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就見東門外遠遠開來一隊車隊。從遠處看就見護車的旗幟上畫著一只金狼,栩栩如生,仿佛隨時能從旗幟上跳下來的樣子。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大陸上有名的雇佣兵團「金狼團」的旗幟,而這回護送的不是什麼稀世珍寶,而是名震大陸的「神醫聖母」。
「神醫聖母」真的來了,守城的士兵當然不敢怠慢,連忙上前答話。他們當然得罪不起「神醫聖母」,這可是皇上親自請來的,听說皇後貴體有恙,而御醫們沒有能治的,氣的皇上差點把他們都殺了。不得已請出「神醫聖母」,希望能夠有用。
「金狼團」團長馬智超,四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文質彬彬,有點像個文士多于像個武將。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狂風暴雨劍」不出則以,出必傷人,帶領「金狼團」從默默無聞的雇佣兵團直到現在的大陸五大雇佣兵團之一,有大半的功勞是靠他一個人掙回來的。現在「金狼團」的總部就在倫布拉城,與倫布拉城的守軍合力守為城市。這次「神醫聖母」應邀來堪薩斯城,當然怕阿斯達國皇上李哲借看病為由,囚禁「神醫聖母」,好使倫布拉城重新回歸阿斯達國。就讓「金狼團」保護,寸步不離。有馬智超親自守護,不怕出什麼大事。最不濟也能帶著「神醫聖母」沖出堪薩斯城。
守城軍帶著「金狼團」進了城。由巡城軍帶著駐進了城里最大的客棧「鴻運樓」,皇帝本想讓「神醫聖母」及相關隨從住進皇城,可是被馬智超以要為平民治病為由拒絕了。
「鴻運樓」自從三天前就不開張了,專等「神醫聖母」的到來。損失的錢也由皇家負擔,只會多不會少,又能平白休息幾天,那何樂而不為呢。雖然不少顧客有些怨言,但知道了是「神醫聖母」要住,大多數也就諒解了。少數還有怨言的,想到這麼大的客棧背有多多少少有些勢力在支持,也就不敢發作了。更何況這還是皇上親點的。誰要是一句怨言惹走了「神醫聖母」,那可是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
車馬停在了「鴻運樓」的門前,店內的一眾伙計忙出來恭迎「神醫聖母」的到來,甚至樓主親自恭迎。誰能保證將來不得個什麼病?現在和「神醫聖母」處好關系,有備無患。馬隊四周圍滿了觀看的老百姓,有要求醫的,有的是慕名來看人的,還有的是來湊熱鬧的。各色人等把「鴻運樓」門前圍了個水泄不通。要不是有巡城軍欄著,恐怕「金狼團」也阻止不住。
巡城軍隊長找到馬智超,說明情況,本想先請示一下「神醫聖母」該怎樣處理這個問題。可馬智超已一步躥上了「鴻運樓」樓頂,運氣大聲喝道︰「在場的各位朋友,請不要再大聲喧嘩了。‘神醫聖母’剛到客棧,旅途勞累,需要休息了。請各位先行退去,要治病的請于明天來‘鴻運樓’,由十二醫女診治,遇到疑難雜癥,再由‘神醫聖母’親自出手醫治。‘神醫聖母’明日還要給皇後治病,請不要打擾了。我們不會只來幾天就走的,請各位放心,每個人都能被醫好的。謝謝!」馬智超說完這番話,就跳下樓頂,和巡城軍隊長一起進了客棧內。
一進了客棧內,馬智超就轉身對巡城軍隊長說︰「我們已經到了,謝謝巡城軍的護送,要不我們還真不容易進來呢。現在‘神醫聖母’也要休息了,我們也不打擾巡城軍的工作了,還是請回吧。」馬智超的口氣還算客氣,可是卻不容反對。那個隊長本以為借護送的機會能一睹「神醫聖母」的廬山真面目,回去好向幾個兄弟夸耀,沒想到至今沒見芳顏,就要走了。但這人也是自己一個小小的隊長的得罪不起的人物,只好招呼手下走了。
馬智超和臉帶面紗的「神醫聖母」在樓主的親自帶領下,來到了「鴻運樓」最好的雅間「听雨軒」的門前。這時馬智超猛地一停,回頭對樓主童百財說道︰「多謝童樓主親自帶領,‘听雨軒’已到,就不勞童樓主大駕了。」話雖沒有明說,但听者都知道這是不讓童樓主進了。「這……」話還沒說完,童樓主就感到馬智超那雙銳利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得自己渾身發毛,只好不情願的回去了。
「馬團長,這樣是不是太沒禮貌了,畢竟他是這里的樓主。」一把清脆悅耳的聲音從「神醫聖母」的口中傳出。
「冰小姐,我也不想這樣。」馬智超恭敬的回答道,「神醫聖母」名叫冰心,常人只知道「神醫聖母」而忘了冰心這個名字,不過倫布拉城的人都稱呼為冰小姐而不名。馬智超雙眸精光一閃,又道︰「我剛才察覺屋內有人,似乎正在睡覺。按理說這個‘鴻運樓’都被我們佔用,不可能還有別人住。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派來的,所以我把童樓主攔住,就是看看他是否知情。看他的神情,顯然不知情,那我們最好別讓他進來,省的多出許多麻煩。」
「還有這種事情?那為什麼會在睡覺呢?我們進去看看。」說完,冰心就想伸手推門進去。
「小心!」馬智超急忙擋住冰心伸出去要開門的手。「我們還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誰,不能這麼貿然進去。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弄出聲音好降低我們的警惕心,等進去了出其不意的刺殺呢。畢竟這里是阿斯達國。」馬智超出于多年來在雇佣兵團的經驗小心的說。
「噢,那怎麼辦??難道要我們換間房間住嗎?總不能在這里站著吧?」冰心捎帶困惑的說著,但看她臉上的神情確是一副隨時要沖進去的表情。
馬智超怎麼不知冰心心里想的是什麼,在當初答應張震一路護送這位性情異常聰慧又帶著幾許沖動好奇的名震天下的「神醫聖母」時,就知道麻煩事不會少。一路上就因為她的好奇心而耽誤了好幾天的行程,現在剛到就又有不尋常的事情,看來今趟堪薩斯城之行不會順利啊。不得已,馬智超只好把冰心擋在身後,「小姐,還是讓我先進吧。沒事了你再進來。」不管冰心答不答應,推門就進去了。
冰心早就打好主意要進來看看那個膽大的竟然在睡覺的人究竟是誰了。這時一見馬智超先進去了,于是緊跟馬智超進了房間。感覺到馬智超突然停在了那里,就在他身後把頭伸出來,看看那個睡覺的男子究竟是什麼樣子。
只見床上躺了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年輕男子。頭發微散,濃濃的眉毛下面的眼楮微閉著。高挺的鼻梁,微張的嘴,構成了一張俊美得無可挑剔的臉。讓人不禁希望能夠看到眼楮張開來又會是一副什麼模樣。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在少年的左眼角處有一道約一寸長的傷疤,不過這道傷疤發而在這張略顯文質的臉上帶著了一絲霸氣,也算是構成了另一種美。
冰心正在心里贊嘆的時候,馬智超已一步上前來到少年的跟前。「不要,別驚動他……」冰心無道理的叫住了正欲伸手抓那個熟睡中的少年的馬智超。
「小姐,這個人來歷不明,不能讓他就這麼呆下去。誰知道會不會有危險。」馬智超二十多年的雇佣兵生涯告訴他絕不能把危險帶在身邊。
「可是,你看他睡的多香,我不想打擾他啊。我們可以等他睡醒了再問他,不是嗎?」冰心不忍心就這麼叫醒這個英俊中又帶有一種奇特魅力的男人。英俊?有魅力?天,我怎麼會對一個剛見面,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的人有這種感覺?冰心不禁對自己的反應感到納悶不解。
「小姐,來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遇到麻煩事就由我處理,您就負責看病。所以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誰知道她什麼時候醒,醒來又會做什麼事情,會不會做什麼對您不利的事情。我不能冒著個險。」馬智超堅持自己的觀點說道。
「可是,可是,我看她不像壞人嘛。就這一次,不要我們派兩個人看著他,他一醒就叫我們不就行了。」冰心不禁為自己能想到這麼聰明的想法而沾沾自喜。早就知道馬智超嚴謹刻板,當初知道是由他護送就猜到了準會沒好事,一路上就說三道四的,都不讓我出來透透氣,現在還不听我的,看我怎麼對付你,哼。
冰心心里正在盤算著怎麼要馬智超妥協的方法,而馬智超也在努力說服著這位大小姐,這位倫布拉城的天神。然而他們倆都沒注意這時在床上熟睡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停止了只有在熟睡中才會發出的鼾聲。
「小姐,我們沒有富裕的人可以整天看著他。咱們的大隊都在城外,進城的不過五十人,實在抽不出人手看著他。嗯?」馬智超話還沒有說完,就察覺身後那個猛地跳了起來,趕緊轉身盯緊那個少年,謹防他有什麼不利于冰心小姐的事,手中長劍也不知何時出鞘,劍尖直指少年頭部。
「啊!」冰心也被這突發情況嚇了一跳,口中不自覺發出了一聲輕呼,隨即用手捂住小嘴。只是不可思議的望著那個剛才還在熟睡中的男人。
少年本來正在熟睡中,可是馬智超和冰心的話語卻逐漸把他驚醒,再加上他多年來在危險環境中培養出來的警覺心,使得他在清醒的瞬間就做出反應,立即由睡覺的姿勢一躍而起,放在身旁的長劍也緊緊抓在手里。「你們是什麼人?」一個低沉又不帶有絲毫感情的話聲頓時傳入兩人耳中。
冰心正想開口說話,馬智超已經先一步開了口。「這正是我們要問你的話,整座‘鴻運樓’都被我們包下了,你怎麼會在這里睡覺?若不說清楚,就休想走出一步。」馬智超運起已經達到中級劍客的力量,隨時準備給這個年輕人致命一擊。
少年瞬間便感受到了馬智超的超越一般人的力量,雖然馬智超還沒有出手,但就是這份氣勢,已足以讓才擁有高級劍士力量的少年動彈不得。少年只有運起自己最大的力量,來抵消來自馬智超的氣勢,卻不敢有絲毫移動。因為任何移動都將可能導致馬智超的致命一擊。
「哎呀,你們都不要這樣啦。干嘛動不動就要動刀動槍的,文明一點好不好?馬團長,你先把劍收起來,干嘛老拿著那把破劍揮來揮去的,害得我都直起雞皮疙瘩。」冰心的話就像是旱地里的一場春雨,把兩個人之間那股劍拔弩張的感覺吹散了不少。
馬智超也看出了少年的武功雖然不錯,但離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一段距離,也就不怕他能做什麼,于是率先收了長劍。可是冰心的話卻讓他苦笑不得。他那把愛若生命的長劍,二十多年里陪著他度過多少風雨,經歷過多少磨難,如今竟被稱為破劍,要不是冰心是他的救命恩人,是倫布拉城的神,換作別人,早一劍劈了他。這小妮子,就因為自己一路上限制了她的行動自由,便不時找機會挖苦自己,使得自己哭笑不得。如今到了堪薩斯城還是沒改。哎,以後有的受了。
「這位……呃,這位……」冰心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稱呼這個少年人。叫俠士吧?看他一身夜行服,和俠士怎麼也聯系不到一塊兒去。叫朋友吧?彼此這才是第一次見面,連叫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能是朋友呢?叫客人吧?雖然「鴻運樓」是自己包下來的,但畢竟人家比自己來得早,誰是客人還不好說呢。
正當冰心為了怎麼稱呼而煩惱不已的時候,少年人到是為她解決了疑惑。「在下李笑天。想必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神醫聖母’了?而這位閣下,恐怕就是‘金狼俑兵團’的團長,人稱‘狂狼’的馬智超了?」李笑天話雖說的甚是有禮,但听著卻怎麼也感不到話里帶有任何尊敬,就好像是在敷衍一樣。
然而說了畢竟是說了,話中還是沒有任何讓人挑剔的地方。馬智超正想回應幾句,這回卻被冰心搶了先。「啊,原來你叫李笑天啊,我叫冰心。‘神醫聖母’不過是別人亂叫得啦,沒什麼的。你好厲害啊,竟然知道我們是誰。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們見過面嗎?」
馬智超正想盤問李笑天,卻被冰心打斷了,正暗自不高興。听到冰心詢問笑天的來歷,目的和自己一樣,也就不說什麼了。
「‘神醫聖母’不日光臨堪薩斯城,親自為皇後治病,並帶著十二醫女前來,又有天下五大俑兵團之一的‘金狼團’護送,現在堪薩斯城誰人不知。」笑天漫不經心的答著。
「可是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既然知道的這麼清楚,就應該知道‘鴻運樓’被我們包了。而且還穿著這身衣服就睡著了,我們來了你也不知道。」冰心緊接著問道。
「正因為這里被你們包了,才不會有人來這里。所以這里最安全啊。也不用怕被人搜到。」笑天回答著。並順勢從床上跳了下來,落地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之後才站穩。仔細一看,笑天英俊的面孔顯得有些蒼白,眼中也顯出疲憊不堪的神色。
當笑天跳下床後往前跨一步的時候,馬智超也往旁邊橫移了一步,擋在笑天和冰心之間。並不因笑天說的話而放松對他的監視。
李笑天看了馬智超一眼,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放心,我只是來躲避一下,並不是要加害于你們。」笑天略帶嘲諷的對著馬智超說著。
「多一層防備總是好的,至少不會有什麼突發事件。」馬智超並不因李笑天的話而顯露怒意。只不過在看了李笑天的笑容後,卻怎麼也無法和笑聯系到一起。並不是說李笑天沒有笑,而是這種笑在馬智超眼里卻變成了另一種含義,一種不帶感**彩的機械似的笑容。是什麼原因使這個少年有這樣的表情?一個決不應該出現在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的表情。