍稍紅腫而已。這種超越了人類想象的身體,你要如何把他砍死?」比托臉上還是帶著那個淡淡的微笑,不緩不急的道。
「這不可能。他不是人麼?」忽蚩大叫道。
「他不是人,所以人們才如此的稱呼他。」比托將那報紙展開,讓那幾乎佔據了四分之一版面的兩個大字清晰的顯露在忽蚩的面前。
「魔鬼!」忽蚩狠聲叫道。
「是魔獸,你個文盲。」就算是好定力的比托,此時也不由得尖叫了起來。
「差不多。」忽蚩紅著臉聳了聳肩。
「他有那樣的力量,是不是……」多蒙上前說道。
「我們的猜想應該沒錯。我敢保證,那東西絕對在他身上。哼,找了三年,終于還是讓我們給找到了。」比托嘿嘿笑道。笑罷,轉身對多蒙問道︰「布魯斯家有什麼行動沒有?康杰那家伙不能不防。」
「康杰那邊倒是沒有絲毫動靜。不過……」多蒙皺了皺眉頭。
「不過什麼?」比托問道。
「沒什麼。」多蒙干笑了一下,道。
「說!」比托面色微沉。他從來沒見多蒙如此吞吞吐吐。
「我擔心會有動作的不是布魯斯家。」多蒙沉聲說道。
「什麼意思?」比托微驚。
「康杰當初如此有恃無恐,從他的言談當中,我認為是有諾曼家族給他撐腰。的確諾曼家族有幾千年不問世事,讓人有一種銷聲匿跡了的感覺。不過試想,當初如此強大的家族為何突然間消沉下去?這太不合理了。除非……」多蒙小心翼翼的道。
「除非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大動作在籌劃。他們究竟在策劃,或者等待著什麼呢。」比托皺起眉頭,一邊思索一邊喃喃自語。
「能夠令他們在意的,恐怕和我們一樣。」多蒙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