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他也同樣知道他的那些強訓根本奈我不何,他堅持那樣對我,也只不過是發泄一下他對我拒絕要求的不滿罷了。
而且他每次見到我,還都是樂呵呵的,起碼是從表面上看,表現得相當友好。
我則一直以笑臉相迎,但一旦他提出我不想干的事情,立刻堅決拒絕,讓他隨後幾次的要求全部落空,他也毫無辦法。
話又說回來,他這個人還算是不錯的。
雖然他明顯地對我以權謀私、公報私仇,但每次吃飯時,他都把我安排在他的那一席上。
不為其他的,只是為了能讓我吃飽、吃好。
說起來,這里面還真有一段誤會。
記得那是軍訓的頭一天中午,學校為了在軍訓期間提高同學們的團結意識,特意將用餐形式由每人一份的自助餐式,改為軍方的十人一桌的家庭式用餐形式。
自入世以來,我都是對飲食情有獨鐘的,可能是為了補償十萬年來只吃丹藥、玄參的單調口味吧,我吃飯時喜歡細嚼慢咽,慢慢體會食物的色、香、味所組成的濃郁風味。
所以等與我一起同桌用餐的同學們都已吃飽離去了,我還是獨自一人慢慢地在已經吃空了的餐桌上享用著湯汁的美味。
並不是我沒有吃飽或是不夠吃,只是這實在是喜歡美食入口後,慢慢滑入腸胃,然後被徹底消化、分解成能量的分子形式,並在身體各器官協調運轉所形成的系統內,被吸收、利用的過程和其中的感覺。
雖然食物中的能量其實微不足道,只能維持普通人的基本生存。
但是我並不在意它的強度大小,只是很享受它的那種能量轉化、吸收、利用的過程而已。
但看來張衛強排長的眼里,卻成了我因為個子大,本來飯量就大,再加上在高強度的軍訓中能量消耗太大,供應的大鍋飯無法滿足我能量補充需要的印象。
因此,他特意將我調到了他所在的那一圍來,以便讓我能吃個夠。
卻不想為我帶來了不少麻煩,也讓我成為不少同學的眼中釘、肉中刺。
因為那一桌上除了他之外,其他的成員竟清一色的全是女生。
在那種情況下,我也不想多作解釋,也實在不想浪費了這難得的、能更好地享受美食的機會。
對于眾多男性同學投射而來的羨慕、妒忌等各種各樣的目光,我都是淡然處之,一笑而過。
在餐桌上我說話不多,一般情況下都是在默默地听。
一方面是我並不太擅于言辭,對著一群女孩子不知說什麼好。
另一方面听著他(她)們口若懸河的高談,配著桌上的盤盤美食,也遐意得很。
張衛強確實幽默而健談。
听著他訴說他的軍營生活,說在軍隊時的高強度訓練,說發生在他們戰友身上的那些令人忍俊不止的生活趣事,說他們的人生和理想等等,經常逗得那些優秀的清華學女前仰後合、樂不可支,甚至吃飯都顧不上了,這可就便宜我了。
每當這個時候,整個餐桌上最忙的反而是我了,但也是最開心的了。
女生們本來為了保持身材的苗條,吃得就不多,現在又有了個英俊不凡的笑星,就更是只顧得自已開心了,吃得也就更少了。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的,對張衛強排長那一套免疫的女生還真的是有,不過也沒讓我好受。
那個叫顏子清的女孩就沒象其它的女生一樣興奮,而且她的行為還讓我很不自在。
她總是在我自吃其樂時,睜著她那大大的眼楮,不時地打量一下我,後來竟然用好奇的、水靈靈的單鳳眼直盯盯地看著我的吃相。
雖然我自認以修行十萬年的臉皮應該算是夠厚的了。
可是一連幾天都處于被人的明目張膽的監視之下,那感覺也是相當的怪異。
到了後來,我實在無法忽視這煩人的目光,卻又無法完全避開它。
想了一下,我干脆半轉了身子,以側面對著顏子清,才算好過了些。
可是這種狀況也沒能維持多久,就被她給打破了。
就在昨天的晚飯時,我一邊听著張衛強的海闊天空的瞎扯以及周圍眾女生的漫笑,一邊側著身子獨自享受著滿桌的美食,別說有多暇意了。
可是,從身後突然響起的優柔女聲,以及背上被人輕輕的一拍,讓這一切的美好被當場破壞了。
「黎天強,你前世是豬八戒嗎?」
正在聚精會神回味著鳳爪那獨特美味的我,猝不及防之下,被口中的美食嗆了個正著,滿口的食物碎屑沖口而出,當場表演了一出壯男散花的技巧,模樣甚是狼狽。
周圍的同學見了我那滑稽的模樣,頓時暴起了一片嗤笑聲。
等我回過神來時,四周的眾同學加上張衛強在內,都已經笑得離譜得就差在地上打滾撒歡了。
我暴怒著回頭看去,想找出惡作劇的罪魁禍首來懲治一下。
不過,當我看清後面是什麼人時,我不得不暫時壓住心頭的怒火,忍了下來。
害得我當眾出丑的正是那個叫顏子清的女孩。
她就是在開學典禮中,三個交談圈中,除了鐵中棠以及方綺雪、劉詩詩這兩個在西區萬人食堂內見過的兩個美女外的另一個中心美女,也是與方綺雪、劉詩詩並稱我們生物科學系的三朵金花中的另一個。
據說在學校評出的新一屆「十大美女」中排名第三,算是相當有實力的了。
可是在我看來,她和在萬人食堂內見過的那兩個美女以及在開學典禮中大出風頭的薛曉雪、張若蘭都是同一等級的絕色美女,並沒有比她們出色多少。
「真不知他們是怎麼評出這個排行榜的,難道是按潑辣的程度嗎?」我搖了搖頭,努力將自已的不快壓入心底。
本來我就對她在吃飯時猛盯著我看有些意見,現在又間接害我出了一個大丑,更讓這個在別人眼里的絕頂美女,在我心中矮上了幾分。
但我並沒有發作。
一來我雖然出了些丑,可對我也沒造成什麼實質上的損害,只是暫時成了別人的笑料而已。
我除了有些憤慨之外和對顏子清有些看法之外,就再沒有什麼了。
二來顏子清做為清華排名第三的美女,也不是白叫的。
據我所知,他周圍就常有一批有為青年充當著護花使者的角色,專門對付那些個企圖不軌的不良學生。
我現在可不想成這為這幫人的眾矢之的,為我以後的學習和生活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我在看清身後站著的正是堪稱是花容月貌的顏子清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乖乖地轉身坐了回去。
就在坐下的一瞬間,我查覺到一道閃電似的眼光,映在我的背上。
我的精神力順著這道犀利的眼光感應過去,果然如我所料是鐵中棠傳過來的。
說來有些好笑,鐵中棠竟也是顏子清護花團里的一員。
他為了我能坐進張子強一桌,從而和顏子清共餐,還特意找過張排長幾次,要求享受和我一樣的待遇,即使是重新恢復高強度的訓練也無所謂。
可惜張排長不在他們的教員桌用餐,而跑去與女生們一起吃飯,用意也不是太純,對于他這個明顯要來挖牆的人,絕對是無法接納的。
因此,鐵中棠的幾次請求,全被張衛強排長拒絕了。
他也漸漸開始對我有了異樣的眼光,不時地表現出對我的一些情緒。
但我沒放在心上,憑他的實力,連給我塞牙縫都還不夠,更不用說對我造成威脅了。
「只要實力足夠強大,任何陰謀詭計都將成為可笑而無用的伎倆。」這是師傅曾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我也深深地記在心上。
因為師傅以他的強大實力,為我做了最生動的說明。
師傅的敵人中,機智、果敢的人不是沒有,稱得上智計無雙的生物就不下三十多位,為了對付師傅曾定下了無數在別人眼中空前絕後的妙計。
但在師傅強橫的實力面前,都毫無例外地成為可笑的兒戲,最終他們也肉身被毀,被師傅吸納得一干二淨,成為只具有基本自我意識的純意識體,游蕩在茫茫的宇宙之中。
而現在我與鐵中棠之間,就有點象師傅和他的仇敵一樣的情況。
我有足夠的自信,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輕易地取下他的性命而自身不會有任何的損傷。
所以,在感受到鐵中棠的異樣目光後,我還是毫無所動的坐了下來。
只是一抬頭,就看見了張衛強那張幸災樂禍的可惡嘴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用餐巾紙隨意地擦了擦嘴角,然後站起身來。
我本來是覺得吃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剛剛出丑的不良感覺,所以想早些離去,也正好和羅萬成一起去玩龍騰。
「別這麼小氣了,我只是和你鬧著玩的。」顏子清的笑聲又響起來,我心頭不由泛起了一絲厭惡。
「沒關系。」我不輕不淡地回了一句,就揚長而去。
這件事算是一個小插曲,不過當今天早上在集中點看到顏子清時,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來了昨天的事情。
看著她望向了我,我禮貌性地對她點了點頭,就扭頭看向了別處。
本想著這只是一次簡單的招呼,卻沒成想顏子清在點頭之後,竟向著我走了過來。
說實話,顏子清不但人美,氣質也是絕頂的,很容易引起人們對她的好感。
加上她現在身著的迷彩作訓服,少了一點嫵媚,多了一些堅強,更讓人有一種颯爽英雌的感受。
不過,由于她已在我心中留下了不良的印象,因此對于她的到來,我不禁皺了皺眉頭。
她明顯地感受到了我對于她到來的排斥,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腳下的步伐也慢了下來。
猶豫了一下,她最後還是走到了我的面前。
「黎天強,昨天讓你出了丑,真是對不起了!」她對我說道。
我一愣,她昨天在我離去前,還很囂張地笑我「小氣」,怎麼今天一早就來和我道歉了。
我有些疑惑的望著她。
「昨天我有些過份了,所以我想向你道個歉。」顏子清輕聲說道。
今天顏子清確實讓我感到有些驚奇,我真的想不到她會這麼一大早地跑過來向我道歉,讓我一下子對她的印象有了改觀。
「算了,現在想來,也沒什麼的。」
既然人家女孩都已經這麼大方的認了錯,我也不能小肚雞腸地把一點小事那麼認真的記下去,因此我很快的向她表了態。
雖然認真想起來,當時她也並沒有大的錯,自已所出的丑,恐怕還有不少的原因是由于自已過于享受美食而造成的,現在又經顏子清的道歉,我的心馬上釋然,一時間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大為緩和。
我對顏子清的偏見也因此冰消瓦解,對她的排斥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在輕松的氛圍中,她的表情也都慢慢松馳下來。
「想來,也不能全完怪你,我自已也確實是吃得注意力太集中了。」想到自已的過失,我也不想隱瞞,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撲哧……」听到我的話,顏子清又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就是呀,我就是看到你的吃相那麼的怪,所以才好奇起來想搗搗你的,誰叫你把身子轉過去,不叫人家看到你呢。」
听到顏子清的話,想想當時的情況也確實有些好笑,我不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兩位可真早呀,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我轉頭一看,就見到了鐵中棠帶著些不自然表情的英俊面孔。
「沒什麼,我正為昨天的事向黎天強道歉來著。」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顏子清的柔美的話語就在旁邊響了起來。
我聞言索性閉上了嘴,只是點了點頭算是確認了顏子清的話。
鐵中棠的臉色好象又變了變,一時間氣氛好象又有些沉重起來。
「嘟……嘟……嘟……」三聲集合哨聲傳來,讓剛張開口想說話的鐵中棠閉上了嘴。
會操進行得極為順利,校方和軍方對軍訓的結果也都比較滿意。
生物科學系由于有我和鐵中棠兩個醒目的大高個以及三個名滿校園的絕色美女,更是成為整個會操的一大亮點,讓不少男、女同學側目。
會操結束後,軍訓教員們也要依例返回到原部隊了,同學們自發地組織起來,為一起訓練、生活了近一周的教員們送行。
顏子清拉著我也加入了送行的行列。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
不是我冷血到連給教員們送一送行也不去的地步,而是我總覺得和張衛強排長有一種莫名的「緣」的牽引下,不會等到很久,就又能見面了。
可是會操剛結束,鐵中棠就跑過來硬拉著我要去給張排長送行,顏子清和一班女生也說要一起去,結果全系同學全部重新集中在一起,來到了校門處為張排長一行人送行。
張排長見到我們時,眼中已經有了些淚光,我不知道他是舍不得與系里的那些女孩共同進餐的暇意呢,還是真是對這離別的情景有些傷感。
因為在我與他接觸的這一段時間,總覺得他對女孩們的興趣多過對軍訓本身的熱情,雖然他帶我們系的訓練花了不少的力氣,可是這種感覺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
當輪到我向他告別時,握住他長滿了老繭的大手,我輕輕的點了點頭說︰「不要傷感了,相信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
張衛強愣了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一直沒能和你交手,算是我在清華的一大遺憾了,不過我相信你的身手絕不在鐵中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