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淑嫻和睜開眼的雒神俱都一驚,幾乎同時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莫文和雲乾豐的身體,鄭淑嫻慌張急切道︰「怎麼了,你們怎麼了?千萬不要嚇我啊!」
雒神也吃驚的看著吐血的兩人,顯的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心中真是內疚之極。
雲乾豐臉色蒼白,神色黯然,嘴角掛著血絲,緩緩搖搖手輕聲道︰「沒什麼事,不要擔心,我調息調息就好了。」說著盤腿坐直運起氣來,而莫文已經入定了。
鄭淑嫻搓著雙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臉上焦慮,眼神擔憂的看著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療傷的兩人,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雒神愧疚的對鄭淑嫻說道︰「對不起,伯母,我本不應該讓他們檢查我的身體的,害的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怪我。」
「唉,不關你的事,我們也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身體,看看能不能找到治療夢兒的方法,沒想到……」鄭淑嫻忍不住再次長嘆一口氣,臉色淒然。
「伯母,別擔心了,伯父他們不會有事的。」雒神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只好安慰兩句了。
鄭淑嫻知道現在擔心也沒用,只能無奈道︰「但願沒事吧。」
時間就在兩人焦急的等待中度過了,過得一會兒,雲乾豐和莫文先後收功,雖然臉上還是很蒼白,但是看來已無大礙了,兩人連忙湊上前去,鄭淑嫻臉帶擔憂的輕聲問道︰「乾豐,你沒事了吧?」
雲乾豐拍拍自己愛人的手,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說道︰「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只是要完全好起來,恐怕得半年的時間了。」
雒神愧疚的說道︰「都是我不好,沒有事先和你們講清楚我身體的情況,害你們受傷了。」
莫文接口道︰「不關你的事,是我們太鹵莽了,我不該去踫你丹田中的真氣,也沒想到你的真氣竟然是如此的霸道剛烈。」
「那你們的傷?」
莫文樂觀道︰「幸好治療的及時,現在體內混亂的真氣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經脈受到的創傷還得一段時間的修養。」
「對不起!」雒神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是再一次的道歉。
雲乾豐苦笑道︰「阿神,說過不管你的事的,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自責了。扭扭捏捏,哪里還像個男子漢大丈夫啊!」
「是啊,阿神,他們兩個都沒事了,你就不要愧疚不安了,還有,你看看你,快去洗一把臉吧,滿臉的血,整個一大花臉,呵呵!」鄭淑嫻見丈夫與莫文兩人都沒事,于是也在邊上勸解安慰道。
說的雒神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應了一聲,問清楚洗手間在哪里後,連忙起身洗臉去了。
待的雒神離開口,雲乾豐詢問道︰「阿文,給我們說說阿神他身體的情況吧!」
一旁的鄭淑嫻湊上前來,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于是,莫文便開始講述起雒神體內的情況,從開始的強大壓力到後來的艱難行進,只听的雲乾豐和鄭淑嫻一愣一愣,嘴巴在不知覺間越張越大,眼中盡是難以置信,等到講完後,嘴里估計可以吞下一顆鴨蛋了。
雲乾豐搖了搖有點悶漲的頭顱,不敢相信道︰「他……他體內的寒氣竟然比夢兒的更盛?這……這怎麼可能呢?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有病的樣子啊!」
「這?那有沒有從他的身上找到治療夢兒的方法呢?」鄭淑嫻才不管那麼多呢,什麼事也比不上自己女兒的病要緊。
「恐怕還得在問問他本人了,我們對他體內的情況根本就一點也不了解,不過,我想阿神他身體內的陰寒之氣那麼厲害還可以活的好好的,很可能和他所修煉的真氣有關系。」莫文他雖然試探了過雒神的身體,但是,他也知道的不多︰「他的真氣非常特別,在中國大大小小不計其數這麼多的真氣修煉法中,我也從未見過這麼霸道、這麼剛烈的真氣。他的真氣,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實在太可怕了。」說到這里,莫文又回想起雒神體內那團真氣炸開的那剎,仿若開天劈地,山崩地裂,那種威勢無人可擋,即使沉穩如他,也不禁面色微變。
其實,不要說是他們了,就是雒神本人也對自己體內的情況只是一知半解,待到洗去面部血跡的雒神回來後,自然也問不出什麼情況了,不過說到自己的陰寒是靠自己後天訓練而來時,更是讓莫文他們吃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紛紛瞪著突出的眼楮,看著雒神就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
「你的體質,真的是後天形成的嗎?」雲乾豐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語氣也差點結巴起來。
「是的。」雒神望著窗外,目光有點飄遠寧逸,腦海中又沉浸在過去那種每天在生與死之間苦苦掙扎的鏡頭,他的身軀被一陣興奮的激情激的微微顫栗起來︰什麼時候開始起喜歡上那種感覺的呢?呵!好象是在那個水池里洗禮了一年後開始起吧,那種在承受著莫大痛苦折磨的同時,不斷的盡情掙扎著,咆哮著,怒吼著,全身的每一分力量都通過每一寸的肌肉淋灕盡致、毫不保留的發泄出來,那種難言的暢快,那種竭斯地理的瘋狂,那種沒有任何限制的發泄,那種不需要清醒理念的破壞,身體在石屑飛濺、山壁轟鳴中做著沒有音樂、沒有任何規律的瘋狂之舞;瘋狂,瘋狂,在瘋狂,那個時間段,天與地之間只剩下令他沉醉的瘋狂,令他暢快之極的瘋狂,令他有如吸毒者快感般的瘋狂;瘋狂中他忘了自己是個人,瘋狂中他隨心所欲如箭似電,不需要負什麼責任如風如火,大腦處在極度興奮的狀態,如騰雲駕霧,飄飄欲仙,幾不知身在何處,精神就在那種混混沌沌的狀態下化為無數的光點,不斷升華、升華,向那毫無止境的虛空中升華;在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地,自己就是這世間萬物所有的掌控者,自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翻江倒海,無所不能;待到精疲力盡、再沒有一絲力量可使的時候,身體赤條條的成大字型無力的躺在地上,任由酥軟如夢的感覺包裹著自己,一動也不動,腦中漸漸的空了起來,空的什麼也沒有,空的仿佛只剩下一片虛無,什麼也想不起來,也不想去想什麼,于是所有的一切便在這種情況下變的模模糊糊,如夢似幻,天地越來越遠,自己越來越小,到最後一切都不存在。美妙的感覺讓他仿佛抽食毒品的衰人般,漸漸沉迷于這種游戲中,不能自拔,于是,一切的一切也在不知不覺間開始轉變,包括他的體質和精神。
看著雒神的眼楮變的興奮而迷離起來,但是莫文還是咳嗽一聲,驚醒了雒神,繼續他的好奇與疑問︰「可據我所知,我還從未見過有哪一種內功心法可以把一個人的體質變的這麼至陰至寒的啊?」
雒神的嘴角扯出一絲驕傲的微笑道︰「在我的體質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我還不懂任何內功心法。」
莫文三人皆大吃一驚︰「那方不方便告訴我們其中的原因呢?」
雒神的眼中閃過一道神采,淡淡道︰「天天經歷地獄的磨練,常常徘徊在生與死的交界,時時跟死神打著交道,」說到這里後,他停了停,然後歉意道︰「對不起,伯父、伯母、莫叔叔,我只能說這麼多了。」
雖然雒神的神態語氣很是輕描淡寫,但是所說出來的話可就非常的讓人心神震動了,地獄、生與死、死神,哪個不是代表著死亡,他們半信半疑,因為真的很難想像眼前的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怎麼會有那麼多次的面對生與死的經歷,他是如此的年輕,年輕的叫他們不感相信?也曾經懷疑過是不是雒神說謊,但是他身體的事實卻明擺在那里,所以他們只能是半信半疑!不過,雒神好象也沒有強求他們要相信吧,所以對于雒神來說,信不信由他們了。
雒神也已經在雲夢迪家呆的夠久的了,想了想終于站起來決定離開︰「伯父,伯母,莫叔叔,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夢迪醒了後,麻煩告訴一下她。」
「啊!這麼快就要走了?」三人有點驚訝的隨著雒神而站了起來。
「是啊,時間不早了,我還有點事。」雒神只好笑著解釋道。
「好吧,那你以後常常來玩啊!」鄭淑嫻露出一絲和藹笑容說道。
「好的,伯父、伯母,莫叔叔!再見。」雒神點點頭。
「等等,阿神,我送你出去。」莫文站起來看著雒神道。
「這怎麼好意思呢?」雒神有點驚訝道。
「沒關系,」莫文說著走了過來,看著雒神的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異彩︰「順便我還有點事想要了解一下。」
「哦,」看著莫文看向自己的眼神,雒神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神采,暗道︰正好可以看看你是不是我所想的那個人。
告別了雲乾豐和鄭淑嫻,雒神和莫文兩個人走出了別墅的大院,並肩走在路上,誰也沒說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莫文停住了前進中的腳步,向走出兩步外的雒神喊道︰「阿神!」
雒神嘴角在這刻又噙上了一絲自信的微笑,听到身後莫文的喊聲後,身形一頓,猛然轉身,同時一股絕其強大的氣勢隨體而生,如驚濤駭浪般鋪天蓋地向身後的莫文沖去。
與此同時,仿佛心有靈犀般,莫文的身上也爆出了驚天的氣勢,如水銀泄地般迎上了雒神席面而來的氣勢攻擊,兩股絕強的氣勢互相踫撞下,中間迅速生起一個風的旋渦,「啵!」一聲輕微的爆響,兩人同覺一股強烈的勁風撲面而過,一時間緊貼著頭皮的頭發也「唆!」齊刷刷的向後倒飛而去。地面上的紙屑、塵土也在一瞬間,被一陣勁風吹的以兩人為中央向四周擴散而去。
由于兩人之間的距離相隔只短短的兩步而已,所以在兩人氣勢互相接觸抵消、爆開的瞬間,一股大力傳來,使的兩人不由自主的紛紛向後倒退了兩步,同時,兩人的氣勢也幾乎是一觸既收,彼此之間的試探好象是同時商量約定好了一般。
「黑俠!」
「中華神龍!」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語氣中充滿了相同的驚喜與敬佩,同時嘴角都顯露出一絲難以形容的微笑。
自此,兩人只是微微略帶敬意的互相點點頭,雒神一轉身,向遠處走去,嘴角的那絲笑容也越來越大,終成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哈……」心中的疑問已經知道了答案,所以心情特別的舒暢起來,面對強大對手時的那種惟我獨尊的狂態在知道了莫文就是黑俠的同時也毫不保留的顯露出來。呵呵,看來雲夢迪是無淚天使的事情已經是**不離十了,莫文或著雲夢迪的家人阻止不了自己倔強的女兒所要做的事,擔心雲夢迪出什麼事,所以就拜托莫文這個黑俠身後暗暗的保護她。事情的經過與無淚天使和黑俠的關系應該就是這樣簡單吧!雒神心中這樣認為著,在絢爛陽光下,踏著樹上映下來的綠蔭,長笑著揚長而去,越走越遠。
隨著一陣風吹來,卷起一地的落葉,和著塵土把漸行漸遠的雒神那軒昂的身軀襯托的有點朦朧和模糊。莫文站在原地目送著雒神越走越遠的身影,想起他那還沒打通過經脈的身體,心中暗暗奇怪道︰他的經脈沒有被打通,那他體內的真氣是怎麼運轉的?哦,對了,那天晚上和我戰斗時,感覺上他的動作完全是一種肌肉瞬間猛烈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而不像運用真氣般周身真氣激蕩,莫非他練的是外家工夫?可只憑外家工夫根本就達不到這麼高超的境界啊?再說了,練習外家工夫的人通常都會由外自內打通一些經脈並產生第一口可以在體內運行的真氣,而他的真氣就只停留在丹田中,周身即使是最容易打通的經脈也都凝固如鐵。再一次的想起雒神那體內盛寒的陰氣,霸道無匹的至陽真氣,莫文忍不住一陣顫栗,體內受傷的經脈也傳來陰陰疼痛,望著雒神身影消失的背影,眼中復雜起來︰當雒神能夠完全掌握運用自己體內那令自己都忍不住顫栗的至陽真氣時,這個世上還有誰可以做他的對手……
走在路上的雒神把左手緩緩的提起,凝望著自己的這只手,剛剛歇止了長笑的嘴角再次的扯出一絲興奮的表情︰就是這只手,呵呵,就是這只手啊,剛剛在雲夢迪家被莫文這個黑俠所打通的經脈就是這只手啊,那種真氣如同一條細長的小魚般在自己身體內滑行的酥酸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自己的經脈也終于有一條被打通了啊。「呵呵,」想到這里,雒神又不由的笑了起來,先前那次是興奮的笑,而這次是高興的笑,他實在太高興了。
莫文真氣所走的那條路,雒神還記的清清楚楚,他試著把自己丹田內的那股真氣提起,順著右手的經脈向掌心運行而去,他的真氣倒沒有莫文那樣真氣難行的困繞,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就達到了掌心勞宮穴,畢竟是在自己體內那樣的環境下所修煉出來的凝實真氣啊。
雒神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想要試試自己真氣的威力,正好抬頭看到左近路旁的一棵碗口粗的綠樹,雒神心中大喜,疾步上前,左手輕輕的撫上了那棵樹粗糙的樹干,與此同時,已經到達掌心內的真氣向外一吐,一聲低啞的「喀嚓」聲自那雒神手貼的樹干處響過,緊跟著那樹也難以察覺的微微一晃,雒神急忙放開手仔細看去,一道細細的斷痕隱現在粗糙的樹皮上,成一個半圓圈向左右兩邊延伸而去。
雒神疑惑道︰「難道自己的真氣只是震裂了樹皮??」不由的伸手向那上半截樹干推了推,手忽然間觸電般伸了回來,然後做賊心虛般向前後左右瞅了瞅,見沒人注意到自己,連忙走到路旁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第二天後的一個下午,學校放學了,一群中學生興高采烈的走在這條的路上,他們高興的談論著昨天晚上電視劇里所播放的精彩故事情節。
「郭靖郭大俠的降龍十八掌是天下第一武學啊,昨天晚上的那個情節里,你看有多厲害啊,幾乎就是飛沙走石,樹斷草飛啊。十幾個人一下子就全被打飛了。」一個瘦瘦的男生一副向往的神情說道。
「要我說啊,還是西毒歐陽鋒的蛤蟆功那才叫厲害呢,降龍十八掌算什麼啊。」一個胖胖的小男生反駁道。
「誰說的,降龍十八掌才是最厲害的。」那個瘦男生憤怒的看著那個胖胖的男生爭辯道。
那個胖胖的男生眼楮一藐那個瘦男生︰「哼,蛤蟆功就是比降龍十八掌厲害。」
「沒有!」
「有!」
「沒有!」
「就是有!」……
于是兩個學生停在當路為了哪一種工夫厲害而爭吵了起來,且有越爭越烈的傾向,到最後,那個那個胖胖的男生道︰「我不和你爭了,如果你可以一掌把那棵樹打斷,我就承認降龍十八掌比蛤蟆功厲害,如果你打不斷的話,那就是蛤蟆功比降龍十八章厲害。」說完得意洋洋的看著瘦男生。
瘦男生實在不能忍受那個胖子看著自己那藐視的眼神,仿佛是為了泄憤,有仿佛是為了不甘的證明什麼,憤怒到極點的大吼一聲︰「降龍十八漲!」一掌打在了路旁的一棵樹上,而無巧不成書,這棵書正是昨天雒神試內功時所拍的那棵。
于是乎,那棵樹便在兩人的目瞪口呆中,在路上行人的尖叫聲中,轟轟烈烈的倒向了馬路中央,許久,那個瘦個子的男生滿臉興奮的好象要滴出血來般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我……我會降龍十八掌了,我會降龍十八掌了……」
而那個胖胖的男生面色蒼白,一跌坐在地上,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到後來,雖然兩人以破壞社會環境而被罰款上千員,但是,兩人的心中卻興奮了好長時間,到幾年後,兩人攜手勇敢的離家出走,踏入大陸,只為尋找那傳說中的降龍十八掌和蛤蟆功,雖然沒有找到,但也終成一代武學名家,而這件事也成了他們向自己徒弟們炫耀的童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